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雨

夜。

皎潔的月光透過雲層映射在樓層的步道上，為這棟沉寂的大樓增添了幾分神秘。

樓道處的聲控壁燈並沒有因為緩步而來的細細腳步聲而運作，四周靜悄悄的，只是偶爾會傳來幾陣風聲與狗吠。

「吱扭··」

伴隨著門柄扭動的聲音，一道拖著疲憊倒影的身軀緩緩移進房間。

身影的主人站立一會大呼幾口粗氣后這才把門帶上，接著將燈拉開。

「哎哎。。。。累死了。。。。電梯壞了還真是累死人。。。。。。還是喝瓶啤酒先」

科恩褪去外套后，隨手抄起一瓶啤酒熟練地將其咬開，當萬事俱備，酒瓶湊近他嘴巴時他卻終止了下一步的舉動。

只見科恩眼睛死死地瞪著坐在左側沙發上的一名秀氣少年驚訝地張開大嘴，啤酒順著瓶口汩汩流下也渾然不覺。

「默！！！」

科恩這時放下酒瓶大叫一聲，頓時撕破了一直保存到的寧靜。

我翹腿靠在沙發上打了個哈哈，懶洋洋道

「喲，我還以為可以嚇著你，沒想到反被你嚇一跳哩」

科恩連連抽出香煙，湊過身來呵呵笑道

「你怎麼來了！！事先也不打個招呼！！！你這小子這長時間不見到底幹嘛去啦！？」

我接過香煙，劃了划火柴

「旅行，我現在全球到處跑，今天有空所以過來看望一下老朋友」

科恩俯身坐在我身問道

「是么？你又要走了！？」

我點點頭，甩熄手中的火柴道

「恩，差不多吧」

聞言科恩一拍我肩頭哈哈大笑道

「啊哈！！我還擔心你被開除後會一直消沉下去呢！！連個電話都不給我打。。。。。。瞧瞧。。瞧瞧。。。越長越俊秀了！！想必旅程挺不錯的嘛！！」

誒？

是么？

越長越俊秀？

說起來我來此之前的確修理了一番，

剪剪頭髮刮刮鬍茬什麼的。

恩。。。。。。

那個理髮店的手藝還是挺不錯的嘛。

我頓了頓，吸了口煙問道

「你原來不是住在二樓的么？怎麼搬到頂層來了？我還以為你搬家了呢！」

科恩哼了哼，挑眉罵道

「你還有臉說，這樣還不是被你找到了么？沒鑰匙都能開門。。。。。你旅行的這段時間可沒閑著跟一些牛鬼蛇神瞎混呢。。。。。」

我咳了咳，搖頭苦笑道

「啊啊。。。還好啦。。。。我總得生存吧。。。。」

科恩起身拿過酒瓶猛灌一口，隨即坐下身來破口大罵道

「生存個P！！你以前是律師學的！！現在轉行做小偷啦！？」

我並沒有反駁，吐出口煙呵呵一笑道

「好啦好啦，是我不對。。。換個話題好吧！？」

顯然被科恩誤認為小偷對他照成了不小的打擊，科恩舉起酒瓶一飲而盡，嘆了口氣道

「你說吧！！」

我上下打量科恩一會，輕聲問道

「你知道莎琳跟安吉拉現在怎樣了么？」

「嘁！你還沒忘記那兩丫頭么？按理說你行跡四海也應該有過幾段吧？」

科恩哼了哼，接著說道

「安吉拉自從被開除后就沒有消息了，我期間也有聯繫過她，不過都沒有迴音所以只得作罷，至於莎琳嘛。。。。。。和你預料的一樣，安吉拉被開除后在校無人與她競爭科研局的名額，因此她畢業后順利地選入聯邦科研局」

