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身無彩鳳雙飛翼(四)終章

第一百零九章 身無彩鳳雙飛翼(四)終章

撲哧笑出了聲,那是成嶠死後,她當著外人的面第一是啊,禎,自小便是那樣倔強不可一世的孩,可是眼前的男人,他是秦國的大王,心裡容得下除了龐大的野心與天下大業,竟還存有兒女私情的溫柔,他卻對她的品性了如指掌,她想,他是真的很愛她的吧。

思及此,她沉下眼睫,聯想至自身的下場,眼底有了幾分凄厲的怨念,待禎入宮后,她的地位會從此平步青雲,日也會比幾欲被置於冷宮中~自己好過得多吧,畢竟是秦王甚寵的女啊。

他們比預期得更早便到了雍地,承載禎的馬車未及時到達,在城門外她轉過身便看到了他冷冷地玉立在大風中,黑色的衣袂隨風亂舞,身後是大片黃土的荒原,他側目視著東邊禎將要來的方向,眼底一片失望的落寞,稍縱即逝。

她隨他入住了雍地的宮殿,居雍宮。雍地,是秦早期政治中心,舊時國都,繁華一時,秦獻公時將都城由雍地遷往別處,但依據習俗慣例,天祭祖與盛大典禮,皆要回到雍地舉行,嬴政的弱冠親政之禮,便是遂了先輩的禮數。

她在居雍宮裡可以自主走動,不受限制,嬴政一到行宮便開始著手處理十幾日後的祭天大典,半刻闔眼的時間也無,更也無心牽挂他事,比如兒女私情。

幾日相處下來,無法恨得起嬴政,但也談不上喜歡。他給人的感覺是那樣的強勢霸道,不容人辯駁,但就是那樣一個人,在心裡想念著深愛的女時,孤傲的眼神里卻又是那麼的溫柔體貼。

居雍宮的後花園,桃花依開得灼灼美艷,雍地居於咸陽的西北邊,氣候更比嚴寒,花期也要來得晚,故咸陽盛放的桃花已是末期了,在雍地卻依然璀璨奪目,十分好看。白日的時光,她幾欲都是漫步在落花瓣里,踏著細碎地落葉枯枝聲響,迎著耀眼的光,回憶著成嶠的音容笑貌。

找了塊冰大石坐下,搓了搓手掌,她沖著涼的手心裡呼了呼暖氣,忽而憶起十幾日之前,成嶠還用他那雙溫暖有力的大手握過她纖細的手,口中輕而溫柔地呼著溫熱的氣息,做過相同的暖手動作,如今卻已天人永別。恍如隔世啊。她低低地哽咽了一聲,盡量不使自己哭出聲來。

她站立起身,強制分開心思,不去追往昔,心裡念著其他,沿著一條小徑出了後花園,獨自走在雍地的行宮裡。比起咸陽宮,居雍宮的擺設和裝潢都顯得陳舊黃,許是並不大有人居住,連剛刷上不久地紅漆,都風乾皺巴了,輕輕一碰便會剝落,吧出樹榦的輪廓。

邊轉角那棟偌大陰深的宮殿,大門一直洞開,裡面漆黑幽深,看不清是否有人在內,靜得彷彿靈,家私擺設寥寥無幾,人煙飄渺。她的腦海里飄過冷宮一詞,那是王宮裡積聚陰氣與怨念極重之地,常有人白日黑日里會看見死得不明不白的棄妃遊盪的鬼魂,她的背脊一涼,不由得畏縮地退回腳步,朝著有人地地方疾步走過去。

她向著西面走。滿頭大。一直走到了另一處大殿。殿內仍無人。悄無聲息。黑亮光滑地地面映出她清麗地倩影。她凝視著自己地身形。微微一怔。便抬步慢慢地往裡去了。這座宮殿是趙太後趙姬。即是嬴政地母親靜養安修之地。她本是居於咸陽甘泉宮。前些日卻因清心寡欲為由。遷來雍地獨居。這會清閑之人都被調去分派祭典任務。餘下地人不多。手頭也沒什麼差事。只管在寢中淺談。故殿上也無什麼人走動。

她一步一步往深處走去。越里女地呻吟之聲便越強烈。她有了疑惑。便止不住腳步。藏匿好身。將頭朝內探去。那是一扇窗紗竹門。透過門縫間隙。她望見了榻上兩人正行巫山**地姿勢。男將女壓在身下劇烈動作。她立馬羞紅雙頰。正欲迴避。卻見那榻上地男仰躺起身道:「姬兒。那兩個孩你要如何與陛下交待?」

姬兒?趙姬?趙太后?哎呀。她低吟一聲。怎是這般詭異。她皺起娥眉。更加疑惑地打量著屋內地壯年男。若她真是嬴政地母后。那麼他又是誰。

女嬌聲應道:「怎麼辦?我們能怎麼辦?政兒。若是知曉了我們地事。定是會情斷義決。」

男壓低了聲。離她不遠。得分明:「不如……我們趁此機會動手吧。我們地孩兒可以是秦國地大王。」

女。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是絕對地深處境,一人是秦國太后,一人是身份不明的男,他倆是何關係,不用猜也想得明白,非是正常之交,且有密謀造反之心,若是有一個萬一被他們現,定是會被滅口。

