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

44第 44 章

這世道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警幻仙子對於一僧一道的掌控,從這兩個人的嘴裡其實就能聽出一二來,那絕對是屬於高壓政策,不是什麼真心合作,也許這才是一切的根由,說起來,這原著中,一僧一道也是非關鍵時刻不出來的典型。消極怠工的情緒很大啊!那年頭沒有工會這就是不好!連著做個中間人調解的都沒有。

那邊一僧一道怎麼商量著狗咬狗,張中行不知道,也沒工夫知道,這會兒他正忙著收拾自己的丹藥呢,哦,對了,還有身邊跟著學,一臉的求知慾的賈敬等著看他煉丹呢。

說起來,賈敬這回真的是吃盡了苦頭了,嬌生慣養的身子,就是破上一點皮也能弄得全家不得安寧長大的大老爺,生生的熬住了這散功的痛苦,也算的上是毅力不小了。散功之後這重新納氣倒是很順利,再加上雖然先頭練習的功法不對,可是到底也有了一定的基礎,很多的經脈已經通順,所以不過是養了幾日,重新運轉起張中行給他的基礎吐納之法,立馬又一次進入了第一層,這讓賈敬感覺很好,覺得生命充滿了希望。

張中行不是什麼慈善家,能給賈敬的基礎吐納功法雖然在他看來是不上檯面的東西,是系統商店裡不值錢的貨色,可是畢竟這是這個時代想要修鍊的人求而不得的東西,稱一句無價之寶也是可以的。誰讓這裡修鍊的人少呢,人少就代表能用的上的傳承也少,傳承少了,就是能尋出一二樣來,只怕也是沒法子直接利用的,就像是賈敬先頭得到的那練器的東西,毀人不倦啊!這樣算起來,其實越是基礎的,系統的東西越是價值高了。

張中行別的沒有,系統的,基礎的東西真心不少,就他那一份基礎道術都能一棍子全包攬了。他有資源,這就是他目前最得瑟的地方,也是他立足的根本,他想過,只要他能用這個引導出一些弟子,然後開山立派,廣納門徒,到時候即使自己功力上可能一下子無法超過警幻之類的,可是能用數量來添補不是!十個打一個,就是差距再大,那警幻看了只怕也要掂量一二了吧。

當然升米恩,斗米仇,這個道理張中行也懂,所以從一開始,教導賈敬開始使用基礎吐納的法子練功的時候,張中行就已經和他說好了,這以後那就是他門中弟子了,除了這拜師大典要等到回到山門在舉行,其他的那就一切按照師徒傳承來做,他也會盡量的教導這修行的事兒,無論他喜歡哪一種,煉丹,煉器,制符,陣法,他都能教導,甚至每個月還能領到一點用來提升根骨的丹藥(比如做煉骨丹的試驗品,好歹這東西能煉製,不用再花積分買了,這才是關鍵啊!)這樣的待遇那絕對是讓賈敬喜出望外的,不單是有了師門,有了解惑的師傅,還能得到好處,讓他修鍊更快捷些,這就像是天上掉餡餅一樣的美夢了。

當然這賈家也不是一點都不付出的,這光付出不索取可不是張中行能幹的事兒,這煉製丹藥的藥材自然就是賈家的事兒了,還有張中行規定了,每個月,賈家當鋪收上來的東西他要看一遍,若是有中意的那就拿走,價值高的給上些好處,價值一般的,那就是賈家的貢獻了,當然這價值什麼的,全憑張中行一張嘴了。雖然聽著有點那個啥,可在賈家看來,還真屬於合理要求,誰讓人張中行的藥丸子受歡迎呢,就是賈珍這會兒都想著是不是用幾顆,讓自己身體再強壯些,好多生幾個兒子了。更別說這徒弟孝敬師傅,這在那個時代都是正理,師傅師傅,如師如父嘛,當爹的拿兒子的東西那就是天經地義的。賈敬自然是立馬答應的,雖然看著好像這個師傅實在是太小了些,喊上一聲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可是這不是神仙嗎,年紀什麼的是不能看外表的?說不得這師傅看著二十來歲,這實際年齡都能後面加個零呢!反正這張中行是從來沒有說過自己幾歲這個問題的,也沒有人知道。

