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誰欺負了誰】

墨夙一直沒有把晏寒熙趕走，也並沒有因為他跟著自己而感到不悅，她甚至在走到他家門口后，平靜地說了一句：「回見。」

她不是完全不懂這種莫名其妙的好意會給晏寒熙帶來什麼影響，可是她是故意這麼做的，起初，她不過是想要讓他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好人的。可惜的是，她不懂男女之情的複雜和轉變，更不會了解，習慣了排斥和孤獨的晏寒熙，在面對她無條件的好意后，心理產生了什麼變化，才會這樣停站在自家門口，對著她離開的方向說「明天見」。

「感情真好呢~」

端木祺的聲音冷不丁地從身後傳來，晏寒熙頓時倒吸了一口氣，猛地轉過身目瞪口呆地叫道：「端、端木祺！？你怎、怎麼會在這裡？」

面對他的驚疑，端木祺只是勾起了一抹輕柔的微笑說道：「你喜歡她。」完全肯定的語氣。

晏寒熙瞬間紅了臉，下意識地反駁：「沒、沒有……我、我只是覺得……」

「覺得她人很好，很善良？」端木祺雙手插袋，漫不經心地靠近，語氣帶了絲慵懶和自信，「『這麼漂亮又勇敢的女生，我根本就配不上。今天她被欺負我還幫不上忙，真是無用。如果，我那時候有阻止蔡舒楠就好了。萬一她以後都要這樣被欺負，說不定…我能做的，也只有把她要抄的作業要過來了』呵~沒錯吧？」

晏寒熙臉色一變，突地摔坐在了地面上，驚恐地瞪著他：「你、你為什麼——」

「為什麼會知道你在想什麼？很簡單吶，都寫臉上了。」端木祺半蹲了下來，右手自然地撐在曲起的右膝上笑道，「我說，你這到底是崇拜還是喜歡？就因為她對你說了兩聲『回見』，你就這麼感動了嗎？呵呵~真單純呢。」

「沒、沒有！我真的只是…覺得她人很好！這麼好的女孩……」

「所以，就像救命草一樣緊緊地抓著不放？可你又了解她多少？」

「……」

「我可以幫你哦，」純黑色的眸往旁邊一轉，越過晏寒熙的腦袋旁邊望向了他的後方，端木祺加深了嘴邊的笑意，語氣輕緩而充滿了魅惑，「想更勇敢一點，想更靠近她一點，甚至…得到她，我都可以幫你。雖然，最終的結果，還是要靠你自己的決定。」

「我…你——」晏寒熙咬了下下唇，遲疑地問道，「你為什麼要幫我？」

話音剛落，端木祺頓時笑出了聲：「你信不信，我最喜歡幫人了。」說著，他站了起來，腳步往旁邊一移，淡定地走向了晏寒熙的身後，直接擦身而過，「雖然到了最後，他們都對結果不怎麼滿意。可明明是他們自己的選擇，我什麼都沒做，竟然還對我生氣呢~」

晏寒熙的嘴張合了幾下，突地一手撐著地面轉過了身：「可我——」才說了兩個字便唐突地停住，因為那長長的街道上，已經沒有了端木祺的身影了。

略顯寒冷的風輕微地吹過，一股詭異的氣氛開始在街道上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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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啾~」

「無事。」

「啾啾~啾啾啾~~」

「並非如此，蔡舒楠並非蠢人，她與吾的書籍都已髒亂，爭也是無用，更甚者，她已與她的夥伴換了書籍用，又怎會再找吾麻煩。要求吾抄書，不過是為了再爭一口氣。」

「呵~所以你就乖乖把書都抱回來了？」背靠著樹榦，纖長的手指把玩著從樹枝上垂落下白色紗料，遠遠望去他的舉止悠哉散漫至極，可以他的表情卻顯得很冷淡，「看來你最擅長的，果然還是拉仇恨值呢~」

