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in12 只能軟弱2分鐘(上)
「昨天,我一直跟著她。她去了音樂教室,沒有抓桃子。」話剛出口,小雨忽然感覺身後一道灼灼的目光盯著自己,回過頭,卻是墨萩。
一直……跟著嗎?
想哭,就哭出來,哭出來就會好的。不帶任何花言巧語,樸實卻又讓人安心的話語迴響在耳畔。
所以,昨天是他在安慰自己?大概,是這樣吧。把自己帶去帳篷的,應該也是他。
原來,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樣堅強,將一切付之一笑,至少,母親這一關還是過不了,甚至可以因為一句話而傷心好久。可這樣的脆弱,不應顯露出來,更不應被一個剛剛認識的「陌生人」看到。
可那樣踏實而安心的感覺,又是為什麼?
墨萩點了點眉心,把腦海里亂七八糟的念頭趕走,走出教室。小雨在後面亦步亦趨。
走到操場,墨萩回過頭看著小雨:「你,還要跟多久?」
「……」小雨沒有答話,只是看著她,慢慢走近墨萩。
「你……為什麼這樣?」
「什麼?」小雨被這沒頭沒腦的問題搞懵了。
「為什麼安慰我?」一個人突然對你好,多數時候都是另有所圖。這是師父說的。
「我也不知道,只是想要這麼做。」
「你……有什麼目的?」想了想,還是說出這樣傷人的話,此類的話早不知說過多少次了,只是不知為何,看著小雨的失落,心卻隱隱作痛。
「……沒有。」眼波流轉中,一絲哀傷附上眼瞳。
「你想笑就笑吧。」靜默幾秒,墨萩再次道出令人不解的話。
「為什麼要笑?」
「哭是懦弱的表現,任何事都不會因為你的眼淚而發生改變。」就像逝去的時光,遠逝的人。二人對視,許久無語。
「你只是一個高中的女生,眼淚或許可以發泄你的心情,並不可笑。」驀地想起那個女生在自己面前梨花帶雨的樣子。安琪難過時有自己作陪,那墨萩呢?會有人聽她的傾訴嗎?會有人安慰她嗎?
「你不會懂得。」墨萩有些感傷的說道,「我只能軟弱兩分鐘,甚至,沒有資格軟弱。」但這對我,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呢?
「人都有悲傷的權利。」
「可人與人,終是不同。」看到小雨眼中複雜的情愫,墨萩轉過身背對小雨,「你那是什麼眼神?憐憫嗎?我不需要。」
「憐憫……呵,我有什麼資格呢?」小雨悶悶的聲音響起,「那天,我聽你的朋友說了你的事情?」
「所以呢?還是因為同情吧。」
「不,你想錯了。有興趣聽我的事情嗎?聽完你就會明白吧。」話一出口,小雨竟也怔住了,自己的過去,不是只想要分享給安琪的嗎?當然,墨萩不會知道小雨的想法,只是看到小雨眼中濃濃的思念與悲痛后,鬼使神差的點點頭。
「我爸他是個音樂家,我一直覺得他才氣縱橫,只可惜懷才不遇,小時候最喜歡看他彈琴,雖然沒有人聽得到他音符裡面的靈魂,但是我聽得到,我相信他是最棒的。可是他常常酗酒,每次只要一喝醉,就逼著我練琴。他最氣的,就是我只練功夫而不練琴,只要一點點小錯誤,他就會狠狠的打我的頭。那一年我7歲(小韻:我也不清楚他是什麼時候啦,不過為了劇情需要,就改成7歲的事了。)記得那天颱風天,他又喝醉了,興奮的穿著英挺的西裝,帶著他的譜,說要去參加他的新聞發布會,我和媽,都不敢攔他,那天,曾經有人看到他忘我的對空彈琴,颱風過後,他就被人發現在我家附近的那條河……」小雨說不下去了,沉默著。
「吶。」墨萩開口,「我的事情,諳是怎麼向你們解釋的。」
「她只說,有魔去打你們家,你媽媽,死在你的面前。」
「其實從小時候起,我爸就一直很忙,沒有時間陪我和媽。我媽沒有戰力,她每天都活得很小心,甚至不敢隨意外出,她怕自己會成為我和爸的拖累。每天我們都在家裡,她很厲害,會好多種樂器,最喜歡的,是鋼琴和古箏,可那時,我卻偏喜好吉他。她對我很好,一直陪我,她知道我怕黑,就每晚陪著我;她看我每天都很累,所以連說話都很輕。可是有一天,一群渾身閃著綠光的魔到了我家,我的戰力並不高,一直都只能自救,媽就那樣被他們攻擊,一下,一下,我想那一定很痛,因為我中了一下,渾身都疼得厲害,可她一直笑著看著我,她的笑很美,可是卻那麼凄慘,你知道嗎?那時候,她滿身都是血,她最喜歡的白色衣服都成了紅色,最後,她就那樣倒下了……」墨萩停頓了一下,重新開口,語氣中,除了思念,還有一絲……恨意,「我爸當時,卻因為處理一點事情,沒有回來,我媽到死都在想著他……我有時真的會很恨她,為什麼就那樣決絕的離開了,連一句話都沒有留下。她知道,我怕黑,更怕身邊沒有她的啊……可是,她還是走了……」
「別難過了。」或許,不善表達的他真的不適合安慰別人,除了,面對安琪的時候。小雨正在失神,風送來墨萩有些不確定的低喃:
「那一年,我也是7歲,似乎,也是颱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