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小築

一群丫鬟婆子簇擁著來到了西苑，慕容仙柔住在仙音閣，而她則住在芙蕖小築。

這個小築是兩層大高樓，四面臨窗，環水而築。全樓是圓柱塔樓型，打開窗戶，淡淡的談藍色紗簾和輕櫳白紗飄渺輝映，映襯著滿湖的水綠色湖水更加波光艷影，如夢似幻。遠遠看去就像欄窗而立的碧波仙子的衣袂紛飛。通往芙蕖小築的前後各有一條九曲蜿蜒的九曲橋，走過九曲橋，前院種著滿園的桃樹和梅花交錯而開，臨樓的東西兩邊種著兩族紫竹，後院的九曲橋只有三個轉彎階，湖面臨岸比較近，便種滿了碗蓮，這正與『芙蕖小築』這個名字相得益彰。正面看一覽無餘，到時挑花妖艷，雪梅清麗傲骨，乍一看該把『芙蕖小築』改名『梅苑小築』，來到後院，一切便又改觀了。據說這樓名與碗蓮就是她搬到這裡而存在的，碗蓮在後暗喻，「人前梅花傲骨，人後碗蓮清漣」，告誡這她要「濯青蓮而不妖」而那幾株挑花更加嬌艷欲滴則是更加強烈的對比，告訴她要選擇梅花的清高傲骨還是選擇桃花般沉溺世俗情愛。這晃晃的警告和選擇擺在眼前。慕容芙蕖微微勾勾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無奈。

小築的正中央是會客廳，正中擺著一張桌子和兩把紅木椅子，東西兩排各放兩把椅子和桌子，透過花架，東廂房是吃飯的飯桌，西廂是上下兩層藏書閣。裡面上至經史子集，下至人文遊記雜誌。踱上樓梯，北面是閨室暖房，南面一間格局的書房，她看著四周的一切，這裡什麼都還沒變呢，「昨日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不禁一陣感嘆。

「三小姐，桃花還沒開呢！要等三月桃花才開呢？小姐喜歡桃花的話，奴婢去拿幾盆扎的紙桃花過來吧？」一個丫鬟一身氣派，一瞧就是個有眼力勁的。可惜我已不是她家的小姐慕容芙蕖，真是

「你是寒凝？」轉而搖搖頭問道。

「奴婢正是。」見慕容芙蕖不再說話，提醒道，「丫鬟大媽們在等著小姐召見呢，小姐要不要見見？」

原本慕容芙蕖最不耐煩這些，但回頭想想，還是見見交代幾下敲打敲打為好。「也好！」淡淡地應道。起身往樓下走去。

「奴婢們給三小姐請安！」眾丫鬟婆子們在寒凝的帶領下跪了一地。

慕容芙蕖沒有叫起身，他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不敢起身，直覺告訴他們，這位三小姐好像變了，不再好唬弄了。

慕容芙蕖掃視了一眼四周，一個大丫鬟寒凝，老太太的人，四個小丫鬟，四個管院的婆子。她祖母可真是大方，挑個使喚的都是些粗使丫鬟，緩緩走道寒凝身旁側身開口道，「大丫鬟就你一個人？」

「回三小姐，就奴婢一人，老太太本就人手不多，剛才四小姐那折損了一名丫鬟，所以就把韓璐派過去跟前伺候，所以小姐這隻能先由奴婢一人來伺候了。」寒凝解釋道。好個寒凝，老太太調教的不錯，又忠心，人也機靈，句句幫著老太太說話，如果收為己用也不失為一個很好的助力。

「我記得沒錯的話，每個小姐都有兩個大丫鬟，人手不夠就不會從別處調嗎？別人不知道的說我慕容芙蕖譜大，竟然跟老太太搶人使喚，我可沒那種本事能使喚老太太的人！」這指桑罵槐，明明說使喚大丫鬟不夠，要從別處調人來，聽著怎麼要把老太太的人不能使喚要掃地出門，說是自己害怕別人說自己譜大，結果卻在含沙射影老夫人的人無法使喚，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夫人的人伺候老夫人慣了擺譜使喚不動。頓時寒凝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臉上臊得慌。想來自己剛才多話了，但奴婢就是奴婢，主子永遠是正確的。以後也要想想自己到底要何去何從了，做奴婢的什麼都不怕，就怕跟錯主子。

可是，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選擇繼續為老太太效忠，還是跟著這個新主子。老太太把她放在三小姐身邊就是觀察她的動向。慕容芙蕖開口道：「以後你們是我的人，知道嗎？」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強壓下來。

