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二二章

22二二章

第022章

顏承衣看著她的眼神,讓聶棗想起了遠在魏國的儲君魏斂——那是種家長看著拐騙自家孩子的狐狸精的警惕眼神。

聶棗沒解釋,徑直去了花記桂花糕鋪子,買了桂花糕又在紙箋上寫好字,系在乳狗身上運給夏白澤。

夏白澤看到桂花糕和紙箋,素來平波無瀾的眸子亮了亮,忙將小狗抱上膝蓋,取下桂花糕和紙箋,待他一邊咬著桂花糕一邊展開紙箋看清上面的字時,原本不安和躁動的人瞬間都安靜下來,嘴角甚至依稀還有一絲笑意。

大抵就連顏承衣這個哥哥也很少看到他這麼生動的表情,他愕然片刻,問:「你給他寫了什麼?」

「我在。」

「……什麼?」

「就是『我在』這兩個字。」聶棗解釋。

顏承衣看向聶棗,目光堪稱複雜。

聶棗只好補充:「事實上他並沒有見過我,我們只簡單信箋交流過,你不用擔心太過,而且我們的交流也僅僅是點到為止,並無男女之情……不放心的話,下次讓人也買了桂花糕寫上字送給七殿下就行。」

顏承衣突然岔開話題:「我倒是真好奇起你這些年都在做什麼了。」

聶棗笑:「你感興趣嗎?」

顏承衣遲疑片刻:「不。」

「那就行了。」

聶棗毫不猶豫介面,反倒讓顏承衣有幾分被噎住的感覺。

很快,那小狗又馱著紙箋回來了,聶棗取下展開,是夏白澤一行工整的字:

可否一見。

顏承衣自然也看見了那行字,聶棗將紙箋展開,攤手問他:「怎麼辦?」

***

「七殿下,我叫聶棗,是……顏兄的朋友,聽說你不愛說話,所以我才想出這樣的法子和你交流……」聶棗微笑著又從手中取出一碟烤的酥香四溢的點心,放在夏白澤身側的桌上,「希望你不要見怪。」

顏承衣聽著聶棗信口胡扯,沒有出聲否認。

見到陌生人的夏白澤顯得很局促,緊張的眸子掃了一眼聶棗,便求救似得看向顏承衣。

顏承衣剛想開口,卻見夏白澤眼一閉,小聲而不確定道:「多謝……」除卻噩夢中,這還是聶棗第一次正經聽夏白澤說話,聲音雖然小,卻非常清澈。

「不用客氣。」聶棗笑得毫無芥蒂,「和你聊天很開心。」

顏承衣半玩笑半試探著,溫聲道:「你聶棗姐姐性子比較活潑,她……有沒有欺負你?」

夏白澤迅速搖頭搖頭,囁嚅了一會,道:「她很好。」

聶棗聞言忍不住笑:「謝謝你替我說話了。」

顏承衣倒是微微擰起了眉,轉頭看向聶棗,想分辨出她到底是不是在偽裝。

夏白澤的緊張鬆弛了一些,但仍舊局促,他望著顏承衣看向聶棗的動作,小動物般的看了看聶棗又看了看顏承衣,似乎在努力接受著什麼。

聶棗本來也沒打算能一次就能和夏白澤熟悉,只要顏承衣不從中作梗,她有耐心慢慢等。

會面之後,顏承衣還是一副不放心的樣子,彷彿聶棗是洪水猛獸,會隨時將夏白澤生吞活剝。對她的態度,對比對夏白澤的溫柔態度,還真是天上地上。其實何止夏白澤,就連對一般的人,顏承衣也不是這個態度,帝都貴公子翩翩風度並不是一句空話。