那個能變大變小的丹爐下面炭火正濃,賈敬看著張中行一點一點的加著藥材,打著手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這是頭一次看張中行在他面前煉丹,因為他對張中行說他想要學這個,所以在這一次張中行開爐的時候,叫上了他,他也第一次知道了這修行之人需要洗精伐髓的事兒,聽到這煉製的丹藥是專門清理身體骨骼中的雜質,那激動的心情就可想而知了,他已經半百的年紀了,按照張中行說的,這個年紀剛開始修鍊,真的是很吃虧的,因為人的身體在這個時候已經開始衰敗,五臟六腑都失去了不少的元氣,想要加快修鍊的速度,早日到達鍊氣四層,增加壽命,減慢內髒的衰退,唯一的法子就是洗精伐髓,去除雜質,讓自己身體感受天地靈氣更加快一點,哪怕是每一次多一絲,時間長了也能積少成多,積沙成塔,取得不小的成績。

為了這個,賈敬已經強烈的要求,這一次若是煉丹有成,怎麼也要給他一顆,他這一月一次的丹藥福利,也不用給那些能調理內府的丹藥了,就這個就好,和緩慢的調理身子相比,多一些進入練氣四層的機會才是真福利呢。

雖然這裡頭多有張中行想要看賈敬和自己一樣洗筋伐髓的時候渾身疼痛難忍的模樣,來一點心理平衡的意思,可是這說出的道理卻是真真的,就他如今這築基期都需要這樣的丹藥,可見這清理雜質的重要性了,也正是他說這是為自己煉製的,賈敬才這樣的信以為真,畢竟是五十歲的人了,即使再信任一個人,多年的人生經驗,既然讓他對於這個師傅多了幾分戒心的,見人說話留三分可是這老祖宗的至理名言,這世家大族教養出來的人怎麼可能不懂!

這裡一老一少,看著就年紀詭異的師徒兩個一心圍著這丹爐轉,另一邊張家的二老爺派人送了帖子過來,說是要拜訪張真人,送帖子的根本就沒有見到人,就聽說這張真人正煉丹,明日才有空見客人,要嘛帖子留下,順帶留下地址,到時候有回信會有人送去,要嘛您明兒再來。

這張家二老爺的管家看著這玄真觀門口的道童雖然一臉的客氣,可是那眼神里怎麼看都是一股子傲嬌樣,心裡很是不爽,可是再想想這到了京城之後聽到的有關於這個張真人的名聲,一時倒是也不好發什麼脾氣,只能摸摸鼻子認了,和道童說了一下明兒再來聽信的話,轉身去找自家老爺告狀去了。

才回了自家府里,就遇上了賈赦來訪,賈赦坐在花廳聽了這個管家和張家二老爺稟告這一路去的事兒,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前幾日他從賈珍口裡也聽到了一二,說是這張真人怎麼怎麼厲害,賈敬如今拜在這張真人的門下什麼的,雖然不知道這裡頭到底有什麼事兒,可就他知道的,能讓賈敬心甘情願自降一輩,做個徒弟,讓賈珍做了人家便宜徒孫還能喜滋滋的,就知道這父子二人只怕是真見識了這張真人什麼了不得的本事,所以對著張中行也越發的多了幾分恭敬,這會兒聽到這管家的這麼一說,生怕這二舅兄誤會了張真人,忙不迭的幫著解釋起來:

「這事兒我還真是聽到過,前幾日就開始準備的,藥材還是東府幫著送過去的,二舅兄你大概也知道,我家那敬大哥哥如今是出了家,當了道士的,如今就在張真人門下,學習煉丹之術,說起來,這張真人比我還高了一輩,咱們兩家也是親戚,這麼一算,這張真人和張家也算是親故了,好歹是五百年前是一家,這樣也算不得失禮,明兒我陪著一起去就是,若是二舅兄有什麼事兒請教,明兒既然他在,直接上門問詢也是可以的,那張真人不怎麼出道觀,這京城多少人家想要請他看診,排著對的遞帖子,他也不過是十天半個月的出來一回,確實是個不怎麼喜歡出門的。」

賈赦言語上很有些顛三倒四的,若是聽得人腦子一熱,估計都能以為他是挑撥的,又是高一輩分,又是五百年前是一家的,這豈不是讓張家老二爺上門認叔去?這又是什麼道理!只是他一臉熱切,著急,怎麼看也不像是有這個用心的,再加上賈赦老實,膽小,如今在張家人心裡都已經定了性了,倒也不覺得他有什麼壞心,最多張家二老爺覺得這是賈赦夾在中間為難,所以有些口不擇言了,可是聽到這賈敬能拜張中行為師,張家二老爺還是覺得好笑。

這賈敬好好一個進士,放棄了官職爵位,一心出家當道士,當年也是滿京城的笑話,如今看來,越發的不堪了,連著五十歲的人拜二三十歲的人當師傅都乾的出來了,這不是糊塗了是什麼?

