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趙老師，你要不要考慮下接回你原來的班？」領導忽然問我，我看了看他，根本就不想吭聲，他看到我不說話，於是接著說，「這是領導考慮到你已經跟這個班跟了三年，現在快要中考了，把你換下來，好像有點不合適，（狗屁，那你們當初換我做什麼，還不是因為現在何田把班管得一團糟，家長集體到學校來鬧了，你們收拾不了了，才想起我來的），雖然何老師也管得不錯，但是我們也不能剝奪你三年的辛苦啊。」

「既然她管得不錯，那就繼續管好了，還有什麼必要換我呢？」我打斷了他的話，「我還有課，先走了！」說完，我懶得再看他一眼，走了出去。

這段時間，我也大概明白了領導為什麼會把我給換下來的原因，一是我從來不拍領導的馬屁，自以為自己把工作做好就行了，不用去跟領導套近乎，其實這卻犯了領導的大忌，如果我是個庸才也就罷了，偏偏我還有一定的能力，他當然不能對我放任不管，所以我就成了殺雞儆猴里的那隻雞，借用我來告訴那些自視清高的人，你再能幹也要聽領導的，否則我一樣叫你好看！二是姓何的和領導之間有層說不清的曖昧關係，有了這層關係，她當然就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了。不要以為學校就是凈土一片，外面社會有的，這裡一樣有。不過，我好像是學不乖的那種人，讓我跟領導套近乎，對不起，來不了；讓我從此對領導惟命是從，對不起，做不到；我會認真地上課，對得起我的學生和我領的那份工資，但是，除此之外，你別再想讓我做任何事情。也許有些人說我這時喪失了上進心，破罐破摔，但是我只是看透了而已，既然我已經不討領導喜歡了，我又何必要賣命工作呢？反正先進輪不到我，優秀沒有我的份，我還是做個平庸的人就好了，也許這樣反而能從領導的視線里淡出。

「荀御，你告訴我，如果你是領導，你會怎麼對我？」我問他。

「我會先試圖籠絡你，看你能不能成為我的人，如果不能，我想我不會重用你，但是還是會把一些重要的工作派給你做，畢竟你有這個能力。」

「看來領導都喜歡小人！」我鄙視地看著他。

「錯誤！這是所有人的共同心理！每個人都希望被別人歌功頌德，希望別人感恩，但是一些有能力的人往往恃才傲物，認為這都是自己應得的，不把領導放在眼裡，而小人明白自己沒有這個能力，所以對提拔他的人鞍前馬後，阿諛奉承，所以領導為什麼喜歡提拔些沒有能力的人，明白了嗎？」他的一番話讓我說不出話來。

「那你呢？也是這樣嗎？」

「我想我還有點清醒，因為公司是我自己的，我可不想讓沒有能力的人把他搞垮，但是你們是事業單位，沒有這個憂慮，領導當然會多考慮聽話的人了。」是啊，反正學校是公家的，這個學校垮了，他還可以換個學校再去當領導，那他為什麼不用自己的人呢？我嘆了口氣，看來只能怪我自己太笨了，怨不了別人。人在社會上就要適應社會，否則只會吃虧和碰壁，我就是個典型的反面教材，否則憑我的能力，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啊！

「怎麼，心裡不舒服了？」他看了看我。

「那到也沒有，不過是覺得自己以前太笨了而已。」他說的這些，父母以前都沒有跟我說過，他們都是老式的知識分子，相信只要你肯認真工作，肯定會有回報的，結果他們一直都沒有得到自己應有的待遇，反而是許多能力不如他們的人飛黃騰達。唉，看來我還真是遺傳了他們的老腦筋啊！

「幹嗎這麼看著我？」他奇怪地問我。

「我這是在用欣賞的眼光看你，懂不懂啊。」我點了點他的頭，我和我的父母就象是生活在象牙塔里的人，雖然已經進入社會多年，可是卻還是始終處於這個社會的外圍，不了解這個社會的規則和內幕，這也許就是我們始終為人梯的原因吧。在這方面，荀御的確比我厲害多得多，他讓我理解和明白了許多以前不理解和不明白的東西，讓我知道，清高其實並不是一件好事，曲高和寡的寂寞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的，我們絕大部分人都要融入這個社會，接受這個社會的規則和生存方式，無論你是否喜歡它。

