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最後一聲夜先生（1）

嵐晴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去找他。為什麼，最先去找他。找他告別。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請問嵐姑娘手裡拿著的可是我的日記？」夜如風走進房間時，竟然發現嵐晴站在書架前。他的心不禁顫了一下。

他還以為……會再也見不到她了呢。

嵐晴合上日記本，「正是。」

「你看得懂？」他笑著走過去。

「看不懂，只是隨便翻翻。」說著，把日記本放到了書桌上。

「已經沒事了嗎？」夜如風忍著擁抱她的衝動，但嵐晴似乎早已看出他所想，在他站到她面前時，伸出雙手，輕輕地把他擁在懷中，「事情大了，但是，早晚也要面對的。」

「所以……」夜如風緊緊地會抱住她，「你是來向我告別的嗎？」他的嘴唇貼在她的耳邊，聲音溫柔得彷彿一陣微風，吹到耳中。

「是的，來向你告別。」

他笑了一下，突然抓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

嵐晴挑眉望他，「夜先生，你這是做什麼？」

「摸到了嗎？」夜如風的聲音透著一股/蠱/惑/人/心的魔力，「這是胸/骨。一排無比堅硬的骨頭。」

「那又如何？」嵐晴盯著他的眼睛，目光專註。

夜如風突然抱住她，用力一轉，兩人便以一種從背後抱住她的方式站立。

嵐晴沒有掙脫，感受到他的手輕輕地按在她的脊骨旁邊，他用手緩緩地在那裡揉/動，聲音沙啞地說：「這裡，胸/腔以下，脊椎一旁，你可以把劍從這裡刺入我的心臟，就能夠殺死我了。」

說完，他放開她，眸光變得黯淡，呼吸也有些急促。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你不止一次用劍刺向我，卻殺不了我。」

「真正的原因。」

「因為……」他突然用力地把她拉到自己的面前，兩人的臉貼著臉，鼻尖緊緊地對著鼻尖，「因為我想要帶你去一個地方，然後……告訴你一些事情。」

「現在？」

「不，等一下，現在……我想先安靜地和你坐一會兒。」夜如風泡了咖啡，打開音響，音樂緩緩流出，嵐晴聽不懂，但又有什麼關係呢？

終於，兩人的身影慢慢地靠在了一起。

這一晚的夜色真美，月涼如水，滿天的星光，清輝透過薄薄的玻璃窗傾瀉下來，在客廳的地板上，形成一團明亮的光影。房間里沒有開燈，廚房裡燈火搖曳，咖啡香溢出了很遠。

兩個人捧著杯子，坐在地板上。嵐晴始終沒有告訴夜如風關於她和師兄之間，那一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還有聖皇帝君對她做了些什麼，她接下來又要面對的是什麼。夜如風也不是那種喜歡對別人的事刨根問底的人。如果沒有手裡的杯子，夜如風一定會抓住嵐晴的手，把她攬進懷裡。他沒有那樣做，嵐晴也沒有。清雅的爵士樂隔開了寂寞，夜如風的心，是好久未有過的安靜。

嵐晴的心，又何嘗不是呢。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要最先來找他。因為只有他，能讓她的心真正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