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自污為賊

幻聽！一定是幻聽！

隔了半天，小斜才顫抖著重新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你……航哥，你說什麼？」

「我說，我心有所屬之人，是我身邊的僮兒小斜……」所懷的關於醉顏酡的秘密。後面部分當然只在寧鎮航的心裡複述。

小斜再度石化。原來……不是幻聽。

「大小姐？你沒事吧？」寧鎮航很溫柔、很關懷的問她。

對了，她扮的是霍大小姐。霍大小姐該有怎麼樣的反應？

「可是……可是她是男的！」她軟弱的提出質疑。

寧鎮航笑得溫柔又多情：「喜歡……跟她是男是女，沒有太大的關係。」

怎麼沒有關係？有很大的關係！但是小斜也知道寧鎮航知道自己是女孩子。「她的身份低微啊！」

「沒關係，我不介意。」寧鎮航回答得非常的流暢輕鬆。

「可是她……」小斜腦子打結了。還有什麼可以提出來當反對條件的？

「她長得容貌平平，配不上航哥你啊。」

「大小姐此話差矣。紅顏易老，以色媚人其能久乎？正是要這等平庸顏色，方不致異日有容顏凋落之嘆。」寧鎮航正色道。

才怪。小斜在心裡腹誹。難道貌丑的人就不會變老么？一樣會老啊。

「那……」她找不出來反對的理由了。她扮的是霍大小姐，霍大小姐對小斜其人的觀感，應該就停留在男僮、容貌普通這一層面吧。

「大小姐？你怎麼了？」寧鎮航微笑著看著面前的小斜。

小斜從沉思中驚醒過來：「沒事，只是我太太太……太意外了。」

寧鎮航笑得狐狸般狡黠：「夜了，我送大小姐回房吧。」

送……送她回房？

小斜一下子跳起來：「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如此夜深讓大小姐獨個回房，那怎麼行？」寧鎮航在表明了心有所屬之後，突然對「霍大小姐」就沒那麼嚴防死守了。小斜在心裡暗暗叫苦。

「嗯……送到院門口就好。我自己過去。誒，這個，你是知道的……若是讓人看到你我半夜同行，對我的閨譽……真的不要送了。我先走一步。」好容易在院門口勸得寧鎮航不再相送，她提著裙角，急匆匆的轉過一道樹籬，藏起身形，然後將自己改了容貌，變成個普通女孩的樣子。

這天井對面的院落就是霍大小姐所居，若是再頂著霍大小姐的那張臉，被人看到了要出問題的。

寧鎮航沒顧得上看她在搗什麼鬼。一看到她轉過樹籬，他馬上飛掠回房，布下一道靜音結界，然後在其中狂笑不已。

耍弄她的感覺實在是太好玩了。寧鎮航狂笑中聽到外面極力放輕的足音，眼珠一轉，揮手撤了結界，一掠出門。

「何方宵小，竟敢前來窺探！」伴隨著他的輕喝，一直拿在手上的摺扇宛如一道鐵尺般探出，將正躡手躡腳企圖回房的小斜阻在抄手游廊之上，那扇端正正的抵上她的咽喉。

雖然只是摺扇，但是扇端透出的真氣仍然令小斜感到咽喉處彷彿被無形的冷氣所襲。「是……是我。」她低嚷。

「你是誰？」小斜這次沒有變聲。她甜美的聲線頗出寧鎮航的意料之外。摺扇微微上挑，又是寧鎮航做得熟極而流的動作——扇端挑著小斜的下巴，將她的臉向上挑起。

一張平凡無奇的小臉蛋，淡淡的眉，細細的眼。

「何方妖女，來此何意？」他肅殺感十足的輕喝。

小斜甚至顧不得反對寧鎮航以扇相挑的輕佻動作。她完全讓寧鎮航所表現出的殺意給嚇呆了，結結巴巴的說：「公子，我……我是小斜啊……」

這句話雖然說得結巴，卻是以扮僮兒時的男聲說出。寧鎮航眼中的殺意緩和了不少，卻仍是懷疑的說：「小斜？」

「是……是我。」有扇子挑著下巴，小斜只能有限度的點頭。

「你深更半夜不睡覺，卻四處遊逛幹什麼？特別是還換了一副容貌……啊，還換了一套衣服。咦，這身衣服彷彿有點眼熟？」

小斜的汗水一下子就出來：「這個……公子，小斜有認床的毛病，一時睡不著便出門走了走。」

「不對！你是否出去與魔道的妖人暗通消息？」寧鎮航冷哼道。

「我……我沒有。真的，公子我可以對天誓。」小斜心裡真是苦得堪比黃連了。

寧鎮航再哼了一聲：「那，對你半夜易容變服出行的事，給我個合理的解釋。」他盯了小斜一眼，冷冷的強調：「記住，得是合理的解釋！若是不能取信於我，那按我們之前的約定，你自己走人吧。」

嘿嘿，他倒是很想看看，她有無急智，能交給他一個什麼樣的解釋。

看著她皺成一團的小臉，他淡笑著自言自語：「這衣服……確實很眼熟啊……」

小斜咬住了下唇。

「你想什麼，做什麼，不方便說嗎？」他還在以言語干擾她的思維。「或，是一時沒編好謊話？看來，我是用不起你這樣心存異志的僕人啊。」

「我說……我說……」她有氣無力的說。「我說了原因之後，如果確是跟魔道妖人無關，公子可否不要趕走小斜？」

寧鎮航微怔，然後點了點頭：「本公子是那麼不通情理的人么？」

「說吧。」他收回挑在她下巴上的摺扇，擺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小斜在心裡嘆了口氣，義無反顧的再往自己身上潑了一桶污水：「我深夜出門……是因為羨慕霍大小姐的衣飾華美，所以……所以就悄悄去她那裡看看。適逢霍大小姐正在沐浴，我一時心動，就偷了她穿的這套衫子來穿著想回房照鏡子瞧瞧再還回去……公子，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我只是暫取，要還回去的，你別趕我走！」

寧鎮航一臉震驚的望了她好半天，然後轉身向她的房間里走去。「進來再說。」他沉聲說，嘴角因為憋笑又開始隱蔽的抽動。

這個小傢伙……實在是太能逗樂了！

他一定要物盡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