第六章 逃婚（3）

空曠的原野上，一座軍營矗立其中，雄壯的聲音一聲聲從軍營中傳了出來。在田間勞作的百姓聽了，無不心情澎湃，恨不得自己便是那軍營中的一員。農田分佈在官道兩邊，連綿而去，一望無際。平坦的官道上，傳來了雄渾的馬蹄聲，百姓們紛紛張望，只見官道上一匹快馬正馱著一個騎士快速馳騁，從眼前一閃即過。

那騎士不是別人，正是關鳳。關鳳從官道上飛馳而去，向前走了不到五里，便轉了馬頭，順著田間小路朝那座軍營飛奔而去。軍營的瞭望樓上，一名士兵看到一騎飛快朝軍營駛來，當下向守寨士兵喊道：「東南方來了一騎。」

守寨士兵應了一聲，幾個人便將目光投向東南方。關鳳快馬來到軍營門口，勒住了馬匹，跳下馬來，牽著馬便要進入軍營。守寨士兵認得關鳳，忙打開寨門，放其入寨。

關鳳將馬匹交給一個士兵，對其道：「好生餵養！」

那士兵應了一聲，便牽著馬走了。關鳳徑直前往楊真大帳，守帳士兵見了，欲要通報，被關鳳攔住。關鳳剛一掀開大帳帘子，便看見大帳中有序的站立著許多人，楊真的聲音在傳入耳朵，只聽他道：「我們在此駐守一年多來，都江堰安然無恙，今夏又抗旱及時，周圍百姓對我們交口稱讚。昨日，蜀郡太守差人送來美酒，以慰勞我們。我希望我們不要驕傲，再接再厲，堅持做好我們該做好的工作。來！乾杯！」

大帳內站立著的人，都是軍中官員，三個千夫長，和三十個百夫長，當楊真的話音一落，只見他們紛紛舉起手中的酒杯，恭敬地對楊真拱手道：「戒驕戒躁！堅持努力！誓死守衛都江堰！」

關鳳站在大帳門口，聽到這種豪情壯語，不覺被其感染。看到大帳內眾人紛紛把酒喝下，關鳳走到側邊，透過人與人之間的縫隙，靜靜地而又默默地看著楊真。楊真穿著一身戰甲，頭戴一頂鋼盔，細長的盔櫻在他腦後輕輕擺動，冷峻的臉龐，堅毅的眼神，無不讓關鳳看了心中澎湃。她第一次見楊真穿著軍裝，第一次在楊真的身上感覺到了威武，那種軍人應有的颯爽英姿。

「何平！你雖然在我軍中尚晚，可是兩次都與我並肩作戰，也算功勞不小了。來，我敬你一杯。」楊真端起一爵酒，向何平鞠了一躬，畢恭畢敬地敬獻給何平。

何平接過酒爵，一飲而盡。楊真哈哈笑道：「爽快！」緊接著，楊真又端起一爵酒，敬給了牛三，只聽他道：「牛哥！這杯酒是敬給你的，雖然少了點，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牛三眼睛瞪得大大的，不解地望著楊真，問道：「你為什麼敬我酒？」

楊真笑道：「牛哥，還記得我第一次遭到暗殺嗎？要不是你和何平在場，我只怕早就見閻王了。所以我要敬你一杯酒。」

牛三哈哈笑道：「啥也不說了，俺喝就是了。」話一說完，接過那爵酒，便喝下肚了。

楊真端起第三爵酒，向著大帳內所有人鞠了一躬，朗聲道：「各位兄弟，這一年多來，我與你們相處的都不錯。自上任以來，要不是有你們的鼎力協助，我也不會有今天。我不勝酒力，這麼多兄弟，我就不一個一個地敬了。來！我敬各位兄弟一杯。」

楊真話音剛落，便將酒喝了下去。其他人見了，也都一飲而盡。只見一個百夫長向前走了兩步，道：「楊將軍！你走了，我們今後該怎麼辦啊？」

關鳳聽到此話，當即快步走了出來，走到楊真面前，問道：「子淵，你要走？去哪裡？」楊真和全帳的人都吃了一驚，沒想到關鳳在這裡。楊真見到關鳳，更是詫異，便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關鳳道：「說來話長，一會再慢慢講。快告訴我，你要去哪裡？不在這裡呆了嗎？」

楊真還沒有答話，在一邊的牛三先搶話道：「昨天從都城來了一個人，是丞相府的傳令官，帶來了丞相的任命，將將軍調往永安，協助李尚書駐守。」

關鳳望著楊真，問道：「這是真的嗎？」

楊真點了點頭，關鳳道：「天哪，怎麼會這個樣子，你在這裡做的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麼突然就被調往永安了。」

楊真道：「鳳兒，這也沒什麼，軍中調令是常常有的事情。」

關鳳昨日離開，回家被逼婚，現在楊真又被調走，這一切有聯繫嗎？關鳳腦海中一個念頭閃過，便道：「子淵，從今以後，不管你被調往哪裡，我都會跟你到哪裡，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此話一出，倒使得在場的許多人無不為之驚訝。何平見狀，急忙喊道：「將軍累了，我們都出去，讓將軍好好休息一下。」

其他人一聽，便知道意思，紛紛走出大帳。何平轉身便走，見牛三還愣在那裡，便拉著牛三出了大帳。牛三很是不情願，大聲喊道：「我酒還沒有喝夠呢，怎麼說走就走了？」何平應道：「走走走，到我的營帳中喝酒，我管夠。」