「顏公子又來了,不再多坐坐嗎?」

顏承衣聲音溫和有禮:「待會還有些事,今日便不了。」

「莊家,魏國幾個掌柜已等候多時,小的已經將他們先請到聚仙樓,您什麼時候……」

「我知道了,一會便過去。」顏承衣像是想起什麼,道,「今天似乎是你夫人的壽誕,早些回去吧,剩下的事情我一人處理便好。」

待人接物具是禮數周全滴水不漏。

「偽君子。」白芍嗑著瓜子道。「這種男人就是欠虐。」

聶棗頭也不抬道:「我願意出一百萬兩,只要你能把他拿下。」

白芍驚,白皙如玉的臉龐上難得顯出獃滯的神色:「我沒聽錯吧,一百萬兩……等等,那你為何不自己上?」

「他不喜歡我。」

白芍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那你讓他喜歡上你不就行了,這不是你最拿手的事情了嗎?」

聶棗搖頭:「舊相識,他不可能喜歡我的。」

當日無論權勢還是容貌都無可挑剔的姜家大小姐他都棄之不顧,更何況今日落魄狼狽的聶棗。

等待的日子裡,聶棗收到了公子晏的傳信,不知道他是用什麼法子瞞過令主的眼線,將信送到聶棗的手裡,但到底是送到了。信的內容很簡單,告訴她已經做了不少準備,問她什麼時候能回來。

聶棗自然也想早點回去,但被顏承衣掣肘著,眼下很明顯急不得。

顏承衣不放心把她放在夏白澤身邊,依然讓她呆在顏府,好在他並不反對聶棗和夏白澤書信往來,甚至還特地找人幫忙聶棗和夏白澤傳遞信箋。知道聶棗是顏承衣的朋友,和夏白澤的話題自然便容易往顏承衣身上扯,只是聊著聊著,聶棗總覺得夏白澤誤會了些什麼。

而在這段時間裡,閑得很的白芍似乎接受了聶棗的提議,竟然真的跑去招惹顏承衣。

聶棗不知道她是用什麼身份接近顏承衣的,但她身上那股香氣聶棗隔了八丈遠都能嗅到。

夢音白芍本來就是個極其擅長蠱惑人心的人,雖然在鬼都的排位遠不及聶棗,但那並不代表她和聶棗差得很遠,不過僅僅是因為白芍對往上爬興緻不大,在勾引控制男人的手段上,她說不定比聶棗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聶棗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圍觀,沒想到幾天後還真的看到白芍和顏承衣出雙入對,倒讓聶棗這個始作俑者始料未及——他說的竟然是真的,他不是不喜歡女子,他只是不喜歡自己而已。

聶棗就在顏府,她輕功又不錯,想看到自然能看到。

平心而論,顏承衣周身貴氣逼人氣度非凡,白芍精緻秀雅真真宛若一朵雪白芍藥,璧人一對看起來登對又養眼,只可惜他倆的相處模式實在奇葩……

顏承衣出入皆帶著白芍,脾氣好得不行,讓聶棗懷疑這和她認識的顏承衣是不是一個人,白芍則乾脆沒有掩飾性情,將大小姐脾氣發揮的淋漓盡致,用顏承衣的錢買了一堆東西,又挑三揀四挑剔起來。

「這布太艷了。」白芍裹著厚厚的純白裘皮,捏著手指指向一塊桃紅刺繡的緞子,嬌聲嬌氣道:「我不喜歡。」

「那就丟掉。」顏承衣毫不猶豫說。

「這鐲子我不喜歡,我要買新的!」

「好。」

「這飯菜好難吃!我想吃醉仙樓的水晶肘子,八寶閣的九珍梨花羹,清風齋的杏仁佛手……」

「好,我這就叫人去買。」

聶棗震驚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原來……顏承衣竟然有這種受虐傾向……所以才不喜歡過去的她嗎?