張家二老爺越想越是覺得荒唐,忍不住搖著腦袋,不知怎麼說才好,倒是賈赦看著張家二老爺這樣子,知道他估計是不信,或者是嘲笑賈敬失了分寸,忙又加了一句:

「我敬大哥哥雖說是出家人了,可是這腦子畢竟是科舉進士的腦子,若不是真有本事,哪裡能這樣?二舅兄,就那張真人在三舅兄那裡的表現,難不成你還看不出這人的本領?絕對是高人,不瞞你說,我妹夫林如海,對他也恭敬的很呢。」

賈敬不夠讓人重視,這林如海總是讓人重視了吧,探花總不能也糊塗了對吧!他生怕張家二老爺無意中得罪了這尊真神,那可是把自家妹夫都扯下水了。果然一聽林如海的名字,那張家二老爺立馬神色嚴肅了些,若是一個人說好,那不一定好,可若是大家都說好,其中還有知名人士,那就不一樣了,所謂的三人成虎也就是如此了。

「若是二舅兄還是不信,明日只管隨我去,也不用我介紹,估計你一進門,那張真人就能知道你是誰,這個可是準的很,順便你也去看看診,張真人的醫術絕對是好的,我家中左右兩府,這麼多病號,吃了他的方子,如今一個個都有了好轉,就是珍兒媳婦,那可是中了前朝秘葯的,也有了起色,眼見著從幾乎斷氣,到了如今能做起來,說一句起死回生都不為過了,看看你也能放心不是!」

賈赦給張中行拉生意拉的熟練的很,最近他儘是干這個活了,在他的思維里,這張真人是自家的恩人,這樣的大能怎麼也該為他宣傳一二,幫著介紹點大客戶,這樣才能表達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這張中行在京城能有如今的名聲,可以說,賈赦絕對是功不可沒的。

張家二老爺聽了覺得這賈赦說的也很是有道理,立馬點頭說道:

「如此也好,對了,璉兒如今讀書可好?」

既然說完了這題外的事兒,接著自然就該是說說賈赦如今來的目的了,張家二老爺先開口轉移了話題,再說下去,這賈赦估計能給他來個道家宣傳了,他可不是來聽他說這個的。

「璉兒如今真是大了,也知道用功了,夫子也說他長進了不少呢,多虧了二舅兄你介紹來的那個先生了,我都不知道,如今家學居然如此不中用了,先生上次考核了一下,這才知道璉兒這學問還不如外頭學堂里十歲的孩子,真是丟臉啊!我和賈珍說了一回,這會兒他也琢磨著怎麼整頓家學呢,好歹這關係著賈家數十家的子弟,若是不能好生謀划,將來賈家只怕在沒有了出息的孩子了。」

說起家學,他也是滿肚子的苦水,他記得當年他讀書的時候,家學也是不錯的,雖然他總是屬於被批評的那一個,可是那裡畢竟還是個正緊的讀書地方,自己同齡的那些賈家兄弟子侄,也有不少考了童生,秀才的,雖然再上去就沒有了,可是好歹也是功名,也是讀書人,怎麼到了如今,一個個的比外頭鄉村縣鎮上人家的蒙學什麼的都不如了?不查不知道啊,這居然都已經有十來年,這家學里一個秀才都沒有出過了,這六叔都是怎麼教的?他真是不明白啊!

「聽說這教書的夫子是你族中長輩?」

張家二老爺可沒有賈赦的迷惑,他是讀書人,自然知道這事兒問題是出在哪裡了,端著茶盞,眉頭都不用抬,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

「可不是,我家六叔可是也是中過舉人的,怎麼就把家學弄成這樣了呢?」

賈赦對於讀書人一向很敬重的,當然他親弟弟除外,那傢伙,讀書人這三個字就是個幌子,連個童生都不是,也不知道什麼樣的厚臉皮才能說的出讀書人這三個字來,二舅兄就不一樣了,進士那水平高的都能夠到天了對吧,所以告訴一下,求著給個新主意是絕對需要的。

「自己中了舉人,不一定能教導出舉人來,估計是只會讀,不會教罷了,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多請幾個得力的夫子就是了,你們家害怕請不來人?」

