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長安攻防戰（11）

張合領著魏國的前部軍隊五萬，浩浩蕩蕩地奔向了潼關，當他們快到潼關時，遙遙看見一彪軍馬等候在那裡。張合見領軍之人乃是魏延，他心中躁動，想起幾天前在長安城裡的那一場大戰，他就莫名的興奮。

張合命令軍馬停下，他單獨出陣，走到士兵的最前面。而魏延也獨自一人出了漢軍戰陣，只見他將手一拱，對張合說道：「張將軍，前幾日我們兩人尚未分出勝負，今日可否再跟我一戰？」

張合哈哈笑道：「前幾日是死戰，今天可不比前幾日，如今我魏國大軍二十萬，前來叩關，你們要是識相的話，就快快退走，免得到時候生靈塗炭。或者乾脆投降我大魏，到時候我們也好彼此的多切磋切磋。」

魏延聽完張合說的話，哈哈大笑道：「張將軍，你我二人勢均力敵，況且我軍已經佔據山川地勢之要，縱使你有大軍二十萬，只要我軍閉關不出，你魏軍又能耐我何？」

張合聽到魏延這麼一說，也確實是實話，想起潼關的丟失，他就來氣，打了一輩子的仗，倒是從來沒有見過刀槍不入的盔甲，更沒有見過有向城牆上灑土的做法。張合仔細瞅了瞅漢軍的軍陣之中，並沒有看見攻打潼關那天的那支刀槍不入箭也射不透的部隊。張合本來還擔心如何對付那支部隊，如今他的擔心盡皆去了，當下朗聲叫道：「你莫要狂妄，你漢軍運糧艱難，又收降了我魏軍的十萬降兵，照你們大軍這樣的吃法，就算每天都在運糧，不出數月，你們的糧食就會用盡，到時候你們不想退也得退了。與其那樣狼狽的退，不如現在光榮的退走，我也可以上奏大將軍，不派兵追擊你們。」

魏延搖了搖頭，這種冠冕堂皇的話，就算說到明年也說不完，他索性直接問道：「張合！你到底要不要與我決一死戰？」

張合見魏延只帶了這少許的幾千人馬，望見那幾千人身後的樹林中人影晃動，他猜想這是魏延故意要他單挑，然後故意落敗，引誘他向前攻擊，之後中漢軍的埋伏。張合哈哈笑道：「你如此心急，莫非是故意要和我比試，然後詐敗而走，引誘我來追擊你，進入你的包圍圈嗎？」

魏延臉上一怔，道：「既然已經被你拆穿，也就沒有什麼可埋伏的了。」魏延將手中的大刀一招，漢軍那幾千人身後的樹林中，果然走出了些許兵馬來。

張合心中暗道：「果然不出我所料，真的埋伏有人。」

一個頭戴銀盔，身穿銀甲，座下騎著一匹白馬的人策馬來到了魏延的身邊。張合看那人一臉皺紋，鬍子也都花白，手裡提著一桿長槍，腰裡系著一把寶劍，他覺得甚是眼熟，當下已經猜測到了是誰了。張合朗聲喊道：「趙將軍，魏將軍，你們兩個人好不陰險，居然這樣來計賺我，既然已經被我識破，你們還有什麼花招，儘管使出來吧！」

趙雲朗聲道：「張將軍，你真是智計過人。這麼多年過來了，不知道你是否有所長進，你可別望了，你當年可是我的手下敗將！」

張合聽了這句話，心中憤憤不平，對於當年的長坂坡上一戰，他那時尚且年輕，而且與趙雲交戰時，也是受了曹操的吩咐，只需活捉，不許傷其性命，所以他也未能使出全力。如今三國之內，名將盡去，張合也可謂是首屈一指的魏國第一大將，與右將軍徐晃並稱魏國雙雄，今天趙雲重提舊事，他的心中好不惱怒。張合見趙雲已經老的一塌糊塗，而他自己正值壯年，雖然趙雲厲害，但是他也想撼動一下這位昔日的英雄，他見漢軍的埋伏全部出來了，心中早已經不再擔心。

張合對身後的郭淮和郝昭說道：「你二人且在這裡壓陣，我去會會他！」

郭淮當即說道：「將軍，大將軍命我軍為先鋒，直奔潼關，你在這裡和敵將單挑，萬一有個閃失，我們如何向大將軍交待？」

張合臉上不喜，當下說道：「閃失？趙雲已經老的不成樣子了，勇力肯定不如當年，你們只管壓陣，不用為本將擔心。你們就看著我是如何挫敗昔日的長坂英雄吧！」

郝昭說道：「既然如此，那麼我在這裡暗中看著將軍，只要一有閃失，我便放出冷箭，射殺趙雲。」

張合大怒道：「混賬，我和他公平對決，如何能做這種下三濫手段，你給我到后軍去。」

郝昭覺得自己說錯了話，想反悔也已經晚了，當下耷拉著腦袋策馬朝後軍跑了過去。張合挺著一桿長槍，便出去了，對趙雲喊道：「趙將軍，此一時彼一時，不妨我們今日來個對決，看看我到底是否是你的手下敗將！」

