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in13 只能軟弱2分鐘(下)
「別難過了。」或許,不善表達的他真的不適合安慰別人,除了,面對安琪的時候。小雨正在失神,風送來墨萩有些不確定的低喃:
「那一年,我也是7歲,似乎,也是颱風天。」
是嗎?還真是相像呢。
同樣是7歲的年華,本應在父母懷中撒嬌,卻硬生生接受了父母離開的事實,眼見父母的身體冰冷僵硬,被送入棺材,卻連落淚的資格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眼前的一切就這麼殘酷的發生。
同樣是在颱風席捲中,於無盡恐慌之內,承受更大的恐慌。
同樣因為一次的傷害,而懼怕此類的傷害會再次發生,所以對所有的情感自動屏蔽,視若無睹。在別人看來有些自私的,懦弱的生活著。
「我們,真的很像……」墨萩囁嚅著開口。
「你就像是我的同類,同類之間,有什麼資格去互相憐憫?」小雨說罷,低下了頭一言不發。
「同類?」似乎,還不錯呢。墨萩唇角勾起一抹淺笑,不同與以往的冷笑與自嘲,而是在朋友面前才會露出的發自內心的笑容。
「額……嗯。」小雨依舊低著頭,沒有看到墨萩的笑意,以為墨萩會否決這荒誕之說,被她這麼一問,有些慌張地答道。而尷尬之中卻看到她的笑容,心在一瞬間融化成亮晶晶的一片。那淺淺的笑容,讓他覺得剎那芳華。微微愣了幾秒,試探的開口:「以後,不要壓抑自己的情感,好嗎?」
「……或許,真的不行。我只能允許自己軟弱兩分鐘。」開心呢?或許自己再也不會擁有那樣的感覺吧,這樣想著,自嘲的笑笑。
「為什麼?」想哭就哭出來不好嗎?或許,我想錯了,她原本就不可能成為像安琪那樣的女生,不可能把自己的事情都像我傾訴。
「因為軟弱的我,會被人拋棄,令人不齒。」那時,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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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的墨萩一言不發,獃獃的看著一群人把母親放進冰冷的棺材,獃獃的看著母親下葬,縮進牆角,定定的盯住母親之前躺過的地方,一灘血跡殘留,折磨著墨萩最後的堅強。回想著與母親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墨萩終於無法剋制自己即將湧出的眼淚,把頭埋在雙膝之間,淚水在臉龐肆意。
「啪!」
一聲脆響在臉上炸開,再看向牆角時,那小小的身影已經不再。墨萩趴在一旁,血,自嘴角流出,臉上,青紫色的指印觸目驚心,嘗到喉中湧出的腥甜,這才感受到右臉傳來的火辣辣的痛感。
「師……師傅?」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墨萩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槍靈王,深藍色的衣服緊繃在身上,金色的面具遮住大半個面龐,能看到的容貌十分模糊,露出的雙眸深邃的讓人捉摸不清那雙眼睛的主人在想什麼。只是看的出來,他現在生氣了,很生氣。
「我以前教過你什麼?」
「只能……軟弱兩分鐘。可是師傅……」
「沒有什麼可是。你既然叫我一聲師傅,就別忘了我的話。你以後要面對的生生死死還有很多,每次都要這麼無能嗎?」看向墨萩,頓了頓,盡量用稍稍柔和的語氣說話:「你還知不知道你的身份,你的使命?」
「知……道。我是總盟主的女兒,未來的時空盟主我的責任是領導白道異能行者對抗魔界,維護時空秩序,維持十二時空的善惡均衡,保護異能行者與麻瓜的生命安全……但師傅,我還是個孩子啊。這些責任對我來說不是太重了嗎?」
「啪!」
臉色剛剛好轉的槍靈王在聽到這話時有些恨鐵不成鋼,於是,又一個耳光炸響,墨萩的頭剛好磕到桌腳,血,從傷口滲出,眼淚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手下意識地向傷口捂去,槍靈王最討厭的就是看到眼淚,於是它採用了一種很極端的方法讓墨萩認清現實。手從背後拿出一根鞭子,帶著異能的鞭子泛著藍色的光,打落在**上,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音。墨萩的求饒聲越來越小。
一聲聲鞭子落下的聲音,一聲聲輕微的哭泣,心,真的好累,好疲倦……好累,好疲倦……甚至,已經痛的麻木了。只是,眼淚依舊淌下,打在地上,碎裂,飛濺。
「眼淚是屬於弱者的,只有成為強者,你才可以保護身邊的人。」
保護……嗎?我連最愛我的人都無法挽救,還談什麼其他人呢?
槍靈王看了看墨萩,繼續冷冷地說:「只有強者才有資格活下去,弱肉強食,成王敗寇的道理你應該知道。不變強,就得死。」
死?開什麼玩笑?這條命,是母親給的啊……怎麼可以就這樣死掉……可是,為什麼,意識好像被抽空,無力的暈眩感襲來,瞳孔幾乎擴散。
「……你只有變成強者,才可以為總盟主夫人報仇……」後面的話墨萩便聽不到了,只是「報仇」二字傳入耳中時,大腦似乎被炸開,天旋地轉般難受。瞳孔漸漸有了焦距,眼神也不再渙散,不知從哪裡來的勁,竟一下子將鞭子從槍靈王手中奪過,甩到一旁,手上凝著戰力扣住槍靈王的脖子,將他逼到牆邊,身上散發著王者的氣息,眼神里卻又滿是絕望與哀痛,帶著幾分決絕開口,一字一頓:「我會成為強者,為母親報仇。我,只能軟弱兩分鐘。不,我不可以軟弱,也不可以流淚。」當時的她,或許並不知道這樣的誓言有多麼沉重。
那天起,墨萩失卻了笑容,對所有的情感視若無睹,用堅強偽裝自己,用冰冷保護自己。她一直都把自己包裹的滴水不漏,像刺蝟一樣,當有人靠近的時候,她總把尖銳的刺對準別人,而把內心的柔軟藏了起來。可殊不知,那些刺在刺傷別人的同時,也同樣把她傷的遍體鱗傷卻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