多大的事兒啊,也用的著這樣發愁?對於書香人家來說,夫子那就是後備的都能從家裡門口排到城門口去,真心不覺得這有什麼好愁的,可他這話賈赦卻打了擱楞了,很簡單,他們是武家家,這方面的資源真心沒有,他這會兒來還是因為賈珍的請求,他想著讓賈蓉跟著賈璉一起讓那個張家請的夫子一起教的,至於家學的夫子,若是張家肯幫忙,他也準備一併託付了,這一事不煩二主,誰讓張家是他們家親戚呢,誰讓張家就在京城呢,若是不求張家,這會兒他們只能去信找林如海了。這多麻煩是吧。

既然是打著這樣的心思來的,那麼賈赦就是紅著臉,再怎麼不好意思也要說了,這畢竟是關係到賈家整個家族的事兒,他可沒有膽子因為自己張不開口就把這事兒給黃了去。好容易如今有了真么好的名聲,他可珍惜了。

倒是張家二老爺聽了他說的話,挑了挑眉毛,忍不住問道:

「既然你六叔是舉人,那總有同窗吧,難不成這樣都喊不到幾個得用的?」

可不是,你既然是舉人,就是不是同窗,總有當年的同科不是!選上幾個也混的不怎麼好的,到賈家的家學來當個夫子難不成都挑不出來?不想,他不問還好,一問賈赦立馬跟著嘆息了,搖著腦袋說道:

「我那個六叔,那真是人情世故上就是個獃子,當年就是在家學上的學,同窗那就是自家人,這就不用說,同科,那更是別想了,他去鄉試兩次,居然每一次都是住在老宅,然後直接考試,連著那些什麼詩會,什麼學社都不知道參加,就是有同科,又能有多少交情,還能知道幾人?更談不上什麼往來了。最最要緊的是,如今家學一共也不過是四十來個學子,往日他一個人就能教了,族裡發下去一年70兩銀子,也是他一人獨得的,若是再請了人,他自然怕沒有了出息,心下更是不願意了,偏偏他還是長輩,真是說不得,罵不得,連著強硬些都不成,這一次還是給了好處他才鬆口的。」

這可真是奇聞了,自己教不好,居然還不讓別人來,這都什麼邏輯,莫非這賈家人一個個都是刁鑽的人?張家二老爺也來了八卦的心思,想著聽聽什麼樣的條件能讓這樣的頑固的老頭妥協。

「說起來,我這六叔也是個命不好的,如今這樣算計,也是不得已,他原本就只得了一個獨子,子嗣稀少,可不想前些年那獨子去金陵科考,遇上了水寇,船翻了,落水而亡,消息傳來,兒媳婦又傷心過度病故了,如今只留下一個不過是□□歲的孫兒,還要靠著他們二老養活,你說這一個大變故可不就是讓老兩口是去了半條命啊!若是在沒有了家學的營生,那他們可怎麼養大那個孩子?總要多留些家底給孫子吧!」

這一說,張家二老爺臉色也緩了下來,這樣說起來,這老頭不捨得這職位倒也是情有可原,

「如今,我和賈珍和他商量請人,那是和他說好了,今後每年給他家中五十兩銀子,也不用他教書,只要管著家學,負責點名雜物就好,也算是個半恩養的活計了,另外又多給了他一百畝地,算是我們孝敬這叔叔的,好歹他也為家學操勞了十來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說別的,咱們家那些孩子開蒙可一個個都是經過了他的手,那些孩子別的或許不成,一個個字都是不錯的,也算是花了心思教導的。說句不好聽的,也是他往日不善管理家業,加上他那兒子,我那堂兄弟花銷太過,又是娶親,又是三次回江南科考,這才折騰的家底薄了,當年分家的時候,他也是有五百畝地,一個鋪子的,如今卻只剩下七十畝地,可不就是沒法子過日子嘛,他可是一心想著攢錢讓他孫兒將來也科考的,這全是為了銀子發愁。對了,說起這個,我倒是還有另外一個主意,倒是想聽聽二舅兄你的意思。」

賈赦說最後一句的時候,那表情很有些小心翼翼的樣子,看著他這姿態,張家二老爺就覺得只怕不是什麼好事,可賈赦真的說出來,他還是嚇了一跳。

「我想著,是不是把賈珠過繼給他家。」

「恩?」

張家二老爺一下子整個人都坐直了,一臉的不敢置信,他不明白這賈赦到底想做什麼?你別說賈赦不聰明,也別說他腦子不好使,越是這樣的人,想出來的法子越是讓你摸不著頭腦,很有些神奇的理由。