又在說她聽不懂的話。雪白的唇輕輕一抿，冰藍色的眸亦是閃過了一絲無奈：「汝究竟還要跟著吾跟到何時？」

「我只是好奇，連一間住的屋子都還沒安置的你，是怎麼混到學校里來的。」他加深了嘴角上的笑意，微抬起下巴凝望著遠處的黃昏，「為了修復辦公室，老師們會開始重新整理學生的資料，而顯然的是，你的資料並沒有在校園網上登記過。被查出來，最長時間也不過半個月，你…還有辦法么？呵呵~」

撥弄著麻雀嘴巴的手輕輕一頓，而灰溜溜的小麻雀像是突然間受到驚嚇一般突地展開了翅膀，驚叫幾聲就飛走了。幾乎同時，她眉間上方再次出現了那抹絢麗的印記，隱約還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她的身體周圍開始散發著冰寒的氣息，只是時盛時弱，像是在跟什麼對抗一般不穩定。

「哎呀，嚇壞你的小同伴了。」他眺望著那小麻雀飛走的身影，語氣依舊詭異散漫。

「汝是故意的，燒毀辦公室。」她放下了手，自然地撐在大腿上，姿勢非常悠閑，可是聲音卻帶著冰冷疏離。

「是啊~這麼難得機會，我怎麼會放過。」他也垂下手不再碰觸那如泡沫般虛幻的白紗，將自己的後背抽離樹榦，快速地化為黑沙散去，不留一絲痕迹，只有那散在空氣中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詭異，「要在這個時代生存，你還有得學呢，阿夙。」

「……」

被時間改變的，實在是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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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墨夙回到班上后就把要求她抄的作業全部放在了桌面上，當著蔡舒楠的麵攤開舉起了一本數學作業本，理所當然地問道：「全部完成，可要一一檢查？」

蔡舒楠掃了單行簿上的公式，滿意地笑了：「哼呵~量你也不敢耍花樣。」

可是墨夙對她的笑容無動於衷，還幫她們把作業分好，分別遞給了四個女生。果然，因為剛才墨夙大膽的舉動，她們沒有一個人親自去檢查，轉身就把作業丟給了自己的小組長。

於是，上課後，出事了。

第一節，英語課，英語老師一開始就點名，舉起了一本寫滿了英語單詞的練習冊笑地咬牙切齒陰氣沉沉：「蔡舒楠、張唯唯、梁小詩、裴依，老師知道你們緊張每堂課的單詞聽寫，但是…你們連花一塊錢買作業本的錢都沒有嗎？都要拿練習冊的空白地方來練習單詞，連填空題的格子也不放過！」

同學鬨堂而笑，蔡舒楠四人瞪向了墨夙，後者無動於衷。

第二節，地理課，沒作業。

第三節，語文課，身兼班主任位置的語文老師也是一開始就點名，不過點的是墨夙的名字：「墨夙，老師知道你的大篆字寫的不錯，也意識到你在幫蔡舒楠四人抄作業，可是，你犯得著把簡體字都翻譯成大篆體嗎！想讓蔡舒楠她們的作業本變成教材嗎！」他一個字都看不懂啊！感覺好像在被批評身為中國人又是語文老師竟然看不懂中文啊！！！

被叫起來的墨夙淡定地聳了聳肩，風輕雲淡地冒出兩個字：「習慣。」

第四節課，數學課。數學老師一臉嚴肅：「蔡舒楠、張唯唯、梁小詩、裴依，我很想知道，為什麼你們做的作業，錯的地方全都一樣。同一個地方用錯同一個公式，算錯的數字也錯的非常統一，你們到底是誰抄誰的作業？」

這一次，蔡舒楠直接拍桌跳了起來大吼：「墨夙——————————」

被喚的人漫不經心地扭頭望了過去，面無表情地舉起了右手，手掌與臉頰平衡，可是食指和中指的伸直…那明顯是一個v字的手勢。

想欺負她？沒點新意怎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