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和頭酒
官記酒樓的經理也算是見過場面，看到四個青年要包場居然一點都不驚訝，反而熱情的和霍東峻敲定菜品，毫不懷疑這四個穿牛仔褲t恤衫的青年是不是有錢付賬。
喝了四壺茶，直到差三分鐘十二點，酒樓外面才響起了腳步聲，霍東峻沒說話，吉祥卻撇撇嘴，拖到最後一刻才出現，想裝大明星出場咩？夠膽就不要來！
江湖規矩，和頭酒要是在十二點之前開始，過時如果對頭不到，那就是說明他耍人，兩個社團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酒樓的大門被兩名看起來精幹健碩的漢子從外面推開，和安豐這位觀塘扎fit人披著一件風衣，嘴裡叼著一顆雪茄，懷裡還摟著一個身材火辣的小妞，看到大廳里只有霍東峻四個人，不屑的笑笑。
霍東峻站起身，走到神仙湯的面前，作為求和的一方，他是要先開口的：「湯哥，我就是飛仔峻，今天來給湯哥認錯，是我一時衝動傷了寸爆哥，您大人大量，不和小的一般見識，賞臉坐下飲杯酒。」
這種話一般是要中間人來說，但是長樂的一干大佬自認神仙湯不給自己臉面，不願意出來聽閑話，狗仔波更不可能被黑星放出來丟長樂的臉，所以根本沒有中人為霍東峻出頭，霍東峻去求牛雄也是這個道理，可是牛雄又要問他過檔。
沒辦法，這些話霍東峻只能自己說了。
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神仙湯，坦白說，神仙湯相貌堂堂，身體健壯，怎麼看都是有為青年那種，渾身上下散發著跋扈氣焰，能在觀塘霸佔五條街，拋開那些大社團，中小社團中，神仙湯也算是觀塘區第一人了。
神仙湯拍了拍懷中女人圓潤的****，示意她幫自己把風衣取下來，看也不看霍東峻一眼，扭頭朝身後的小弟說道：
「叫兄弟們進來，吃和頭酒嘛，有吃就吃啦，吃完談不爽再去外面開打。」
語氣平淡，可是話里卻滿是殺機。
隨著他的話，外面湧入了大批的壯碩青年，一個個表情兇惡，進門后就朝著各個座位走去，有幾個明顯跳脫桀驁的，還上前故意用肩膀撞一下霍東峻。
眨眼間，三十六桌，桌桌都被坐上了三四個神仙湯的小弟，一個個或是敲著茶壺，或叼著牙籤，扭頭望著神仙湯和對面的霍東峻。
「湯哥真是賞臉，請坐。」霍東峻不動聲色，臉上始終掛著笑，朝神仙湯招呼。
「長樂還真是沒落，你一個四九仔擺和頭酒，連個能站出來說話的都冇，看你這麼可憐，我都不忍心搞你。」神仙湯邁步走到最中央的酒桌前坐下，抬頭望著霍東峻說道：「你能單挑打贏我小弟，是你有本事，但是細佬，你跟錯人啦！你這麼威風，一晚上你的名頭都傳到了屯門那種鄉下地方，可是你擺和頭酒連你大佬都不出面，留你一個人被我耍啊？」
「總是我年少做錯事，難得湯哥賞臉，你肯來我就鬆口氣啦，誰不知湯哥在觀塘出了名的清一色。」霍東峻坐在酒席最下首的位置，看到他坐下，陳東離席去招呼經理準備上菜。
他一起身，神仙湯就斜了陳東一眼，又掃了下刀仔豪和吉祥，這才看向霍東峻，臉上掛著輕微笑意：
「大的不幫你出面，你找來同門兄弟幫你撐？無必要啦，我要是在這裡欺負你，整個江湖還不笑掉大牙？」
看到神仙湯把話引到自己三人身上，刀仔豪站起身，臉上掛著笑，幫神仙湯麵前的茶杯倒茶：
「湯哥開玩笑了，我們三個小的怎麼能算幫阿峻撐場，自己兄弟，過來幫忙搭搭手，跑跑腿，湯哥飲茶。」
官記海鮮酒樓的經理得到陳東的招呼，馬上安排人上菜，888元的菜品也算是高檔了，雖然燕鮑翅就冇，但是一桌一條清蒸石斑也算是大手筆，一些神仙湯的小弟看到石斑魚都有些發懵，望向霍東峻的眼神裡帶了幾分疑惑，這個學生仔哪裡有錢擺這麼硬的酒席？
神仙湯和頭酒不知道喝過多少次，比這檔次高的也有不知道多少，可是一個學生仔自己擺酒，能擺出這樣的場面，他還是第一次見：
「清蒸石斑，看起來你真是有誠意，不過三十幾桌，擺完酒是不是就要還高利貸啊？」
霍東峻笑笑沒說話，倒是陳東笑嘻嘻的坐在霍東峻身邊：
「湯哥，向你賠罪道歉，當然要有誠意啦，阿峻要是出不起酒席的錢，就去賣屁股，他一個人要是賣不回來，還有我們三個，你不知道現在灣仔那些有錢女人最中意出來蒲，一人一次兩百塊，很快就返本！」
