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肌膚之親
茶亭中，霍大小姐面沉如水。雖然她極力掩藏自己的情緒，小斜還是可以感覺到她心中的氣惱。甚至，霍大小姐看向她的眼神又回到了幾天前的戒備冷淡。
小斜吐了吐舌頭，搶著將一杯茶捧到霍大小姐面前。
霍大小姐一皺眉。侍香馬上輕蔑的說：「我家小姐怎麼會喝這等粗茶？老闆，我們就只借借你的灶和水，一會打賞照給。」說畢從馬車的暗格中找出茶葉茶壺，自己操作去也。
馬屁拍到了馬腿上。小斜知趣的將霍大小姐面前的茶端開。
「小斜，端來給我。」寧鎮航吩咐。「這出門在外便是不能太過驕矜，偶爾喝喝這粗茶卻也添點山野逸氣。」
擺明了不讓她消停啊。可是名義上他是她的主人，小斜有什麼法子？她只能怏怏的將茶盞送到了寧鎮航面前。
「你也喝點。」寧鎮航吩咐她。「這大葉茶雖是製作粗陋，論起解暑清心來，卻比那些名茶都要勝出許多。你身子不好，在路上行走正是要常吃這樣的粗茶。」
小斜瞄了霍大小姐一眼，壓低聲音問寧鎮航：「喂，你究竟要幹嘛？」
寧鎮航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微微嗔怪的語氣：「我關心你這丫頭，你還不領情。」
旁邊，霍大小姐看到這兩人細聲的交頭接耳，終於忍不住作了：「航哥，你府中對下面的丫鬟都這麼縱寵么？」
寧鎮航微一揚眉：「這個么……小斜跟別的丫鬟當然不同。」
「不同在哪裡？」霍大小姐僵硬的笑著問。
寧鎮航掉頭望小斜，臉上是極為溫柔的笑容：「這個……可就不便為外人所道了。」
「不便為外人所道？」霍大小姐氣得怔了，好一會才拂袖而起：「原來……原來我霍玉珊只是一介外人。侍香，老楊，咱們走。」
小斜見不得美女這麼受欺負，出來勸道：「小姐息怒，公子他只是說著玩的，我就只是一介丫鬟而已，何曾有什麼不同？」
「小斜，你敢說我對你沒有不同？」寧鎮航的聲音，帶著股危險的氣息，幽幽的響起。
小斜扁了扁嘴。是有不同。只不過，不是好的那種。一開始認定她是妖女，幾次三番想將她逼走。
霍大小姐氣怒之後終是捨不得就走，小斜這麼一攔一岔，她反而笑了：「呵，你們這兩主僕，一個說有不同，一個說沒有不同，卻真教人費解呢。」
小斜瞄了眼寧鎮航。
他沒事人的樣子，摺扇拿在手中，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看小斜對他瞄過來，他的唇角勾起，透出個促狹的笑容：「小斜，你說咱們之間的關係，要不要跟珊兒明說？」
關係？明說？
小斜想了想。她還想坐霍大小姐的豪華馬車呢。這幾天搭便車的生活，就遠比跟在寧鎮航馬後趕路輕鬆得多。再說，寧鎮航這個主子當得也並不情願，隨時一副準備扔下她就走的樣子。跟霍大小姐同路而行……好歹多兩分保障。當然，前提是要她能解去霍大小姐的疑心。
「說就說。咱們之間，事無不可對人言。」她坦坦蕩蕩的道。
寧鎮航微微一笑：「那……我可就說了哦。」
「說。」小斜站退一步，以肢體語言表示跟他別無私情。轉過頭，她誠懇的望著霍大小姐。
寧鎮航摺扇輕揮：「珊兒，我與小斜已有肌膚之親，當然……」
他還沒說完，小斜就衝上來捂住他的嘴。至於霍大小姐，則是驚駭的瞪大雙目，一隻手掩住張得合不攏的嘴。
小斜上來掩寧鎮航的口，寧鎮航原本避得開。可他偏偏不閃不避，反而輕佻的在她掌心輕輕一吻。小斜如同被燙到般，迅速將手縮了回去。
他對她促狹的眨了眨眼，笑咪咪的說：「小斜，你不好意思啦？這可不能怪我，是你非要我說的。」
「你……我……」小斜氣得指著寧鎮航的手都抖了起來。「我們何曾有什麼肌膚之親！」
「小斜，你忘記啦？」他親昵俯頭湊在她耳邊，小小聲的說，「我不是搜過你的身？」
「你不是說……只解開了我的外裳？」小斜顫抖著低聲問。
他笑得邪魅：「小斜，試想以你如此姣好的身材，我又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我怎麼會忍得住只解開你的外裳了事？你真太高估我的定力。」
五雷轟頂啊！
「登徒子！」她毫不猶豫，一巴掌便對著他呼過去。之前他只說解開她的衣襟，為了保命她也忍了，孰料這看似不好美色的傢伙竟對她……
寧鎮航輕輕鬆鬆的架開她的手：「小斜，你想謀殺親夫？」
「我……你……」小斜氣得不單腦子打結，連舌頭都打起結來。
「你想繼續在這裡跟我討論我究竟看到了哪些，還是稍後再私下交流？」他輕佻的對她說：「我都無所謂的。」
「你……」她推開他便往茶亭外面跑。就是讓魔門中人找上殺死，她也不要再跟著這表裡不一的騙子了！
還沒跑兩步，霍大小姐攔在了她面前。
「大小……」她抬起頭，眼淚盈盈的想要跟她解釋。
「啪～～」的一聲。然後，小斜感覺到了臉上火辣辣的疼。「賤婢！」霍大小姐恨恨的罵她。
這一掌打得好重。小斜的身子晃了晃，口中嘗到一絲咸腥。
「霍玉珊！」寧鎮航惱了，搶上來將小斜一拉，護在身後。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小斜被打，心中竟然湧出狂暴的殺意。他甚至打馬上打還霍玉珊一巴掌！
忍住！忍住！跟她只可疏遠卻不可撕破臉！寧鎮航在心中反覆吿誡自己。
就這麼克制，霍大小姐眼圈都已紅了：「你……你居然為了一個賤婢對我冷臉。」
「她不賤。」寧鎮航一字一頓的說，黑眸中有著危險的火焰一閃：「她是我的人，輪不到你來評價她，更輪不到你來打她！」
霍大小姐一跺足：「好，寧鎮航，我算白認得了你！侍香，老楊，我們走！」她幾乎是哭著奔出了茶亭。
寧鎮航冷冷的看著霍大小姐一行人跳上馬車絕然而去，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眼眸微微收緊。
他其實沒想過要將與霍大小姐的關係弄得這麼僵。他的本意也只是想逗弄一下小斜，想看看她羞窘交集的可愛情形。只是……情形怎麼就突然失控了呢？
他悚然——難道他竟對他要誘哄的對象生出陌生的憐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