趙雲聽哈哈大笑道：「好！我正愁找不到好的對手呢！」

魏延看了一眼虎視眈眈的張合，對趙雲說道：「子龍，張合也是使槍的能手，不可小覷。你且記住，那種拚命的打法千萬別再用了，也別忘記了我們的任務！」

趙雲沖魏延笑了笑，說道：「放心吧，我自有主張。」

漢軍和魏軍兩陣對圓，士兵們也都十分活躍，很是期待這場巔峰的對決。趙雲和張合的心裡更是無比的激動，他們兩個策馬來到兩軍中央，互相打了一個敬禮，然後都策馬向對方跑了過去。

漢軍中轉出了兩個騎將，來到了魏延的身邊，那兩個騎將都是女扮男裝，乃是楊真的兩個妻子。關鳳看打趙雲在和張合對戰，便問道：「將軍，趙將軍不會有事情吧？」

魏延哈哈笑道：「弟妹，你們放心，子龍是絕對不會有閃失的。不過我現在擔心的倒不是子龍，而是楊真。」

花蔓聽見魏延說到了楊真，便道：「將軍，我相公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冒險？」

魏延道：「我倒是覺得是一條妙計，不過也是一條險計，深入敵後，本身就十分危險。不過，只要一成功了，敵人肯定是聞風喪膽。」

關鳳和花蔓互相對視了一眼，看到趙雲和張合更一交鋒，便進入到了白熱化的狀態。趙雲和張合策馬相交了兩個回合，張合明顯感到趙雲在臂力上不如從前，他的心中是無比的喜悅。趙雲和張合顫抖了十幾個回合，漸漸地氣力不加，在馬背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張合看見了，心中別提有多高興了，他縱馬向前，使足了全身力氣。趙雲提槍迎了過去，兩匹快馬相交之時，張合猛然用槍直揮而下，勢要一槍打在趙雲的肩膀上。趙雲忙用長槍去擋，不想聽得一聲脆響，趙雲手中的長槍斷成了兩截。趙雲見情勢不妙，當即使出精湛的騎術，一溜身便貼在了馬匹的一策，等和張合分開后，便直奔回本陣，頭也不回。

魏延見趙雲敗了，當即喊道：「快撤退！快撤退！」

張合欣喜若狂，大聲喊道：「趙雲敗了！趙雲敗了！趙雲敗了！給我殺過去！殺過去！」

郭淮聽到張合的命令，見漢軍因為趙雲的敗退而全部變得垂頭喪氣，旗幟什麼的，紛紛丟在了地上，拚命地向後跑。郭淮似乎隱隱感覺到了什麼，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大軍已經在張合的一聲令下沖了出去，想止都止不住了。

大喜過望的張合一馬當先，領著自己的親隨騎兵便沖了出去，看見趙雲狼狽的逃走了，他就是興奮的不得了。漢軍迅速向後退走，張合領著魏軍在後面窮追。一連行了三里，張合在後面一直窮追，心中不斷地在想：「看來趙雲真的老了，或許根本就沒有那麼勇猛，只是漢軍胡吹的。當年我要是使出全力，恐怕長坂英雄就要改寫了，我張合也將成為首屈一指的大將了。唉，真後悔當初沒有用全力去拼。」

張合一邊想，一邊領著前部騎兵迅速地飛過了一個山坡，趙雲和漢軍就在前方他只希望這樣一直追到潼關下，讓漢軍也見識見識他張合的厲害，也可以讓這些天來接連敗退的他揚眉吐氣。郭淮帶著軍隊走在中間，見張合所率領的騎兵已經遠遠地撇開了他們，他的心中很是著急，急忙命令部隊加快行軍，務必趕上張合。

當郭淮經過一座山坡后，在後軍的郝昭跟了上來，他和戴陵一起押著后軍，經過這座山坡時，忽然聽到一通鼓響，從山坡的兩邊便射出來了許多箭矢。魏軍的士兵不曾提防，一時間亂作一團。

箭如雨下，成片成片的魏軍士兵被射倒在山坡中間的過道上。郝昭大聲喊道：「不要驚慌，速速後退！」

戴陵領著后隊的步兵調轉方向，剛向後走出不到二十米，便見山坡過道的入口處轉出了一支奇怪的軍隊。那支軍隊沒有穿著漢軍的服裝，而是穿著頭上、身上都是用藤條做成的頭盔和戰甲，一個手持青龍偃月刀的人赫然站在那裡，正是關興。