神仙湯倒是沒怪陳東隨意開口，只是撇撇嘴，沒有長樂的大佬出席，他戲弄幾個後生晚輩也冇意思，桌上的菜不是用來吃的，是用來看的，既然霍東峻擺了名貴酒席，不管是搶劫還是賣身，至少態度有了，所以神仙湯也不願意麵上太難看，落個心胸狹窄的標籤：
「寸爆被你捅，是他身手差，不過你一刀將他脾腎都捅壞，以後他就是傷好也不能劇烈運動，只能像個老伯那樣，走幾步就喘一喘，搞不好撒泡尿都要見紅，是你阿公出面，我才看他面子，十萬塊醫藥費，準備好就不要藏著啦，拿出來給我的兄弟們見一下，看看說不說的過去。仲有，拿瓶啤酒來！」
一個神仙湯的小弟從酒櫃里取出一瓶喜力啤酒，擺在了神仙湯的桌前。
神仙湯朝霍東峻勾勾手指：「飛仔峻，過來。」
霍東峻從牛仔褲兩個后袋取出兩沓厚厚的鈔票，走到神仙湯的面前，把兩沓鈔票擺在啤酒旁邊：
「十萬塊，一分不少，湯哥要不要點點。」
神仙湯朝身後的小弟招招手，那小弟拿起錢看也不看就放進了懷裡，神仙湯這才看向霍東峻，指著他說道：
「寸爆的事就這樣，你以後不要在我的地盤出現，不然就是死，不過我欣賞你，給你個機會，寸爆以後不能幫我做事，你要是想離開狗仔波那個蛋散，過檔來我這裡，寸爆的地盤歸你，小子，我第一眼看見你，就知道你有野心，長樂這種沒了勇氣的社團容不下你！但是我可以！還有！這支啤酒是寸爆請你！」
說著話，神仙湯抄起啤酒長身而起！啤酒瓶狠狠砸在了霍東峻的腦袋上！啪的一聲！瓶身粉碎！黃色酒液淋了霍東峻滿頭滿臉！霍東峻額角處被鋒銳的啤酒瓶碎屑劃開一道口子，夾雜在酒液里，順著臉不住流淌！
正在上菜的阿珍被神仙湯暴起傷人嚇的將手裡的菜肴差點扔出去！驚呼一聲，站在了原地不敢動！其他的服務員也都嚇的縮到了角落，一個個低著頭不敢去看，唯恐招惹那些面目兇狠的江湖人。
倒是那個經理面色平靜，站在收銀台後面好整以暇的看著大廳的衝突，絲毫不擔心自己的酒樓很可能會因為雙方激斗而被砸爛。
神仙湯扔掉僅剩一個瓶口的酒瓶，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手帕擦擦手，說道：「現在你和寸爆兩清了。」
語氣雖然平淡，可是話語中的囂張氣焰卻顯露無遺！
面容最冷的吉祥最先發作！從桌子對面幾乎一躍而起，朝著神仙湯就要撲過去，雙眼中有淡淡的紅色，如同發瘋的公牛！
「神仙湯！今天擺和頭酒！你傷了阿峻！就是落我長樂的面子！找死！」
陳東也從酒席上站了起來，沒有動手，卻扭動著脖頸，活動著拳腳，關節處的骨節噼啪響動。
只有刀仔豪反應最快！伸手將吉祥一把扯下！「吉祥！冷靜！要打也不能在酒席上！」
神仙湯對對面吉祥和陳東反應視如不見，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霍東峻，霍東峻伸手抹了一下臉，將鮮血和酒液擦掉，朝神仙湯露出一個笑容，慢慢說道：
「湯哥請的啤酒果然過癮，爽！」
神仙湯臉上的表情稍稍斂去，他的本意是想激怒霍東峻，然後順勢在和頭酒席上為寸爆報仇，畢竟和頭酒要突出一個和字，自己動手傷了霍東峻，他要是忍不下這口氣，那就是撕破臉皮的局面，雖然這麼做有些不夠光明正大，多少都有些仗勢欺人，可是寸爆是跟了自己十多年的頭馬，要是和頭酒席上自己一點臉面都不給他掙，神仙湯覺得自己這個大佬會讓手下人寒心，所以他出手了，他猜霍東峻一定會忍受不住和自己動手，無論如何他卻沒想到，這個十幾歲的學生仔居然忍下了這口氣，心平氣和！
神仙湯突然後悔自己打了霍東峻一瓶啤酒，這種能屈能伸的少年不多見，十幾歲就有這種忍耐和定力，將來在江湖上的成就一定不凡！古惑仔再能打，沒頭腦，一輩子都只能是個打仔，現在神仙湯肯定，對面這個學生仔不止是能打那麼簡單。
「我剛才說的那句話對你一直有效，只要你想清楚，寸爆管的那條翠屏街就是你的，這頓酒席我很滿意，這裡有一萬塊，當你的湯藥費，你是聰明人，想出頭，長樂冇前途。」
神仙湯深深看了霍東峻一眼，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