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佛羅里達海岸上的分歧
在雨蝶實驗室里逃走的那架宇宙飛行器,軍方的攔截沒有生效,這並非是軍方無能,而是因為上面坐著的那個人,實在是讓人無法不投鼠忌器,那是已故科學家本傑明唯一的兒子。每當想起這件事,雨蝶的心情就不能平靜,找回失散的弟弟,將其從Slime的魔爪之下救出的確是她這個當姐姐的應該做的事,但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她去做。
總統簽發的命令下達了,佛羅里達海岸出現了異常的生命反應,當地警方已經將情況上達警署總部,格蘭特認為這事不全是警方的事情,科學院地球生命署和宇宙生命署也有責任前去支援,所以簽發了命令。雨蝶作為宇宙生命宇最重要的負責人之一,當然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體養兩天之後,雨蝶就與地球生命署的特派員安德烈.卡扎菲一道前往佛羅里達。
佛羅里達在北美墨西哥灣北岸,是聯盟最重要的海域之一,也是聯盟的重要軍事基地,該地如果受到威脅,聯盟的戰略安全就會受到嚴重的挑戰,所以此地不能亂。雨蝶在前往佛羅里達的途中,與安德烈.卡扎菲相互交流了意見。根據警署總部得到的消息,在佛羅里達東岸發現了異常的生命反應,當地科研機構在進行生命反應掃描過程中發現了新型生命體,很可能對現有的生物體系形成巨大的衝擊。又說最近有大量畜神秘失蹤,水怪的傳言沸沸揚揚,但是根據警方的推測,可能為當地一件連環兇殺案的兇手所為,人們以訛傳訛,成了海底水怪的傳言。雨蝶的意見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不能把一切不合理不盡情的都視為虛妄,也不能把一切合情合理的都視為理所當然,科學的精神首先是懷疑的精神,懷疑是一切科學進步最原始的動力。卡扎菲卻不以為然,他十分同意當地地警方的推斷,認為大總統的調派是多此一舉。
「坐井觀天!」
雨蝶小聲地說道。
「What?」
卡扎菲聽不懂漢語,而雨蝶在說出第一句之後,就有些後悔自己的失禮,既然他聽不懂,那就用不著說第二遍。
下了飛機之後,卡扎菲第一個要去的地方就是發生案件的小鎮警局,因為他要核實殺人魔案件的真相,而雨蝶理所當然地第一個要去當地生物研究所取得第一手資料。分散在各地的生命研究所和科學院生命署有著直接或間接的統屬關係,所以雨蝶作為科學院宇宙生命署的特派員,有一定的權利要求地方研究所全力協查。
該殺人魔事件兇手的作案手法老到,幾乎從不遺留什麼作案痕迹,唯一一個自稱目擊者的人現在正在警局協助調查,所以研究所現在所有的材料,都是在數次的海底探測中獲得的數據和影像資料,沒有實物,沒有目擊者。
「由於是在數百米以下的水域拍攝,所以無法得到更為清晰的圖像,只能模模糊糊地判斷其形狀,大小,其餘一切都無法確定。你看,它的樣子就像生活在海底的大形章魚或烏賊,但是技術掃描的結果並不支持這兩種推斷,這是掃描的數據,您看!」
雨蝶接過資料來,隨手翻了兩頁,目光便定在了上面一動不動,手還在微微顫抖。所長看到雨蝶的異常狀況,深感不解,這個怪物雖然是暫時不明身份,但也犯不著這樣大驚小怪吧,也許是地球上某一種未知的生物,如果真能發現並確定該物種的存在,將是生物學上的一大盛事。所長下意識地往她所注目的那一頁看去,發現那正是對該目標掃描過後所得到的生命反應圖譜,不知道其中有什麼玄機。
是的,正是這張生命反應圖譜,她曾經不止一次地觀看過。在她的實驗室里,就有一張掃描特殊生命體Slime時所繪製的圖譜,其構成與地球上絕大多數生命體大相徑庭,以至於不能簡單地將其歸類於生物種類的任何一類,但要說它不是生物,它確實又做著一切生命體所能做出的任何事。看到這張圖之後,雨蝶心裡總算是有了底,遺留在地球上的最後一個Slime的下落終於找到,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將其剷除。
「所長,它的具體位置?」
研究所所長據實說道:「在小鎮東岸2海里處,您如果想要實地考察我可以提前安排。」
「好的,你先去準備吧,我這裡有一些事也要準備一下,用的時候再通知您。」
之所以沒有立刻前往,是因為還有一些事要去警局,一同接受命令的卡扎菲,雨蝶也有義務要告訴他以確認其是否一同行動。
