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真面目

「喝醉之後第二天不頭痛的酒。嗯，拿這個優點來宣傳的話，會不會客似雲來？」小斜躺在床上，很認真的思考。

當然，思考的另一重目的是拖時間。昨晚扮霍大小姐親近寧鎮航沒有達到既定目標，小斜不敢露頭去面對霍大小姐的失望和怒火。對那種驕縱的千金大小姐來說……現自己上當受騙之後的反應肯定非常強烈。

可是她忘記了，自己現在已經是某個人的「奴僕」了。奴僕是沒有自主權的！

此刻，窗外就傳來寧鎮航催促的聲音：「小斜！小斜！還不起身？好懶的丫頭。」

唉，真不體諒宿醉的人……所幸松露酒喝醉后不會頭疼。

「就來就來。」她無奈的應聲而起。

一出門，就看到寧鎮航的臉板得死緊：「小斜，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談什麼？她心虛的瞄了瞄他。貌似他可以找她「談」的問題不少，卻不知道他現了她哪一樁罪行？

「你竊衣之事我還未罰你，你又竊了霍大小姐的酒，還喝得爛醉如泥。」寧鎮航搖著扇子，一臉痛心疾的表情。「有僕如此，我這作主人的情何以堪。不行，我……」他還沒說完，小斜撲通一聲跪下了：「公子，小斜知罪了，還請公子不要趕小斜走！」

寧鎮航一臉的無奈：「這個……」

「我一定不再犯了！」她低聲小意的保證。

他作狀的嘆了口氣：「好吧，我且不趕你。可是你昨日行為不檢，這罰么，卻是免不了的。」

小斜暗暗的咬了咬唇：「公子請示下。」她垂著頭，規規矩矩的說。

「我現哪～～你有這種變來變去的幻形能力，這實在不太好。若是你跟我日久，知我來往之人，幻成他們的模樣來套取消息……嘖嘖，不可不防啊。」

這人恁大疑心。小斜賠笑道：「公子明見萬里，小斜怎敢相欺？」

寧鎮航慢悠悠的搖頭：「這事兒啊，不是你說不會相欺就不會的。若你要留在我的身邊，必須廢掉你易容的能力才行。」

小斜的反應異乎尋常的激烈：「不行！」

「你說什麼？」寧鎮航眯起眼，威脅的睨著這不服管教的奴僕。

小斜的立場很堅定：「宮主將百變環給我的時候就要我立過誓，人在環在，人亡環亡。若是公子不能見容……小斜可以走。」

這麼堅決？

小斜重申：「百變環，是我唯一有點自保功用的東西。若只因我取衣竊酒，公子就要迫我取下……公子，您是在故意趕我走吧？」

寧鎮航趕快順著台階下：「既是你如此相疑，若是我真趕了你走，倒落了個不能容人的口實。也罷，我就不取走能幫你變形的法寶。但是任由你成天變臉那也不行。你須得立下重誓，在跟隨我期間，非經我允許決不用上易容之術。」

這個要求……倒勉強在她接受的範圍之內。再想想要靠他保護不受絕情道妖人的追殺，要想獲得他的信任從他口中探知大師兄等人的下落……小斜退讓的說：「好，我立誓。」

「那麼，現在就回復你的本來面目吧。」寧鎮航邪惡的笑道。

小斜一怔：「我……我就一直用白天那副面目一直不作改變，難道不行么？」

寧鎮航怫然作色：「我已作出讓步，你卻還得寸進尺，這可又不禁讓人生疑了。」

生疑生疑！他的疑心就有這麼大！小斜解釋：「宮主有命，只要我出宮在外，便絕不可露出本來面目……」

寧鎮航打斷她：「你前日說要脫離絕情道，今天又儼然將自己扮成離火宮門徒了，一口一個宮主叫得很順口啊？你要我怎麼信你！」

她……她明明就是離火宮門徒啊。之所以說自己是絕情道展的下屬，只是因為他已一心這麼認定了，為了託庇於他，她才對自己潑污水而已。

寧鎮航拂袖道：「人各有志，我也不勉強姑娘，咱們這便各行各路吧。姑娘請。」

看著寧鎮航森冷的樣子，小斜害怕起來：「這個……」

「還不走！」他瞪她一眼，看陌路人般的眼神。

小斜可恥的屈服了：「我……我就用本來面目跟著你便是。只不過……現在僮兒當不了，只能作丫鬟啦。」

寧鎮航心中暗自得意，表面上神情淡淡的道：「為防你弄鬼，縱然是孤男寡女一路同行於我名聲有礙，我卻也願意作出犧牲。」

犧牲！

小斜無力的說：「公子，我很好奇，為什麼非要我用自己的真面目呢？」

寧鎮航信口道：「這個么……你以真面目伴在我的身邊，暗中窺視的絕情道妖女見了，便知道你已經依附於我……這亦是對你的考驗。你若願取信於我，就恢複本來面目跟隨在我身邊。你若不肯，那就是怕魔道妖人生疑。」

這是什麼彪悍的邏輯啊？

為了她身後那子虛烏有的「絕情道」。他倒是花盡了心思想出這麼個絕戶計。可惜，用錯了對象。小斜認命的說：「好吧，我用我本來面目。但是，關於易容這事，我想問問公子：跟你在一起時我盡量不易容變貌，可若是我落單之時遇上要對我不利的人，事急從權，我易容變裝行不行？」

寧鎮航略一沉吟，爽快答道：「我非那不通情理之人，若是事急從權，你改容變貌也可使得。但卻不許對我立心哄瞞。你這便立誓吧。」

小斜無可奈何的立了誓，然後，當著寧鎮航的面解去了面上的偽裝。

寧鎮航眼前一亮，心中大慶得計。毫無疑問，一路上耍弄一下漂亮小姑娘，順便從她口中套取想知道的訊息，可比耍弄容貌粗陋的「僮僕」從其口中套取內情要愉快得多。

面前的小斜猶帶著幾分嬰兒肥的蘋果臉上，嵌著雙烏溜溜的半月形大眼，再配上俏巧的瓊鼻與粉嫩微翹的櫻唇，看上去不笑也象帶笑，俏麗之至。寧鎮航見過的美女不少，在他看來，小斜正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以他這等見慣美女的識見，看到小斜的第一眼也不禁微微失神，接下來更是忘記了扮演自己「絕不好色」的正人君子形象，對小斜目灼灼的看個不住。

難怪她修道不成離火宮主還對她寵愛有加……寧鎮航在心中感概，同為修道不成的道門弟子，自己的師門長輩為什麼就不懂得欣賞美色，對英俊瀟洒的他網開一面呢？

看著寧鎮航目光灼灼緊盯著自己的樣兒，小斜馬上想起他對「霍大小姐」關於他「心有所屬」的那一套說辭，心中大凜。「公子？公子我們現在如何行止？」

寧鎮航微微一笑，漫不經心的道：「對了，小斜，你這般秀麗的模樣，倒確是需要好好做幾件衣裳。這事本公子會替你考慮的，以後別再去拿霍大小姐的衣服了。」

小斜吐血之餘腦中突然靈光一閃，自覺把握到了寧鎮航逼她以真面目示人的原因：除了讓他以為的「魔道妖人」以為她依附於他之外，還可以讓對他大有情意的霍大小姐誤會！

一石二鳥，這傢伙真捨得將她置於最危險的境地。所以，他說對她「心有所屬」的那些話，絕對不可能是事實。

想通了這點，小斜氣惱之餘又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