「你怎麼想著過繼?這賈珠是你二弟的嫡長子吧,好歹也是嫡支,還是長子,這過繼。。。似乎很不合規矩,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兒?」

「還能怎麼回事兒,我就想著救一救這個孩子,不是說,這賈珠活不過二十那是要為了他生母坐下的孽償命嘛,說起來這珠兒那也是我從小看到大的,若說二房裡頭還有哪個是我看著順眼的,只怕也只有這個孩子了,打小對著我就是恭敬的很,即使外頭說我說的再不堪,這孩子也做足了禮數,讀書又很有些勤懇,就因為他爹一心讓他科舉出頭,就沒日沒夜的讀書,就是讓他出來走動一下,都生怕忘記了功課,就他這樣的孩子,我怎麼也說不出一個不好來,若是就這樣去了,他爹不心疼,我都心疼。明明不是他做的孽,可卻要他這樣一個孩子承擔,這都什麼事兒啊!我就想著若是過繼了,那豈不是說他就不是王氏的兒子了?那是不是就不用償命了?誰做的孽,誰來還,我只要王氏給個公道交代,也就是了,何必把珠兒也牽扯進去,就是真要牽扯,那不是還有兩個孩子嘛,一個是閨女,一個是含玉而生,號稱祥瑞的,讓那祥瑞頂禍去就是了。」

說道含玉而生,賈赦就是一臉的晦氣,他就是再是個傻子,如今在外頭走動的多了,看到多了,聽得多了,也知道他們這樣的人家有個孩子是祥瑞什麼的,那絕對是大大的忌諱,也不知道當初這二房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了壓著大房,真是什麼都敢幹啊!是的,從一開始他就覺得這所謂的祥瑞其實就是王氏自己折騰出來的,哦,他家老大,那是讀書好的,老二是個閨女,那就是有福氣的,到了老三,沒有別的花招了,就來了一個含玉而生的,這爭寵都出了花兒了。這孩子一生下來,全家其他孩子,那一個個全都靠邊站啊!老太太寵的,就差立馬上供了,可不就是為了這家業折騰出來的嘛。

就算有人說這是真的,是真的含著玉出來的,別說他了,如今就是滿京城的人都不信了,你要真是祥瑞,那怎麼你出來一年,這老娘就進天牢了?你若是真的祥瑞,怎麼你大哥就差立馬死翹翹了?你若是真的是祥瑞,你老爹怎麼就去職為民了?怎麼看都不是祥瑞是災禍的樣子啊!出生到現在那就沒有一樁的喜事兒出來,還能讓人怎麼想?就是老太太如今也不怎麼重視了,不然也不會把賈寶玉用自己身子不好的理由放到了賈元春那裡照看了。

聽了這賈赦滿含怨氣的一嘴,張家二老爺立馬也明白了他的心思,祥瑞?你祥瑞就自己解了災禍吧!可是想想這一年的事兒,怎麼想估計也不可能,站在張家二老爺的立場,還能想的更深,想的是,若是這頂缸的災禍化解不去,那這祥瑞就是騙人的,和大家的猜測一樣。若是真的頂過去了,那這祥瑞,只怕也消耗大半了,如此一來,皇家說不得對著賈家還能寬鬆些,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是真的是祥瑞,怎麼樣都不會傷到他,那這事兒估計麻煩,可是這怎麼想都不可能,難不成這所謂的祥瑞就他一人得了好處,別人全是倒霉的?若是這樣賈家可不就是倒了大霉才有了這麼一個孩子?估計那時候就是真的懲處,也只是針對這孩子一個,賈家也能撇乾淨,他外甥也能得了好。

這樣一想,對於這賈赦的舉動他倒是說不出反對的話來,即使明明知道這一次賈赦特意說這個事兒給自己聽,那也是因為這賈珠是王氏的兒子,算的上是張家的仇敵一樣的人家,這賈赦做主想要放他一馬,甚至給他想個生路,生怕自家不高興,這才特意說一聲。可是他心裡也真的是有些不高興的,覺得這賈赦把自家妹妹真的是看的太不重要了,怎麼就能輕易的原諒二房的人呢,另一方面又覺得這是賈赦看輕了張家,張家就是再怎麼想要復仇,也不對針對這沒有罪過的孩子,若是連個孩子都不放過,豈不是和那王氏一樣狠毒了?這可不是書香人家的做派,顯得也太心胸狹隘了些。