她略微晃了晃身,目光死死注視著裡邊的動靜,緩緩地後退,右腳挪到一邊,卻堪堪踩中一支斷花枯枝,「咔吱」一聲清脆地裂響,她地心頓時提到了嗓眼,渾身緊

一步該是趕緊逃跑都忘了。

這時,屋內的男已注意到了外面的動靜,眉宇上揚,披上深色外衣,快速朝著她的方向大步而來,同時,一隻修長的臂彎飛快地從身後攬住她,一使勁便上了飛檐。出外地男四下盼顧,並未見著可疑人影,待了不久,便又入了屋。

而飛檐上那名黑衣蒙面男卻緊緊地將她窟在懷中,一雙犀利莫測的黑眸若有所思,心思全都在集中聽著檐下屋內地動靜,對於她連聲輕喚了幾句放開她都未聽及。他的手指十分用力地握在她瘦弱地肩上,她的身自小便不甚好,~滿面蒼白,痛苦難耐,卻又生怕出地聲響會引起他人注意,便一直強忍著。

直到他放棄了對檐下的盤視,轉過臉才覺了她的不適,抱歉地說了一聲,便抱她平安落地,然後退開來離她至一步以外。她搖頭,善解人意地說著無礙,再一瞥,卻匆忙拜跪下來,道了聲:「陛下。」

是了,救她於險境之人,是嬴政。

此刻,他一身蕭的緊身黑衣,立於她的身前,黑色的長散落下來,凌亂地散在風中,輕揚向後飛舞,一雙狹長而深邃的眼眸孤傲眯起,透著幾分邪侫與霸氣,一揮衣袖,沉聲冷冷地道:「今日所見之事,全都忘卻了,你清楚了嗎?」低沉成熟地嗓音是幽遠的,語氣里卻是不容置疑地決絕。

她沉默地點頭,有些震驚,未想過周身由高手護衛的嬴政,秦國的大王,他的身手卻絲毫不遜色於江湖絕頂殺手。冷靜無誤的判斷力,踏雪無痕的輕功,以及那把腰間的佩劍所彰顯出震懾人心的魄力。他的自信與傲氣顯示著他不低於任何地能耐,護衛不過是個迷惑眾人的幌,實力卻是自己擁有的。

他面無表地立著,黑色的長散在風中,一雙琉璃色的黑眸靜靜地望著遙不可及的天邊,唇角孤傲地抿成直線,神色難辨,然後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她,便一言不地走了,那最後看她的那一眼,似是在給她可怕地警告,那個凌厲而殘酷的眼神彷彿在說,他可以救她,同樣,也可以毀了她。

冷漠無情的黑衣轉眼消失在宮殿,他轉身而去的那一刻,她突然看見了他落寞纖長的身影以及他的心理可怕而致命的陰影,他的母后竟然與別的男人,上床。

且,他全部都知道,一清二楚。

十日後,禎歸來地消傳遍了居雍宮,這一次,嬴政卻沒有多大的喜悅,他深邃的眼彷彿洞穿看透了一切,冷淡無情。他不是特意來此接她,僅是公事纏身恰好經過,卻逢她乘坐的馬車遠道而來。

車上的女探出素凈的白,掀簾而開,有人上去將她攙扶下來,她的臉十分地憔悴削瘦,唇色是蒼白毫無血色,下巴比四年前她離開魏皇宮是瘦尖了許多,尖得會把人的眼睛刺出淚來。她披著灰色厚重的裘衣,單手倚著一個男人勉強站立,單薄的身看上去搖搖欲墜,這,真的是身體一向都十分強健地禎嗎?她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禎無力地略微抬眸,眼睛依舊清澈明亮,她望見了冰冷而立地嬴政,以及護衛在他左右的容月和若水,還有,她地皇姐,。

看到這裡,她猛地一怔,突然睜大了眼睛,眼底含著氤氳的淚意,她地皇姐,她的皇姐為何會來到秦國?那麼,她到此所做的一切,代她嫁與秦王聯姻,為她所受的痛楚責罰,莫非皆是沒有意義的。

她強忍著難以自持的淚意,狠狠地,握緊了身邊弘鳳兮的手臂,她用得力氣那樣大,握得那樣緊,指甲蓋深深嵌進他的血肉里,讓他不由得皺起眉頭,疼痛難耐,卻並無吭一聲。

他默默地想,此刻她心中一定是更加疼痛,便放去了。

待三刻,她冷靜下來,徑自走向嬴政斂襟福了福,屈膝參拜,依照禮數行該行之禮。他沉下細黑的眼睫,深不見底的黑眸宛若濃墨渲染,幽深難辨,他並未應答,冷冷地無奈地低笑一聲,似在嘲笑她,又似在嘲笑自己,隨後一身黑衣,轉身而去。

她笑了,是無奈是,多麼努力地想逃離迴避,最終卻依然回到了原點。

他亦笑了,是絕對霸道自信的控制力,無論她到天涯海角,枯海石爛,都也逃不出他的掌。

本篇)

與此同時,咸陽,司鏡化以魏國人蔚繚之名,入住長史李斯府,與其交好。花信回到了生他長他的大家族中,卻聞至了祖父大將軍蒙騖一年前戰死沙場已亡身的噩耗。

歷史,仿若早先預設好的一般鋪展開,慢慢地悄無聲息地步上了正軌,各個人物,知名的,不知名的,在無形力量地推動下,都一步一步地,走上亂世的舞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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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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