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桃之夭夭, 灼灼其華 (三)
傍晚的時候,我終是著了涼,了高燒,好不容易養好的身體又重新躺回榻上。
襲人絮絮叨叨地念著,「數落」我不該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一會兒又煎著葯逼我喝下去,一會兒又拿了清淡的點心讓我吃,惟恐我餓瘦了。
我忘了,唐朝是以胖為美的,一個美女再怎麼美麗,若是不夠豐滿,也是大大的美中不足。
「好了,襲人,你別像個老媽子了。」我抱著枕頭,捂著雙耳,表情佯裝誇張。
「什麼是老媽子呀?」襲人停了收拾的手,天真疑惑地看向我。
我撲哧一笑,「就像你的母親大人啊?」
襲人一聽,卻沒著惱,反而表情愣愣的,如一隻毫無所覺的木偶。
「怎麼了,襲人。」我小心翼翼地問。
襲人默然地看著我,徐徐說道:「小姐,襲人是沒有娘的。」表情乖覺如無辜的孩子,卻憐人疼惜。
我的心一痛,我也沒有啊——心中有著難隱的苦悶。
可是面上卻不露聲色,依舊笑著:「我也沒有,不是好好的。」
襲人一聽,眼卻立刻紅了:「小姐。」
我微微笑著打斷這個話題,道:「我餓了。」不想再繼續這次聊天,不想再傷心來傷心去了,人始終要過生活的不是么?一味的緬懷那些虛無縹緲地不過是徒增傷感罷了。
襲人是個聰明通透的丫頭,見我面色如常,便也斂了憂傷之氣,問:「可想吃什麼?」
我思考了下,其實我肚子不是很餓,可還得裝裝樣子,「就來份蓮子湯,山藥糕吧。」
襲人福了身,便出去了。
我是世界,又一片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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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香院
巨響的「砰砰」聲,某類瓷器花瓶砸在裂成碎片的聲音,刺耳,嘲笑,極其之所能泄著主人的怒氣。
香月戰戰兢兢站站在一旁,小心地避開不時飛濺的碎片,蒼白著一張還算標緻的臉,偶爾小心地瞥過面前正在飆的主人。
她的主人正是楊府的二姨娘,稱二娘,她的本名為秦冷香,是洛陽城裡小戶人家的女兒,娘家雖不是很富足,卻也算的上小康水平,本來依這樣的身家背景,秦冷香可以嫁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安心做個管家娘子,平平凡凡卻也算有了體面。只是這秦冷香雖出生平淡,卻心志頗高,自視甚高,又有幾分字認識,偶爾還能吟個幾詩,加上平時看多了閑書,嚼爛了多少才子佳人的愛情故事,總以為自己是草窩裡的鳳凰,應該嫁個上乘的人家,不知為這事,跟著家裡鬧,推了多少上門提親的少年郎。最終,卻是金龜婿沒覓到,倒是把自己的年歲給越拉越長了,漸漸的,呆在家裡,成了雙十年華的老姑娘。
後來,年輕時候的楊玄英納妾(想生一個兒子),陰差陽錯,納了秦冷香去,她本不甘願為妾,無奈年歲已長,相當年齡的男子早已妻妾成群,兒女環繞了,如果再不出嫁,就真的得一輩子當老姑娘了,想楊玄英至少是一小官,家境頗好,年輕的時候也是一表人才(不要然,生的女兒怎個個美麗?),文才斐然,做著正經學問,也不失為一良配,便委身為妾了。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楊玄英除了一個大老婆,加上她一個小老婆,還會再哪其他的小妾,可誰叫她生不齣兒子,只能打碎了牙混著血往肚裡吞,只是後進的兩個小妾,一個是當紅的名妓,才貌均是上等,最後一個,便是楊玉環的母親了,稱宛娘,卻不知是何背景,容貌與才能卻在前面三個之上,氣質里更是透著一股清冷傲然之氣,惹的楊玄英獨寵。
這秦冷香本也是自恃才貌的人,加上對楊玄英已經有了深厚的感情,一來二往,便記恨了心上,一年,秦冷香與宛娘同時有了BB,秦冷香自是高興萬分,樂極生悲,秦冷香卻不慎流了孩子,這之前她剛好喝了一碗據稱是大夫人差人送來的燕窩湯,后抓了那丫鬟來問,那丫鬟卻顫顫抖抖地說是宛娘差人送了來,卻故意稱是大夫人送來,一時間,鬧的府里雞犬不寧,宛娘卻至始至終不曾辯解過什麼,反倒是楊玄英與大夫人維護著,後來這丫鬟卻無緣無辜地失蹤了,此事便不了了之。
可是秦冷香卻永遠地記在了心上,她再也沒有懷上孩子,一遍一遍地詛咒著宛娘,果然,宛娘生完孩子后,便大出血,雖然沒立刻死去,身體便一直不好了,還鬱鬱寡歡,在玉環不足周歲的時候,便撒手人寰。
大人走了,秦冷香卻把仇恨的目光對準了小孩子的身上,若非有大人及大夫人護著,估計依秦冷香的手段,日後也便沒有妖舞傾國的楊貴妃來。
「我就不信整不死這個丫頭。」秦冷香狠狠地吐出一句話,喘著氣,斜倒在躺椅里,目光里凌厲的恨意。
香月眼見二娘泄完了,怯怯地站出來,打掃地上的碎片。
秦冷香見香月一副小媳婦的樣子,沒來由的心頭又是一陣堵,若自己這個唯一的心腹丫頭像她老娘那般有眼色和手段,哪會到如今還整不死那丫頭,為自己的孩兒報仇,雖說母債女償對娃兒有些殘忍,可那個該死的賤人宛娘是一點也沒受到該有的折磨就這麼去了,如今兒,也就只能折磨她的女兒,看她九泉之下,還能否再安心。
「沒出息。」秦冷香冷冷地哼了一聲。
香月雖膽小,卻也習慣了秦冷香的呵斥,她的母親正是秦冷香的陪嫁丫頭,卻死的甚早,不放心把她放在那酒鬼老爹身邊,託孤到了之前的舊主人——以前的秦冷香現如今的二娘,在她香月眼裡,二娘雖然是一個脾氣差,報復性強的人,心腸卻壞不到哪裡去,要不然也不會收留一個丫頭的女兒了,她堅信是喪子之痛才導致了二娘變成如今的模樣,假以時日,二娘定會幡然醒悟的。
「夫人,您晚上想吃點什麼?香月叫林嫂子做去。」無人的時候,香月總是喚秦冷香為夫人,現下她已收拾好了地上的碎片,拍拍袖子,尋思著該做些什麼好吃的給二娘調養調養身子,最近的她似乎身體不佳,面色蒼老了好幾分。
秦冷香倦倦地躺在躺椅中,一頓怒氣了之後,是滿心的空虛,隨意地擺擺手,示意香月下去。
香月會意,擔憂地望了一眼二娘,便乖乖地退出門去,待臨了門,秦冷香忽然想到什麼,叫住了香月:「叫賴棍子,明個兒去一趟老地方。」
香月點點頭,眼裡顯而易見的害怕,她不喜歡那個賴棍子,專門做些拐買婦女兒童的勾當,特別是那眼神,香月怎麼看怎麼覺得邪乎,二娘與賴棍子之間似乎有一些秘密,香月雖不清楚,卻隱隱覺得沒什麼好事,想到前些日子四小姐的無故失蹤,香月冷不防打了個冷顫,不敢想下去,接著,自是退下去,辦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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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細節改,爭取在短時間內全部改完
感謝童鞋們一如既往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