頃刻之間，大帳內只剩下關鳳和楊真兩人。楊真雙眼望著關鳳，道：「鳳兒，你剛才說什麼？」

關鳳見大帳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了，便靠近楊真，將頭依偎在楊真的胸口，雙手環臂抱住了楊真的腰，輕輕地說道：「子淵。從今以後，不管你在哪裡，我都跟你在哪裡，我們兩個再也不分開了。」

楊真耳邊響起了關鳳的話語，身體又被她給緊緊抱住，一時間心中甚是澎湃，心跳的特別厲害，臉上漸漸感到發燒。楊真的身體僵硬在那裡，他不知道該怎麼做，第一次被一個女人給這樣抱住，而且還是被自己喜歡的女人抱住，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良久。楊真的雙臂終於張開了，緊緊地將關鳳抱住，關鳳感到了楊真那強勁有力的臂彎，只是他太過用力，抱的她有點喘不過氣來了。關鳳嬌嗔一聲，道：「子淵，你抱的我太緊了，快喘不過氣了。」

楊真聽到，立時鬆開了雙臂，吞吞吐吐地道：「鳳兒，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關鳳呵呵地笑了，她抬起頭，望著楊真那雙清澈的眸子，漸漸地閉上來眼睛，嘴唇微微上翹。楊真看到關鳳閉上了眼睛，看到她的那彎細長的眉毛，她那雪白的肌膚，細膩的皮膚，白裡透紅的臉蛋，她那薄薄的微微上翹的嘴唇。耳邊聽著她的呼吸聲，心中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楊真有點不知所措了。

楊真索性一低頭，將自己的嘴唇貼在了關鳳的嘴唇上，四片嘴唇剛一接觸，便如膠似漆，再也沒有分開的念頭。楊真和關鳳互相緊緊地抱著，甜蜜的吻著，急促的呼吸聲讓兩人心中更是澎湃。

一吻過後。楊真坐在大帳當中，懷中抱著關鳳，左手輕輕地撥弄著關鳳的頭髮，拿過一縷，放在鼻子下面，輕輕地聞了聞，只覺的一股清香透入鼻孔。「鳳兒，你身上好香啊！」楊真淡淡地道。

關鳳呵呵笑道：「你沒有問道臭味嗎？我從小都沒有用過那些胭脂水粉，除了跟隨父親和哥哥習武外，外無其他愛好。所以，經常是一身汗臭，你沒有聞出來嗎？」

楊真搖了搖頭，將關鳳的一隻手握在手中，細細地觀賞。只見關鳳的手指小而細長，手面很是白皙，翻過手心，卻看見手掌上的老繭，楊真知道，這是經常習武之人方才有的。「別看！我的手好醜！」關鳳甩開楊真的手，將手藏在腋下。楊真奪過她藏在腋下的手，拿了起來，放在嘴邊吻了一下，輕輕地道：「不醜！一點都不醜！習武之人的手，本該如此。」

關鳳翻過身子，將頭枕在楊真的腿上，雙眼望著楊真，對楊真道：「子淵，我們成親吧！」楊真用手輕輕地撫摸了下關鳳的臉龐，眼中露出難色。關鳳見了，便問道：「怎麼了？你不願意娶我？」

楊真搖了搖頭，將關鳳的手緊緊握住，又低下頭在她的額頭親了一下，隨後說道：「我怎麼會不願意娶你呢？只是你母親和哥哥會同意我娶你嗎？」

關鳳道：「我要嫁給你，是我自己的事情，又不是他們要嫁給你，你管他們同意不同意做什麼？」

楊真道：「這個我當然明白。不過，婚姻大事一向不能草率，我的父母雙亡，也沒有兄弟姐妹，所以我的婚事我自己可以做主。但是你不一樣，你的母親尚在，兄長也在，如果我要娶你，就一定要他們同意，這樣對你才公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嫁大事如果你的母親和哥哥不同意，就算我們私自結婚，他們不承認我們，也是不能夠幸福的。我怕，我們的一時衝動，換來了你以後的後悔。再說，我也不希望你與家人鬧翻，畢竟有家的感覺才是最溫暖的。」

關鳳道：「那要是他們一輩子不同意，我們就一輩子不結婚了嗎？」

楊真道：「不管他們同意不同意，我都要娶你，但是前提條件是，要先徵求他們的同意，如果他們不同意，我們再另想辦法。」

關鳳道：「不用再徵求了，他們沒有一個人同意。母親想把我許配給張苞，我跑了出來，再也不回那個家了。子淵，你知道嗎？現在，你是我唯一能依靠的人了。」

楊真將關鳳緊緊地抱住，只希望這一刻能夠永久地停留，他們再也不要分開。關鳳枕著楊真的腿，環臂抱住他的腰，聞著他身上那種獨特的男子漢氣味，她此時感到自己是幸福的。過了一會，關鳳問道：「子淵，丞相的命令讓你何時啟程？」

楊真嘆了一口氣，答道：「昨日已經頒下命令，命我今日便啟程，可挑選兩個隨從一起去上任。」

關鳳又問道：「丞相讓你什麼官？」

楊真道：「橫江將軍。」

關鳳嬌嗔道：「丞相也太過小氣，怎麼給了你一個雜號將軍？雖然是將軍名號，卻連個校尉都不如。」

楊真笑道：「沒辦法，誰叫我是土生土長的益州人呢！」

關鳳聽了也哈哈笑了起來，笑聲還在空氣中盤旋，只見她猛地起身，湊到楊真身邊，在楊真的臉上親了一下。同時她朗聲道：「子淵，不管你是什麼人，當什麼官，我都屬於你，只屬於你一個人的鳳兒。」

楊真笑了，一把將關鳳拉了過來，緊緊地抱住懷中，再也不願意撒手。關鳳也笑了，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