倘若當日她踩著顏承衣的臉來要龍髓玉,會不會可能性高上許多……聶棗很認真的思考了起來。

夜晚,白芍回來找她,臉上滿是得色,毫不掩飾語氣里的譏誚:「我還當連我們棗姑娘都擺不平的男人有多難搞呢,也不過如此……」

白芍本以為聶棗會反唇相譏幾句,誰知道聶棗的態度出乎意料的好。

「我也沒料到白芍你的魅力如此大……」

「呵……」如果有尾巴的話,白芍只怕已經把它翹上了天。

「那現在是不是你說什麼顏承衣就答應什麼?」

「那是當然。」

聶棗笑得眯起了眼睛:「那你能問他要一樣名為龍髓玉的東西么?要到了一百萬兩就是你的。」

「那有什麼……」

很快,白芍就發現自己這個海口也誇得太早了些。

「……他不肯給我!」白芍的自尊心彷彿受到了很大的挫折:「他明明對我予取予求,居然不肯給我。」

聶棗不但沒有嘲笑她,反而拍了拍她的肩膀,用前所未有的溫柔口吻鼓勵道:「再試試看?」

又過了兩日,先來找聶棗的居然是顏承衣。

面對聶棗,他的脾氣顯然就沒那麼好了:「好了,能讓你的朋友別再纏著我了么?」

「啊?什麼朋友?」聶棗無知狀。

顏承衣冷笑一聲:「除了你我想不出第二個人會對龍髓玉這麼鍥而不捨。」

「那我可更無辜了,人又不是我招惹來的,當時對人溫柔包容有求必應的又不是我。」聶棗也冷笑一聲:「如今膩了就覺得人死纏爛打,顏公子當真不是不喜歡女子,始亂終棄倒是玩得很順。」

顏承衣盯著她看了一會,盯得聶棗發毛。

「顏公子還有什麼事情么?」

顏承衣終於開口了:「我想你想太多了,你那位朋友對我又沒有感情,我只是這前幾日應酬缺個花瓶帶著,就暫時借她兩日罷了,你朋友這幾日不也玩得很開心……我待人一向如此,總歸不是我的錯吧。不過在她說出龍髓玉之前,我倒是不知她認得你,若是知道我肯定另擇人選。」

待人一向如此!

待人一向如此!

他還真敢說!

聶棗簡直想晃著他的領子質問,不過她忍住了,反而道:「你怎麼就知道她對你沒有動感情?」

「你覺得,真心實意和虛情假意我會分辨不清?」

「真心實意?那顏公子可否真心實意待過人?」

顏承衣竟然語塞了一瞬。

「既無真心,又怎知別人不是真心?」

白芍回來了,同前幾次容光煥發不同,這次她顯得極為惱怒:「斷袖!顏承衣肯定就是個斷袖!……他喜歡的肯定不是女人,這活我沒法接!」

「呃,這我問過。」聶棗道,「他說過喜歡的的確是女人。」

「你知道嗎我去查過了!這些年顏承衣身邊的女人倒是沒停了換,可我問了其中幾個女子,她們根本就僅僅是顏承衣拿來放在身邊的幌子!只是被他帶出去時用的女伴!」

這點聶棗倒是沒想到:「也許是他心氣高不願意找尋常女子?」

這個答案大概稍微慰藉了一點白芍,雖然她看起來還是不怎麼甘心的樣子。

聶棗想了想,去信問了夏白澤。

夏白澤回復他也不知顏承衣喜歡什麼樣的女子,這些年顏承衣從未帶女子來見過他,聶棗是第一個,讓聶棗不解的是,他言辭中竟然有讓聶棗放心的意思……

她確信夏白澤絕對是誤會了什麼。

這種預感在夏白澤生辰宴上越發明顯。因為不急著帶聶棗離開,顏承衣多留了些日子,正好碰上夏白澤的生辰,便受邀去了,聶棗也在受邀列,而到了才發現他們的座位幾乎是連在一起的。這個不受重視的冷清皇子社交甚少,整個大廳里擺了不少因為庄妃和三皇子的關係送來的賀禮,但上門的卻少之又少,顏承衣和聶棗坐在其中更顯尷尬。

顏承衣尚且安之若素的品著杯中茶水,動作之優雅,彷彿那是什麼瓊漿玉液。

聶棗卻有些食不下咽。

說到底,她膈應顏承衣。

這個人討厭她,她也討厭顏承衣,理所應當沒什麼不對。

筵席尚未開宴,聶棗決定起身去找夏白澤,無論如何她要跟他解釋清楚,自己和顏承衣絕對清清白白沒有半點關係。

誰料剛出大廳,就聽見有侍從急急忙忙衝進來通傳。

「庄妃娘娘和三皇子殿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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