「奴婢們知道了，謹遵三小姐訓示！」

「既然知道，那就是先把稱呼改一改吧！叫我小姐，而不是三小姐，都給我記住你們小姐我是慕容山莊嫡親的小姐，不是什麼人都可以與我並駕齊驅的，高低上下尊卑，不要以為是老太太屋裡出來的就可以高人一等，眼高手低，我這裡可一視同人的，您們可聽清楚？」一道威嚴而霸氣的氣勢。

「奴婢聆聽小姐訓示！」

「好！很好！你們這之間有誰不服的，現在就可以站出來，我會讓老太太重新收你們去，回到你們原來的位置當值，如果後悔現在還來得及，不要以後後悔或作出那些出格的骯髒事情，別怪我鐵面無情，家法伺候！」說完掃視了眾人一眼，丫鬟婆子們雖然都低著頭，但仍然可以感覺到頭頂被人凌遲的銳光。都低頭無語，不敢挪動。「最後問一遍，有沒有要走的，有的話站出來！」

她幽幽的起身，端著白玉梅花托瓷盞，輕噙著清溪玉芽的茶水，滿口醇香的食指中指輕敲著桌面，『吧撻，吧撻——』的，她比較喜歡清溪玉芽和千島玉葉一個檔次的，只是覺得清溪玉牙講究而不費時費工，千島玉葉雖好不及清溪玉牙在南詔國盛產。千島玉葉吃得是名氣，清溪玉芽喝得是實惠。時間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仍不見她們有任何離開的意思，於是起身，踱步到他們面前，道：「很好！」隨即又響起了她魔鬼的聲音：：「既然你們選擇留下，那從現在開始，你們都給我字字句句都給我聽清楚了，我只說一遍。從今以後我就是你們的主子，正兒八經慕容山莊唯一的主子，雖然你們也是慕容山莊的人，但主子從來就只有一個，我不管你們以前誰是你們的主子，是誰的人，是老太太的也好，是趙姨娘琛姨娘也罷，或是其他什麼主子，別看我年紀小就好糊弄，陽奉陰違，你們現在是我芙蕖小築的人，認清楚誰才是你們的主子！當然，我這幾年常年在外，你們對我的脾性還不甚了解，以後相處久了就知道了，不過今兒還是把醜話撂在這了，我最容不下的就是買主求榮，陽奉陰違，心存二心背叛主子的惡奴，一經發現炸斃……」明顯下面有幾人各懷心思的身體微不可見顫抖了一下。

「奴婢不敢！」唯諾道。丫鬟婆子們頭皮一陣發麻，寒凝則認命的心想，這下好了，也不用多想了。

「當然我最看重的是忠心二字！辦事伶俐，固然是好，但要忠心，可都明白？」敲打她們道。

「奴婢明白！」

「好！接下來我要說的就是芙蕖小築的幾條規矩！在芙蕖小築當差，第一要學會做聾子、瞎子，主子的事情不得過問，不得傳揚，看到的、聽到的全都給我濫在肚子里；第二我的綉閨你們不得擅闖，也不用你們打掃，如果需要，我會找人吩咐你們，婆子們就在外院候著，不經傳召不得入內，稍後寒凝會安排你們事宜，丫鬟分兩撥在院內端茶送水，輪流排休，寒凝就貼身侍候吧！凡是你多盡點心！」

「是！」寒凝帶頭扣頭應道。

「第三，你們以前的主子問你們有關芙蕖小築的人或事，你們應該知道怎麼回最妥當，不用我教你們舌頭怎麼打轉吧？！你們記清楚了作為我芙蕖小築的人，必然不能讓人家欺負了去，但也不要仗著主子的勢在外狐假虎威，作威作虎，欺軟怕硬、欺男霸女，一旦發現決不輕饒！還有你們去收集一下這府里或是外頭有些有意思的故事、辛聞什麼的，找時間我會找你們來給我講些趣聞解解悶的！講得好就重重有獎，講得不好可得受罰的，都回去準備吧！起來吧！」

「奴婢告退！」都如蒙大赦的鬆了一口氣。

回頭，留了兩個使喚丫鬟，眾婆子請出了小築，留在外院，人多嘴雜，作為前世殺手的她，向來喜歡清靜冷淡。不久大夫人和慕容夫人都送來一些日常的新衣物，頭面首飾，琳琅玉器，陳建擺設等等。都交由一個凝香的丫鬟記賬入庫看守。因為剛回來東西不多，所以全都由一個人來打理。四個婆子，一個派遣芙蕖小築的日常用水，一個用來看管院子和院中的花草護理，一個則晨昏進來倒夜香。另一個就是負責廚房的事情。事雖少，活也不重，雖然小姐脾氣強硬規矩多點，但這些規矩只要擺正一顆心，管好自己嘴，做好分內事，就也樂得清閑了。也是一個好差事。都樂呵的到處竄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