關興身上穿著一層藤甲衣，刀槍不入，舉著大刀便向魏軍中沖了過去，他的身後更是一萬五千名穿著藤甲衣的漢軍士兵，一個個都舉著手中的彎刀，沖向了魏軍。

戴陵吃了一驚，急忙命令部隊殺將出去，自己策馬親自去殺關興，剛向前策馬兩步，便見魏軍的士兵紛紛死在了那群藤甲兵的刀下，而魏軍士兵的刀槍，卻刺穿不了那群藤甲兵。戴陵急忙命令士兵向著山坡兩邊殺去，魏軍的士兵們頂著強勁密集的箭矢，還沒有衝到跟前，便已經倒在了地上。

郝昭當即下了馬，將身邊的刀盾兵全部聚集起來，圍成了一個偌大的圓形，盾牌架著盾牌，一個如同龜殼的圓形開始慢慢地向山坡上移動。其他的魏軍士兵見了，也紛紛效仿，組成了一個又一個的龜殼，向兩邊的山坡上移動了過去。

山坡上的箭矢已經發揮不了作用了，領軍的張翼和高翔，急忙撤走。郝昭等人見箭雨停下了，便透過縫隙看了一下山坡上，一個漢軍的士兵都沒有了。郝昭大喜，知道自己中了埋伏，當即讓士兵繞過山坡撤退，因為他看見了堵在山坡過道入口處的那一支藤甲兵，根本就是刀槍不入。

郭淮剛剛走過山坡的過道，聽見後面過道中喊聲震天，他急忙將部隊後撤。等郭淮後撤到山道時，卻遇到了正朝這邊撤來的戴陵，慌忙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不向前衝出去？」

戴陵答道：「前面有一支奇怪的軍隊，全身被藤甲覆蓋，刀槍刺不穿，弓箭也射不透，我等只能後撤。」

郭淮問道：「郝昭呢？」

戴陵茫然四顧，當時他見到那一支藤甲兵刀槍不入，他早已經膽戰心驚，只管向後撤，哪裡還顧得上別人。郭淮見戴陵回答不上來，便道：「如此，你我合軍一處，并力從山坡上殺出去。」

戴陵點了點頭，領著他的士兵和郭淮一起向山坡上沖了過去。關興領著藤甲兵見魏軍退卻到山坡的一側，他也不追，反而向著魏軍來時的路而去。張合領著騎兵部隊緊緊地追著趙雲和他的敗軍，眼看快到城下，卻忽然看見趙雲調轉了馬頭，而那些敗軍也一起迴轉身來。張合心中一驚，他急忙勒住了馬，大叫道：「不好，中了他的誘敵之計了！」

張合急忙吩咐全軍後撤，可還沒有等他的聲音喊完，便看見從四面八方衝出了許多漢軍士兵來。左邊馬岱，右邊王平，後面是吳懿和廖化，而趙雲、魏延則在前面。張合見他被圍住了，他只有血戰殺出一條路，當下喊道：「殺出重圍！都跟隨我來！」

張合見右邊的王平所率領的部隊是步兵，他便將所統率的三千騎兵全部向著王平的那個方向衝去。誰知道王平的士兵當下閃開了一條大道，居然要放他們過去。張合也不去想那麼多，便帶著士兵從那條讓開的道沖了過去。張合一馬當先，直接飛出了那條整齊排列這士兵的大道，他也不知道漢軍為什麼會這樣做，只管向前沖。

哪知，張合和幾個騎兵剛剛沖了出來，便聽見身後無數聲慘叫。張合第一個衝出了那條道，因為他的馬快，與後面的騎兵相差許多遠的距離。王平手下的那群是無當飛軍，他們每人的手裡都握著兩把武器，一把是鋼刀，另一個則是一把短斧，他們將短斧扔了出去，擲向了魏軍的騎兵。

一時間魏軍的騎士和馬匹身上都插滿了短斧，那些還沒有進入這個過道的，都害怕了，不敢向前。張合見王平的那支軍隊又合攏了，將魏軍的騎兵堵在了裡面，四面方向的漢軍一起向著被圍著的魏軍騎兵前進。

「都別怕，穩住！殺將出去！」張虎騎在馬背上，向著騎兵們喊道。

「張合！」

張合正在看著些被圍的魏軍騎兵，不想背後傳來了一個聲音，他嚇了一跳，回過頭時，見背後的路上一個年輕的將領領著一支軍隊站在那裡。張合急忙策馬狂奔，向著來時的路而去，身後傳來了魏軍騎兵慘痛的喊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