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童生試
「哎呀,沐公子?」略帶誇張的叫聲。
雖然心裡對這些人虛偽的嘴臉有些嫌惡,但既然人家招呼上了,也不好不理。
沐言不咸不淡的微微拱手:「趙公子!」
「沐公子在這兒難道也是要參加今次的童生考試?」趙鮮嘴角掛著玩味的笑意,在沐言生病之前,雖說趙鮮同沐言的才名在培元縣境內齊名;但多數人都高看沐言一頭,這讓趙鮮很不爽,心中暗自決定要好好羞辱他一翻。
沐言點了點頭:「自然!」
「沐公子,沐兄弟!你大病初癒,這又是何苦呢?」趙鮮嬉笑著,伸手環指著趕考的眾人道:「難道你是帶著抱病之軀為大家陪考嗎?就不勞你大駕,你還是回家安心養病去吧,要是你在考場里發起瘋來,那可如何是好啊?」
「童生盡處是孫山,我們沐公子恐怕是名在孫山外吧,哈哈哈」沐言幾個曾經的同窗為了巴結趙鮮,也開始貶低他。
頓時,所有人都鬨笑了起來。
「你胡說什麼,我家少爺今天定能考中童生,倒是你們,說不定便要名落孫山!」老馬見沐言受辱,氣急敗壞的叫了起來。
「馬叔,無妨!」沐言二世為人,自然不會受趙鮮的刺激,微微一笑道:「跳樑小丑而已,馬叔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
「鮮哥……!」一聲脆如黃鸝的叫聲,柳飄飄含情脈脈的望著趙鮮,慢慢的走了過來,她的身後,是一雙大眼恨恨盯著沐言的柳春元。
「哎呀,這不是我們培元縣第一大美女柳飄飄小姐嗎?」
「趙公子同柳小姐,真是才子佳人,天生一對啊!」
趙鮮得意洋洋的看了看沐言,親熱的握著柳飄飄的手:「飄飄,你怎麼來了?」
「我們父女來呢,第一當然是來預祝趙公子你旗開得勝,考取童生;」柳春元一臉諂笑,粗聲粗氣的說。
「二來呢,卻是一個不知好歹的狗東西,糾纏著我們家飄飄不放!」柳春元嘿嘿冷笑著望著沐言:「稍後我們便要上報到縣衙,請縣太爺解除飄飄的婚約!」
沐言與柳飄飄的婚約,在培元縣曾經也是一段佳話,幾乎無人不知。
「沐言,這就是你不對了!你現在就是一坨牛屎,不能老想著飄飄這樣的鮮花呀!」沐言曾經的同窗一副打抱不平的模樣。
「算了,當初是我瞎了眼,被他的花言巧語所迷惑,答應了和他的婚約!」柳飄飄雙目微紅,顯得楚楚可憐:「在飄飄的心裡,趙大哥才是我值得託付終身的人,可有些人卻偏偏不肯放手,想要用這婚約訛我們家的銀子!還說不給他銀子,他就是死也不將婚約交出來,讓我不能同鮮哥在一起!」
此言一出,沐言發現自己成了眾矢之的,大家看他的眼光先前若說是譏諷,現在卻變成了**裸的憎惡。
「你,你,你不要血口噴人……」老馬氣的渾身直顫,指著柳飄飄的鼻子說不出話來。
趙鮮雙眉倒豎,狠狠的盯著沐言冷冷說道:「想不道你不但瘋了,還瘋的如此徹底!」
沐言目光漸冷,他盯著柳飄飄怒道:「是非曲直,人在做,聖人們在天上看著!我沐言可以向大家保證,今天下午童生考試結束,無論結果如何,我沐言一定會當眾休了你!」
「你敢!」柳春元大怒,當眾修妻,對女方可是極大的侮辱,雖然柳飄飄和沐言並未正式成親,但也極傷顏面。
如果能私下解決,對雙方都好;但要是柳家鬧上縣衙,要求解除婚約,對沐言的名聲的損害也是極大的。
「你們不仁,便不能怪我不義!本來想著等我中了童生,自然會去你家退婚,這樣好拿回屬於我爹所贈之聘禮,沒想到你們居然處處抹黑於我,就別怪我不客氣!」沐言說完,一轉頭便大踏步踏向考場。
