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的身世是什麼

在漫長的時光完全流逝后，時針與分針夾成了直角，九點了，悲催的晚自習結束了。我騎著單車穿過一道道斑馬線，穿過單薄的小巷，燈影憧憧，微弱的路燈將我的身影拉得悠長悠長。精神病院的門還在敞然大開，我借著燈光，將小鳥拿出來，「那個是你寫的嗎？什麼時候？」一陣冷風刮來，這麼寒森，嚇得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還是拿回去再看吧。

我將自行車在樓下停好，關上房門，盤腿坐於床上。再把小鳥和書掏出來，開始閱讀：

澈靈，我想現在告訴你有關我的一切。

我是妙岩空天倚族的一員。我叫艾城爾，男，今年整整六百歲，我的名字在我們家族的意思是緣定終生。我的父王是我們鳥族的大王歸尤山，它的王妃也就是我的母后曾經是我們的鄰居空盛族的千金，我有三個大姐姐和二十七個哥哥。

在我們妙岩空流傳著這樣一個習俗：將自己認為最寶貴的東西拿出來在他人面前放一定時間，以表對它人的誠意與祝福。那是一百多前在我母后的生日會上，空盛族前來祝賀，它們本是將噬寶丸放在果盤裡以示祝福，但不留神中由於我貪吃，誤吞了噬寶丸，而噬寶丸是空盛族一千年來法力的結晶，吃了此丸就能增加六門新技能。空盛族發怒了，要求我父王剖開我的肚子，父王說我是個不孝子，該殺。而母后苦苦哀求，最終空盛族是看在我母后的面子上說不殺我，但要求父王關我入天籠牢一千年，直到它們第二顆噬寶丸練出來。並且在我身上下了咒語，此咒語不解就算逃之夭夭也無法擺脫惡魔的詛咒。空盛族勢力強大，我的母后也不敢得寸進尺。在天籠牢里，我整日吃喝不愁，但我失去了自由。

天籠牢只上了一個鎖，而且那個鎖凡是我們天倚族的都能解開，只是得耗費八百年的功力加上額頭的那顆珍珠，拔掉此珍珠的鳥，不超過兩年便會全身逐漸發紫而死去。我的姐姐艾曼爾甘願犧牲自己，在我被關了四百年時毅然來救我，救了我之後它與士兵激烈地搏鬥，大姐使勁推了我一把，可能因為我四百年在天籠牢中從不使用法力手腳有些麻木，直接就掉了下來，身負傷勢，朦朧中我感到有一雙很溫暖的雙手抱住了我，將我放在一個黑乎乎的兜里，我知道那天是你救了我，我在你家度過了很多個安穩的晚上，謝謝你。

「你叫艾城爾？那我以後就這樣叫你了。」

只見它不緊不慢，身子還是有些虛弱。「恩，我現在避免多說話，最好是可以寫在紙上，這樣能少消耗我的真氣。」

「恩，我知道了。」我看了看床下那個箱子，一大半麵包不見了，「艾城爾，巧克力和香腸你不吃啊！」

「我現在身體不適，胃口變小了，麵包就足矣。」

「好了，那你到那個箱子休息去，我還得寫作業呢。」我關了大燈，打開小檯燈，拿出紙和筆。

我哪有心思好好寫作業，作為一個21世紀的人，這些天發生在我身上詭異離奇的事究竟是有多鬧心。我死死偷窺著它。一方面，為了我不同的人生，我想了解艾城爾神秘的一切讓自己與常人不同，變得神秘；另一方面，我很擔心艾城爾說的都是真話，那樣是不是它的家族會來找它，如果我不在家，把家裡盜竊了怎麼辦，把我爸媽打傷了怎麼辦，我越想越可怕，恨不得現在就扔掉它，可良心也在譴責自己，況且現在是晚上十點，外面只有零散的星辰。

要來它家人早來了，哪得等到現在，為我的人生奮鬥加油吧，能遇見艾城爾已經不可思議了。

那讓我把這一切都弄明白吧！我開始在紙上記錄我困惑的地方，確切一步地說，我在給艾城爾提問。

艾城爾，假如你所說的都是真話，那這世界豈不逆流了，我實在想不通幾件事：第一，為什麼你在我房間的日子裡我晚上都會做小時候的夢，這不是巧合，你在爸媽房間的那天我沒有做夢。第二，雪花水晶球你還記得嗎？你真有那麼神奇的能力？你們家族都這麼厲害嗎？第三，我明明把你放在了房間的箱子里，你怎麼就突然出現在我的書包里？第四，你說你是天倚族，可你為什麼會我們人類的語言，更不可思議的是，你怎麼會寫漢字，而且寫的那麼飄灑。第五，那你今後怎麼辦，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你的家族呢？第六也是我最想知道的，你說沒有珍珠的鳥不超過兩年就會死去，那你姐姐是因為愛你才來救你的嗎？你為什麼要讓我咽下你的珍珠，這樣你不就快死了嗎？

