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然盟友
路上沒堵車,張曉文順利地來到了市交警一大隊的辦公樓前。張曉文微微一笑,就在這棟老式辦公樓內,有一位美麗的女士正等待著他的到來。
「大爺,請問高雪媚在么?」迎著傳達室老頭疑惑的目光,張曉文補充道:「我是從蘭州來的,她是我表姐!」一口地道的蘭州話,沒帶一絲安平口音。
張曉文很有些語言天賦,讀大學時,泡的第一個女人是位來自蘭州的系花學姐。為了套近乎,他專門找了位蘭州的同學,花了三個月時間苦學蘭州話。經過精心策劃,半年後,將那位美麗的女孩子抱上了床。
傳達室老頭重重地嘆息一聲:「你們已經知道了?」
張曉文心中一動,馬上點了點頭,神態凝重地說:「家裡人也知道得不多,派我來打前站,長輩們隨後就到。」
傳達室老頭又是一嘆,憐惜道:「那孩子太好強了,小石的追悼會也沒讓你們娘家人參加。哦,瞧我這記性,你是來找她的吧?唉,她沒來上班,一準在家呢!」
張曉文磕出一支「紅塔山」,雙手遞到老頭手裡,幫他點上,故作尷尬地說:「大爺,我們家裡人都不知道表姐住哪……」
傳達室老頭對張曉文恭敬的態度相當滿意,吸了口煙,想了想說:「岳飛路59號三樓2室,是糧食局分的宿舍,她公公是市糧食局長。你出門後向右拐,坐7路車或者10路車到動物園站下車,上了岳飛路一問就知道了……」這個老頭屬於不重要,但知道很多事的那類人,有點百事通的味道。
年頭太過久遠,他那個時候年紀也還小,印象中高雪媚長得漂亮極了,卻已經記不清楚她家的具體地址。
張曉文笑著把那盒只抽了一支的紅塔山,輕輕地放在老頭面前,客氣地說:「謝謝您了,大爺!」
傳達室老頭望著張曉文離的背影,又是一嘆:「可惜了啊,這麼漂亮的一位大姑娘,剛領了證還沒舉行婚禮,就……唉……造孽啊!」
從傳達室老頭那裡,張曉文知道了足夠多的信息。死了老公還不讓家裡人知道,看來這是個獨立好強的姑娘,說服她一起參與行動,他又多了幾分把握。
張曉文出現在高雪媚家門口,輕敲三下,裡面傳來清脆的腳步聲。
房門應聲而開,一位穿著一身黑色連衣裙的絕色女子出現在了眼前,正滿臉疑惑地盯著他。
張曉文第一眼就認出,開門的正是高雪媚本人。在他的記憶里,除了自己的老婆祁雲之外,也就是表姐何清月可以與之相提並論。
只可惜,紅顏多薄命,那張精緻無暇的容顏此時卻憔悴不堪,美眸中隱藏著濃濃的哀愁,這凄美冷艷的風情格外的惹人憐惜。
不敢多看,張曉文表情凝重地自我介紹說:「我剛從外地趕回來,得到消息就來了。石哥生前挺照應我的,我來給石哥上幾柱香,盡一份心意。」張曉文從褲兜里掏出一隻白色的信封,雙手捧到高雪媚面前。
高雪媚冷冷地盯在他臉上看了會,既不說話,也沒接信封,側身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張曉文知道她認不出自己現在的模樣,應該是相當陌生,但他的理由正大光明,不好無故拒絕。
迎面撲來一股濃烈的哀傷,滿室一片素白。客廳里,靈堂還未撤去,一位英俊的警察的遺相高高掛在牆上,像框上裹著黑紗。
張曉文走過去捻起幾支香,掏出打火機,點燃,恭恭敬敬地沖著亡靈鞠了三個躬,然後插在香爐上。
「謝謝!」高雪媚沖他回了個禮,終於開口了,她一直站在房門口,一動不動。
「不客氣,應該的。」張曉文一本正經地說。
「請坐!」高雪媚猶豫了下,但還是讓了坐,張曉文聞言,很規矩地坐到了一把春秋椅上。
趁著高雪媚走過去倒茶的當口,張曉文探頭快速掃視了一遍房內的情況。不大不小的兩室一廳,房門都開著,基本可以斷定家裡沒有別人。
「請喝茶!」高雪媚按照規矩遞給他一杯茶,張曉文接過來抿了一口,然後放在茶几上。
不過小心能駛萬年船,張曉文裝出尿急的樣子,苦著個臉說:「我肚子疼,可以用下廁所么?」
高雪媚一聽,馬上蹙緊了眉頭,面沉如水,想發作卻又不好發作,忍了忍,沒好氣地指著裡間說:「在那邊。」
從廁所里出來,張曉文已經確定這裡沒有第三個人,於是走向了虛掩著的門邊。
高雪媚以為他要告辭,就說:「好走!」沒想到,張曉文過去把門給鎖上了。她頓時大怒,後退一步,圓睜杏目,怒喝道:「你想幹什麼?我是警察!」
張曉文知道該開始了,於是摘下眼鏡,取掉頭套,鎮定自若地說:「你應該認識我的,我是張修明的兒子,張曉文!」
「什麼?」高雪媚望著眼前難以置信的一幕,有些失態地尖叫了起來。
張曉文不慌不忙地從旅行包里拿出了相冊,指著沙發,低沉地說:「我有很多話要說,咱們坐下說,好嗎?」率先坐了下去。
「他還是個毛孩子,能幹什麼壞事?」高雪媚望著一臉青澀的少年,心裡已經信了幾分。因為去年張曉文過十五歲生日的時候,未婚夫石華帶她去參加過張家的家宴,她見過張曉文,有些印象。
高雪媚緩步走了過去,張曉文找出自己全家的合影照片,遞到她的手裡,自信地說:「你可能見過我,但印象應該不會很深,對吧?這些家庭照新舊不一,足以證明我就是張修明的兒子。喏,這是我的學生證,你是警察,應該看得出來,絕對不是偽造的。」
她接過照片,仔細看了幾眼,又認真地打量了一下張曉文。抬手翻看了幾頁相冊,丈夫石華、張修明和張曉文的三人合影,不經意地躍入眼帘,心中再無懷疑。
高雪媚很清楚,丈夫石華年紀輕輕的就當上了刑警支隊的副支隊長,與張修明的大力提拔密不可分,兩人情同父子。
她仰起頭,正準備發問,張曉文搶佔了先機,極其認真地說:「我父親一位多年的老部下偷偷地告訴我,石哥是被徐信的人害死的。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那位叔叔自己不好出面,只能暗中幫助我們。現在,我有辦法搞清楚真相,但需要你的幫助,明白么?」
張曉文簡明扼要地點出了要害,特意藉助於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誘導出高雪媚想要復仇的信念,同時加強了自己說話的權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