「對了，你看我們要不要在暑假把婚事給辦了？」他忽然提出這個意見，我一時反應不過來，愣了愣，說實話，我還真的沒有考慮過我們什麼時候結婚的問題。

「這麼急啊？」我和他認識還不到四個月呢。

「你不是打算跟我來個愛情長跑吧？」他看了看我，這我倒是沒有打算，可是對於結婚，我也沒有做好準備。

「嗯，看來我找了個迷糊小姐，什麼都沒有想過呢。」他摸了摸我頭髮，「那你從現在開始好好想想我的提議，好不好？」

晚上，我想了想，暑假結婚我有充分的時間來準備，不會太累，可是就是感覺和他相處的時間太短了，還沒有做好結婚的準備。

「荀御，給我買這個好不好？」我看著櫥窗里漂亮的蛋糕直流口水。

「你喜歡的我什麼時候沒有給你買過。」他寵愛地看了看我。

「給你吃這個！」我把蛋糕上面的奶油吃完后，把底下的蛋糕遞給了他。

「你這麼愛吃奶油？」他皺著眉頭看了看被我吃得面目全非的奶油蛋糕。

「對啊，我最喜歡吃奶油了。」

「那下次我跟做蛋糕師傅說，直接把那袋奶油給你好了，省得你吃得辛苦。」他拿起蛋糕吃了起來，但是我看出來，他不是很喜歡吃蛋糕，於是我從他手裡把蛋糕給拿了過來，「怎麼了？」他看了看我。

「算了，你又不喜歡吃，還是留給我明天早上做早餐吧。」我不想勉強他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沒事的，你要喜歡的話，我待會兒再給你買個新的拿回去做早餐。」他對我笑了笑，我的心裡忽然有種莫名的感動，為了他對我的好，為了他對我的寵愛。

「趙老師，你怎麼在這裡？」我循聲望去，竟然是那個我最討厭的人之一——何田！不過，她的目光沒有看著我，而是看向了荀御，看來我還真是找了個萬人迷呢。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我冷冷地反駁，我當然知道她話里的意思，這是市裡最高級的糕點屋，裡面糕點的價格是外面的五倍以上，但是口味確實非常好。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尷尬地笑了笑，「對了，你還沒有給我介紹這位先生是誰呢？」她迅速調整了目標。

「我看沒有這個必要。」我站起身來，「我們走吧。」我拉起了荀御的手，他很配合地跟我離開了糕點屋。

「你不問問我剛才那個女的是誰？」我扭頭看看荀御。

「應該是你討厭的人吧。」

「嗯，她就是那個何田。」

「嗯，你們領導眼光夠低的。」他笑了笑。

「你什麼意思？」我看了看他。

「沒有什麼意思。」

「你是說，你如果要找情婦，肯定比她好？」我盯著他。

「那當然，否則還有什麼必要找啊？」他非常肯定地說。

嗯哼，我用力地咳嗽了下，瞪著眼睛看著他。

「但是我還不至於那麼蠢，給自己找個麻煩。」他看著我的表情，笑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安心做情婦的，所以最後只會引火燒身，再說了，找情婦不就是為了那點事嘛，跟自己的老婆也一樣能解決的。」他壞壞地看著我笑了笑。

我用力在他胳膊上擰了下，「你什麼意思？」

「正常的意思。」他摟住我肩膀說。

「那你結婚就是為了那點事了？」我斜著眼睛看他。

「那到也不是，不過肯定有那個因素在裡面。」他笑了，用下巴頂了頂我的頭頂。

「那你肯定會去找情婦的，老是跟自己的老婆，不膩嗎？找個情婦，既刺激又新鮮，多好啊。」我酸溜溜地說。

「我們經常換點花樣不就不膩了嗎。」他邪邪地在我臉上親了下，我的臉刷地一下紅了，這個傢伙，說得還真夠露骨的！但是他說的也是真的，其實兩個人結婚，**要佔了很大的比例，曾經有人說過，結婚就是為了合法地**。如果其中一方對此很冷淡或者是敷衍了事，難保他們的婚姻不會出問題。