守衛看了看考牌和文書,驗明正身之後,進了考場。
過程簡單的近乎敷衍,甚至連所帶的書箱都沒有檢查;但沐言知道,無論是考童生,秀才還是舉人,都會有當代聖人坐鎮在京城的聖院之內,俯查天下,想要靠作弊矇混過關,幾乎是妄想!一旦發現,必然會被毀去才根,終身不得再考。
考場之內的大院里,數百考生們站的整整齊齊,在他們的面前是一座小型的聖廟。
聖廟之中,最中央矗立著一尊孔子雕像,兩旁則是孟子荀子曾子等亞聖雕像,還有數十位半聖的牌位。
從聖廟之中散發這一種無形的力量,極其柔和;但又蘊含著讓人心悸的威能,就像是大海一樣,有時風平浪靜,有時翻江倒海,變幻莫測。
待到考生們完全進場,一眾官員在培元縣令的帶領之下,魚貫而入,在考生之前站成一排,這些便是童生試的監考官,他們不但負責考場的秩序,更負責批閱試卷。
「一拜孔夫子!」
隨著一聲高喊,在縣令的帶領之下,數百人對著聖廟開始進行祭拜,氣氛莊嚴而肅穆。
由於需要祭拜的前賢甚眾,整個祭拜的過程足足持續了小半個時辰才完成。
隨後,縣令大人一聲令下,洪武七十三年秋的童生試正是開始。
整個考場呈三重院落狀,背靠背密密麻麻的的布滿了一個個單獨的小隔間,考生便在這些隔間之中進行考試。
這些隔間便是考室,各個考室之間完全隔絕,這讓考生們沒有交頭接耳,從而舞弊的可能。
每個考生的考牌之上有一個號碼,沐言根據號碼輕易的便找到了自己所在的考室。
整個考室大約三米見放,一張書桌,一張方凳,一個便桶便是其中的全部。
進了考室之後,試題做完之前,除非是發生急病,否則考生不得踏出考室一步,否則答題無論有沒有完成都算是考試結束。
深深的吸了口氣,沐言在書桌前的方凳之上坐了下來,深深的吸了口氣,讓自己的內心稍稍的平靜了一些,這才打開書箱,從中將筆墨紙硯拿了出來。
從自帶的水壺之中倒了些清水在硯台之中,沐言便開始磨墨。
手中的方墨已經只剩下了一點墨尾,原本想去新買一塊,但老馬足足湊了三天依舊沒能湊足銀子,也只能作罷。
稍稍磨了幾下,沐言便停了下來,那塊方墨也只剩下了半截指頭大小。
應該夠了吧!沐遠苦笑了一下,心裡想到。
「噹,噹,噹」,梆子聲顯得沉悶而厚重。
「巳時一刻,洪武七十三年秋,童生試縣試正式開始,發放試題!」
這聲音厚重莊嚴,不知從哪裡傳來,但落在沐言的耳朵里,卻似有人在自己的耳邊說出來的一般無二。
一位兵卒推著試卷,在一位監考官員的帶領下,慢慢的為考生們分發考卷。
「謝謝!」沐言雙手接過,鞠躬道謝。
那官員點頭示意,便向下一個考室而去。
考卷分為七張,用上好的宣紙印製而成,宣紙柔韌潔白,而且極其吸墨,最適合毛筆書寫。
沐言用鎮紙將考卷放在一旁,從書箱之中取出一張白紙來,這才仔細的打量起試題來。
試卷為三類,第一部分五張試卷,考校的是明經默意,即是對一些先賢的文章進行解讀,對一些故意空缺的經典文章進行補充,類似於填空題和解答題,但答案都是固定的。
第二部分則是論斷題,試卷上列出了一個題目,需要考生髮揮自己的自己的創意,最好的創意便能得甲,稍遜者得乙等,以此類推。
第三部分,則是詩賦,不過這詩卻是要求五言詩,針對民生。
第一部分的明經默意,對於一般的學子來說只要下了苦功背誦,就等於送分題一般!對腦海之中有百度系統的沐言來說,便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