我惶惶不安地睡著了。在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之後，我將自己寫的疑問放進了箱子里，同時放了兩張白紙。我看到它圓圓的眼睛注視著箱子，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油然而生。

陌天還是堅持每周一在樓底下等我上學，我聽到他沙啞而賣力的聲音「葉澈靈，快遲到啦，我先走了。」我拉開窗帘，伸出頭，「我剛起來，那你先走吧。」

時光果然是最大的殺手，只不過它學會了如何去隱藏。真糟糕，今天破天荒地地起遲了，是鬧鐘壞了嗎？我找不到鬧鐘，刷牙洗臉四分鐘搞定。

艾城爾說：「哇，原來你馬上要上課了。快，放在你的自行車筐里。」它看著身邊一把摺疊好的傘。

我第一反應是外面下雨了，就將傘順手拿起來。

「伊斯蘭瑣關南中學。」艾城爾指著我，說了這樣一句話。

我才沒時間理它呢，匆匆跑了下去，剛把傘放在車筐里。如同沐浴春風，暖洋洋的感覺，當我睜開眼，傘拿在我手裡。我已經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教室滿滿的人坐得端直正背文言文，我九十度轉身，陌天還沒來，小趙坐在講桌上保持著用手撐住腦袋不讓瞌睡。我不敢相信我可以做到神做得到的事。

「報告，我來遲了，葉澈靈不舒服，隨後就到。」我看到陌天上氣不接下氣，以及額頭上盛大的汗珠。

小趙向下面望了望，「喏，葉澈靈不是坐的好好的嘛，我看全班就差你一個，你怎麼能那樣說？」

陌天用灌木般的眼神大驚失色地看著我，欲言又止。

「去，回到座位上，明天罰值日一天。」小趙沒好氣地說。

「你手裡拿著傘幹嘛？又沒下雨。」

陌天一過來就拽住我的胳膊問我，他說淘米寶貝門口沒見你的自行車啊，你剛才明明還在樓上嘛。

我一時激動，都不知道怎麼回事，但肯定跟艾城爾有關，還是別說了，鬼都不信。

「嗨，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快啊，可憐我明天還得值日。你有點良心吶！」

我悄悄地說：「因為有神幫我，這不是我們這個時代的問題，值日的事我搞定。」

「啊！什麼神。你做夢遇到神仙啦？你……」陌天說著就將手放在我的額前。

「去，才沒有。趕緊背書，一會還得升國旗。」我安之若素，慢條斯理地整理好課本。

陌天還在那喋喋不休，我以自認為高雅的姿態變相反駁了他。其實我已經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流露自己的困惑，生怕我忍不住時在憤怒中，在瘋狂中，或者在醉酒中，亦或者睡夢中把小鳥的經歷說出來，我發過誓的，說出來那可就是罪惡。

在穿過了兩條街，轉過了三個彎，過了冗長的小巷，爬上了四樓，我以最快的速度拿到艾城爾給我的回復，大白天的它沒有察覺，依然在睡覺。

下面是艾城爾的回復。

澈靈，關於你的疑惑我會一一解答。第一，我在我們家族算是一個奇才，與生俱來能進入別人的夢境，我發現你喜歡思考，對未知的事物充滿感性，所以我才跑到你的夢境，指使你回憶小時候的事情。在你父母房間我沒有逃出來是為了避免他們察覺到我的與眾不同。第二，我說過我誤吞了強大的噬寶丸，它能讓人增加六門新技能，破物還原術就是其中一技。第三，我趁你和媽媽吃飯時偷偷鑽到你的帽子里，你沒發現那天風那麼大你的帽子都還一直在你頭上嗎？那是我的作用力，到學校以後我就隱藏在了你書包里。第四，我通曉中英文也是噬寶丸的一項技能。第五，我當然想回我的家族，可我現在體力不足，而我的法術也有限，所以我才讓你給我找火靈丹。第六，至於我的姐姐艾曼爾犧牲自己去救我，她一直很疼我，是我們家族最善良最體貼的一位。對於珍珠，你救過我，但請你原諒我，因為我告訴了你我家族的事，若你再告知他人珍珠就會在你體內發生變化，而我沒有珍珠兩年後大概真的會死吧！以我的死保家族的安危還是值得的。

我讀完確有感觸，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自己好渺小，親愛的保羅說過，一個人的真正偉大之處就在於他能夠認識到自己的渺小。可是我沒想承認我是偉大的，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我竟全然不知。那怎麼辦，最關鍵的火靈丹根本就不存在，往哪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