我認真想了想，覺得還是先不決定在暑假結婚好，我打算利用暑假的時間跟他好好接觸接觸，最後再做決定，我把自己的意見跟父母說了，他們也都同意我的想法。

但是，幾天後，我卻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聽到了一個幾乎讓我崩潰的留言！有人說我之所以這麼多年都沒有結婚，是因為我是個二奶！我恨不能把說這個話的人的腦袋給擰下來！我知道這股風是從哪裡刮來的，能夠這麼對我的只有何田她們！這些人還真是不要臉，明明是自己做了見不得人的事，還把髒水往別人身上潑！真是一群混蛋！

「生氣了？」他看著我。

「嗯。」我沒精打采地應了聲，雖然我氣得要命，但是要我在學校里去找她大吵一架，我好像還沒有這個勇氣，畢竟我也沒有證據。

「好了，不要生氣了，不然都吃不下東西了。」他笑著給我夾了塊排骨。

「你說得輕鬆，我無緣無故變成了二奶，我能不生氣嗎？」我瞪了他一眼。

「那我就乾脆犧牲回色相，讓你把我領到你們學校去給你們老師都看看，這總可以了吧。」他逗我。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算了，只怕到時候你給我惹的麻煩更多！」我白了他一眼，「我這麼找了你這麼個萬人迷？」

「那還不好嗎？難道你喜歡自己的老公丟到街上都沒人理？」他拿起我手親了下。

「那到不至於，不過你也太引人注意了吧。要不然這樣，」我看了看他，「我給你做個頭罩，把你的臉給遮起來，你看怎麼樣？」

「就你餿主意多。」他颳了刮我的鼻子。

「你不喜歡啊？」我調皮地沖他笑笑。

「那你怎麼辦？我給你做件阿拉伯長袍，把你全身都給罩起來？」他捏了捏我的下巴。

「我可沒有你那麼受歡迎，丟到大街上都沒人理的。」我自嘲到，我走在街上的確沒有什麼回頭率，最近回頭率高了還是拜旁邊的這位先生所賜，不過人們大都是用同情的目光看他，用嫉妒的眼神看我。

「誰說的？起碼我就要。」他看了我一眼。

時間過得很快，學期馬上就要結束了，我開始為放假做準備。忙碌的期末工作結束后，我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但是學校領導的臉上卻沒有好表情，何田帶的那個班的中考成績跟預期的差得很遠，特別是原先看好的幾個尖子生都沒有出來成績，等於說她給學校交了份白卷，這也讓學校領導很下不來台，特別是家長對此很不滿意，還專門到教育局去鬧了幾次，但是結果也是不了了之，只是領導看我的眼光更加挑剔了。他認為這是我的錯，如果我肯接回這個班就沒有問題了，但是他忽略了一點，每個人都是有脾氣的，誰也不會讓別人把自己當作面來隨意捏。我知道自己以後在學校的日子不會好過，但是我對此不在意，或者說是也沒有辦法在意，這是既成事實，領導要給你穿小鞋，你怎麼躲也躲不過去的。我只是覺得那個班的學生無辜，為了個別領導的私慾，他們成了最大的犧牲品和受害者，如果最後的工作能夠跟上，班級管理能夠做到位，各科之間能夠配合好，他們的成績應該會好很多，很多人都有可能會考上重點高中。

「你要不要考慮換所學校？」荀御問我。

「算了。」哪裡的烏鴉都是黑的，領導的思維都是一樣的，而且，我也不想再去面對上次那個女的那樣的臉，那種低人一等的感覺我不想再經歷。

「那如果你在單位呆得不開心，想去讀書，我也會全力支持你的。」他把我摟進懷裡，他知道我一直喜歡讀書，所以才這麼說。

「我知道了。」我喜歡他懷裡暖暖的感覺，很舒服，很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