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情竇初開(三)
安夏殿是南月山的主殿,東西各有一殿。東為無憂殿,殿主凌墟笑,尊稱世尊。西為南月殿,殿主蘇陌塵,南月山掌門,尊稱南月仙尊。
意濃悄悄告訴他們,仙尊去了瑤池,明日便回。還好心的提醒,世尊凌墟笑,是個脾氣古怪的人,動不動就生氣。
暮卿被震驚了,安夏殿的富麗堂皇絕不是能用語言形容的。
明藍色的琉璃瓦覆蓋在碩大的宮殿頂上,漆黑的石柱分為四角在殿內,白玉石階高聳入雲。整個安夏殿在高高的雲端,顯得神秘而幽靜。
暮卿緊緊拽住楚憐歌的衣袖,手心微微被汗漬浸濕,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露出好奇與不甘心的目光。
殿中央主座上的中年男子,四五十歲的滄桑模樣,留有一撮濃黑的鬍子,細長的眼睛閃耀著不容人忽視的精光。他微微一挑眉,「小丫頭,你為什麼不甘心?」
聲音彷彿深山寺院的百年古鐘般洪亮,嚇得暮卿縮在楚憐歌身後瑟瑟發抖,只剩一雙活靈活現的黑眸。
「卿卿,世尊問你呢。」楚憐歌低聲呵斥。
暮卿不情不願的從他身後蠕動出來,不滿的嘟著嘴,「卿卿只是在想,世間百姓有的都穿不上衣,住不起房,安夏殿隨便一塊琉璃瓦都能就好多人。」
雖然是很簡單很低俗的理解,可凌墟笑還是被這個小丫頭吸引了,她沒有傾國傾城的容貌,卻有一顆純潔清澈的心。
「楚憐歌,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徒弟?她的意思是在說我南月山鋪張浪費,不憐愛世間人嗎?」
凌墟笑的突然變臉,使得師徒二人反應不過來。楚憐歌不由得苦笑,意濃說的可真對,世尊果然是脾氣古怪。
他拱了拱手,淡淡一笑,「世尊,卿卿的意思,憐歌相信您明白。」
「好你個楚憐歌,本座…本座罰你,將你的小徒弟留在南月山。」
雖是一句玩笑話,卻讓氣氛尷尬不已。凌墟笑的眼神飄忽不定,心裡懊惱,這話怎麼會脫口而出?誰給個台階下啊。
暮卿遲疑了一會兒,慢慢抬起頭,眼圈不自然的泛紅,聲音也略帶哭腔,「卿卿…留下便是,世尊…不要難為我師父。」
她的話落在楚憐歌心中,盪起了一**的漣漪。
「掌門到~」
真嚇人。暮卿揉揉可憐的耳朵,心底忍不住埋怨。
「完了,完了。」意濃貌美如花的臉露出驚恐的模樣,說不盡的楚楚可憐。
一抹白影踏風而來,衣訣紛飛,眉目如畫,肌膚勝雪三分,墨發肆意飄揚,素白長袍一塵不染。
暮卿獃獃地望著那個有些熟悉的身影,忽得記起來了。那日在夢中,他高貴出塵,讓她驚為天人。淡漠的一眼,她難以忘懷。
蘇陌塵的到來,讓安夏殿的氣氛冷下了幾分,他身上散發的寒氣使人不敢靠近。
「掌門師弟回來了,一切都還順利?」
暮卿不禁無語,這凌墟笑真是善變。在外人面前喜怒無常,在師弟面前倒像是個老頑童。這南月仙尊約莫二十幾歲,怎麼會是這大叔的師弟,莫非這仙尊變異了?她神遊的想著,暗暗輕笑出聲。
「卿卿,還不向仙尊行禮。」楚憐歌低聲呵斥。這丫頭真是慣壞了,什麼地方都敢放肆。
「啊!」暮卿嚇了一跳,趕忙回神行禮。雙手抱拳,微一頷首,「崑崙弟子暮卿拜見南月仙尊。」
蘇陌塵清冷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是她?那個在夢中偷吃浮雲的小丫頭。數年不見,她已經長大了,原本稚嫩的臉隱隱有了少女的輪廓。卻還是那雙狡黠的黑眸,不時露出好奇的目光。
他淡淡的點點頭,緩緩走至頂端中央的主座坐下,孤傲的睥眤著天下人。
「楚掌門此行目的,本尊已知曉,你師徒二人暫且住下,萬事待瑤池盛會後再商量。」
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空靈,輕輕走過暮卿的身邊,淡淡的梨花香撲面而來。她如痴如醉,貪婪的吸食著一縷清香,看著那抹朦朧的背影消失。
日落西山,暮卿閑來無事,踱步到後院,哼起了不著調的小曲兒。一挺拔的身影浮在半空中,目光淡然的看著她。
暮卿也不懼怕,昂首看著他,目光中多了一些探究。什麼人可以美的不食人間煙火,淡然如冰,周身散發著淡淡的光圈。
蘇陌塵緩緩落地,一揮長袖,憑空出現一株靈芝樣的植物,鮮艷如血,晶瑩剔透。
「千年血靈,生於北極,你速速去取回。」話未落音,人已消失在空中,空氣中還殘留著淡淡的涼氣。
「啊?為什麼我要去取回啊?有沒有人回答我啊。」暮卿向著空中迷茫的大喊,卻沒有人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