卡扎菲相信這些傳言大多純屬虛妄,所以就沒有費力去什麼科研所去尋找證據,而是直接到當地的警局去了解案件的發生經過,希望從中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警局的案卷沒有什麼有價值的,一般都是某地有多少人畜遇害,除了能知道怪物出沒的大體時間和方位、範圍等信息之外,大概都沒有什麼用。還是這名目擊者能夠提供一些比較有用的信息,卡扎菲通過對他的詢問,得到了一大堆相互矛盾的信息,因此判斷這個所謂的水怪不過是以訛傳訛的結果,正打算如何向大總統回復的時候,雨蝶到了。
「拜託你不要自作聰明好不好,宇宙生命署的小姐?看一看這個所謂的目擊者的口供就可以得知,這是一個多麼巧妙的精心策劃的騙局。章魚?什麼時候聽說過章魚主動攻擊人類?烏賊?你又什麼時候聽說如此體型龐大的烏賊會潛入岸上捕食的?所以說這一切都是憑空想象的,且毫無根據。」
卡扎菲對於雨蝶的堅持十分不滿,在他看來,科學院還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做,犯不著在這裡為一個事實清楚、案情簡單的連環兇殺案去尋找虛無的依據。警方對這件事應該負有全部的責任,不應該把本不屬於別人的事情硬推給別人去做。而雨蝶則堅持確有這樣一個生物盤距在海里,隨時可能會威脅人類的安全,所以在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他們兩個人是不應該離去的。
兩個人第一天的合作不歡而散,以至於第二天一大早當雨蝶來到警局的時候,警局為她臨時準備的辦公桌上出現了一隻用橡膠做成的章魚模型。雨蝶抓起章魚模型問道:「這是誰搞的惡作劇?」
話一問出來,警局裡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匯到了她的臉上,卡扎菲陰陽怪氣地說:「我想它可以作為疑兇的拼圖,拿著這個到處去問一問,看有沒有人見過兇手?」
卡扎菲的話引來陣陣鬨笑。北美人就是這樣風趣幽默,即使是見解不同,也會以這樣別緻的方法進行辯論,相處久了,你會愛上這裡的人。
雨蝶並不甘心因為這些冷嘲熱諷就放棄,她細心地研究了目擊者所作的供詞,想從中找出證據,但是沒有新的進展,所以只好把她自己所形成的還不成熟的解釋說了出來:
「安德烈.卡扎菲先生,首先我得聲明我無意於冒犯您在地球生命領域的權威,大總統做得對,雖然生活在地球上的生物必然地屬於地球生命署的研究範圍,您的意見我們應當遵重,但您得知道,地球生命首先是宇宙生命的一個組成部分,不能單純地將其割裂開來,所以我們宇宙生命研究人員的意見,也是值得參考的。在我們署里,前一段時間曾經捕獲過一個來自遙遠的宇宙深處的不明生命體,我們對其掃描結果,與本地研究人員對水怪的掃描結果驚人地一致。我已經讓人把圖譜傳真過來,你可以仔細地比較一下。」
卡扎菲半天沒有說話,讓他接受一隻會吃人的章魚和一隻會在陸地上捕食的烏賊,比讓他相信撒旦皈依上帝還難。
「也許是某個瘋狂的科學家用來做實驗的計劃,我相信這個可能性還更大一些。」卡扎菲對於宇宙生命的偏見,使得他無法在地球生命領域無法獲得更進一步的突破,但是他始終無法領悟這一點。
雨蝶知道要讓人接受一個從來不曾被承認的意見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沒有事實的根據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也很理解卡扎菲現在的反應。
「也許,但是根據這兩份生命圖譜,我更傾向於是來自宇宙深處的生命體。所以事情比我們想象的更嚴重。」
這是當然的。
如果是人類進行的生化實驗,一切還都是人類以地球上的生命為基礎進行的非正常生命活動,地球生態依靠其自身的調節功能,在一定時間之內是可以自行恢復的。但如果是來自於遙遠的宇宙太空,事情就變得更加棘手了,首先說不屬於地球生態的生命體,在地球上是沒有天敵的,也就不會有物種可以制衡它,它的出現將會對地球原有的生態造成嚴重的破壞,事態無法控制的話,極有可能造成大量物種的滅絕。再者外來物種很可能會帶來新的傳染病,地球上的生物對其不會有抵抗力,更容易大量死亡,這些擔憂不是像卡扎菲這樣的人可以理解的。
二者產生了嚴重的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