兩個念頭在腦子裡一轉,張家二老爺又有些失笑,是了,連自己都是這樣的矛盾,想來,這個決定賈赦也反覆了很久,這才告訴自己的,他能這樣的坦率,這樣寬厚,真要說起來,也是自家外甥的幸事,有如此的父親,想來這外甥也必然心性良善的很。以後張家也能放心扶持。

「罷了,那到底是你自己的親侄兒,你這個當大伯的要為了他搏一搏出路,我這個外人還能說什麼?只是你這樣做,你那六叔怎麼說?若是不成,依然是二十過世,那豈不是又要受一次喪子之痛?這可不是老人能撐得住第二回的事兒。」

看著張家二老爺帶著溫和的神色說這些話,賈赦也算是鬆了口氣,心下對於張家也越發的感激起來,覺得張家的人品那絕對是高大全的很啊!所以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我想著明兒去張真人那裡問問,這事兒能不能成,若是有機會,那怎麼也要試一試,大不了先和六叔說清楚就是了,省的他心裡不自在,另外到時候另外給珠兒準備些產業,順帶再想法子娶個媳婦,若是不成,好歹有機會留下一男半女,讓六叔也多幾分希望,那家業也能改善一下他們家的境況,幾下里湊一起,六叔估計能答應。」

這是連著後路都全想好了,從這個角度來說,賈赦這個大伯真的是做的什麼都周全了。對比一下賈政,那真是不能比啊!

當然人家賈政也沒有心思管這些,這會兒他正忙乎著呢,前兒有人來說,說是趙姨娘肚子不舒坦,好像是胎向不好,這能好嘛,剩下探春才多久?沒有三個月吧,這又懷一個,怎麼能好?這真正是剛出了月子,就又有了,也不知道這是怎麼懷上的,到如今,這才幾個月?又是吐,又是吃不下的,折騰的不輕,直接把賈政往日里裝憂鬱的勁頭都給比下去了,這家裡沒有了正房太太,沒有了當家主母,院子里真是亂啊!賈元春倒是能管上一管,可是讓這麼一個大姑娘管老爹懷孕的姨娘的事兒,這就是賈政臉皮再厚,也說不出口去,只能去找了邢夫人來,為了這個,他覺得自己又丟臉了,很是不好意思出門,又在自己書房多了好些日子,連著賈珠那裡,也已經快一個月沒有去看過一眼了,雖然說他嘴上什麼都沒說,可是這舉動卻真的是涼了那幾個孩子的心了,特別是賈元春,人家賈珠是個純孝的孩子,不想去想,只顧著沒有求生慾望這一點鑽牛角尖去了,可人家賈元春呢?那是一萬個不想償命的,一心想著怎麼掙扎呢,可看看自家爹這樣子,她怎麼看怎麼覺得這是她爹放棄了大哥的意思,這是就等著大哥死的意思,她怎麼能不傷感,怎麼能不涼透了心?

這會兒賈元春那是真的對著這個爹,這個家沒有了什麼指望了,只覺得自己生在這個家裡那就是個悲哀,有這樣的爹媽那就是世間最命苦的事兒了。只要一想到這賈珠若是死了,只怕這後面就該輪到自己了,她就覺得自己渾身發冷,這下可好,什麼病痛都還沒有找上她呢,她自己就先把自己給嚇病了。

請大夫的人還沒有出門,新的傳言就又來了,那些個下人一個個恨不得立馬跪倒在地,向著老天爺行禮叩拜,為自己祈禱了,這可真是靈光啊!看看,這珠大爺才說會償命,立馬大姑娘就又病了,可見這二太太作孽真的是有報應的,害了先大太太和瑚大爺,這立馬的,珠大爺和大姑娘就要把命賠上,一個人一條命真是一點都不吃虧呢!以後我們可真的是要小心了,做什麼不能做缺德的事兒啊!就是能逃過一時,看看還不是逃不過一世,一個不好就是自己兒孫遭殃,可見這老天有眼這話不是瞎說的。

因為賈元春的病,整個賈家的風氣又上了一個台階,就是后廊上住著的其他的賈家的族人,一個個也規矩了不少,生怕老天爺哪天就讓自己還債,這樣的功德算計起來,那真是老大的一團了,張中行可能都沒有想到,自己居然能蝴蝶成這樣,能影響這麼多人向善,這長生牌位果然沒有白立,很是有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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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道士在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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