我沉默片響，深吸一口煙喃喃自語道

「是么。。。。。。。」

見狀科恩疑惑地看著我問道

「你怎麼了？」

我輕嘆一聲起身說道

「不，沒什麼，謝謝了」

科恩抓抓腦勺，依舊是一頭霧水

「誒？你怎麼了？怎麼感覺你和以前有些不一樣呢。。。。誒？你現在要走了么？」

我彎身將煙頭丟進煙灰盅，沖科恩微微一笑道

「恩！我要走了」

科恩急忙站起身來，追拉住我的手腕哼哼獰笑道

「想走！！哼哼。。。陪我喝兩杯再走！！！」

見狀我連連苦笑

「哎哎，你果然是老糊塗了么？這招對我無效。。。你忘了我是不喝酒的么。。。」

「啊！？」

科恩楞了一會，這才把手放開

「額。。。那這麼晚你上哪去啊！？」

我整整衣領，拍了拍

「當然回去羅，明天和他們一起起程！」

科恩鄙夷地啐了一口道

「嘁！又是那群混混么？你還真是會結交朋友！！！」

我打了個哈哈，不以為然道

「啊啊。。。我知道了。。。。。」

見我這般弔兒郎當摸樣科恩無奈，只得輕嘆一聲

「呵，你還是老樣子啊。。。。。。或許這樣也好。。。。。至少你不像那天一般。。。。。」

啊啊。。。。

是么。。。。

是在指開除我的那天么？

的確，

我當時是有些頹廢的，就像當天陰霾的天氣一般，而且下著雨。

之後也是。。。。。。。。。。。

直到。。。。。。。。。。。。。。。

我抽回思緒，調理好面部表情呵呵曬道

「恩恩。。。你也是老樣子呢。。。。糊裡糊塗的，又能死喝！！」

聞言科恩老臉一熱，肅容罵道

「快滾吧！快滾吧！！你這小子真是讓人厭！！！」

我笑著轉身擺擺手道

「再見了。。。。。我可能不會再來了。。。。」

「是么。。。我知道了。。。。。」

說罷科恩沉默一會，接著問道

「你的旅程是什麼？」

我沒有回頭

「人生」

呵，

果然是這樣啊。

原以為科恩會拿出一份報紙或放出以前的電視拉著我來指認通緝名單，看來冰窟的那幫傢伙沒有斷定我越獄併發出通緝呢。

不過想想也對，

那些自大自滿的傢伙不會相信有人會活著越獄的可能，畢竟那地方天天死人，死誰都不奇怪，包括吉姆。

呵，

通緝么。。。。

應該快了吧。

我走出小區，隨手將鑰匙丟進保安室，原由我進科恩的房間內裡面卻空空如也，從瀰漫的氣味來看，這裡應該在裝修，還以為他搬了家呢。後來返回這裡時我查了查住戶名單，才發現科恩換到頂樓了，想必是因為裝修的緣故，我便順手取走了這兒的備用鑰匙，當然，保安老早被我打暈拖到一邊了。

呼，這一帶還真是人少，9點不到就跟墓園一樣安靜，難怪科恩喜歡待在這兒。

該問的已經問了，和我預料的一樣，這樣一來已經沒什麼值得留戀了呢。。。。。。。

唔。。。。。。。

現在要做的是找一輛車，情報處的地址在B區東郊，車程應該無需兩個小時，那個時候情報處里應該會減少站崗的人數，這樣以來我混進去便會容易些。

戈登有著多次潛入情報處的經驗，對情報處的地形可謂瞭若指掌，臨行前的那天還特地手繪一張情報處的剖析地圖給我，只可惜我到零區后體無完膚地暈迷在諾拉的床上，醒來時才發現穿的是她的睡衣，而我那慘不忍睹的囚衣連同地圖一起被諾拉當做破爛給扔掉了。

不過沒關係，我還勉強記得情報處的構造，畢竟我被押出情報處後面的機場時對那裡的地形還是有那麼幾分印象，潛入地點就定在情報處后的機場好了。

恩。。。。。。。。。。。。

等我查出巴特與傑夫的地址后，屆時我還得買把水果刀。

「碰！」

正當我冥想接下的步驟時，猝不及防地迎面撞上路邊的行人，我正待道歉，抬頭一瞅魂都快嚇掉也似！！

卡爾！！！？

！！！！！！！！！！！！??

我下意識地迎上一拳，但被卡爾側身避過，我得勢不饒人電光火石間緊接著掃出一腿，卡爾身勢已老無奈橫腿擋下。

「碰！！！」

又是一聲悶響，我們雙方同時受力紛紛退避開來。

「等等等等。。。。。」

我起身準備再次發動攻擊，卡爾彎身拂拂垂亂的長發推手示意暫停，見我止住腳步這才說道

「喂喂。。。這不是休斯比特么。。。。你終於出來了么！？」

我眉頭一挑，沉聲喝道

「卡爾，你早就預料我會出來么！沒錯！！我是逃出來了！！那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卡爾嘿嘿一笑，立起說道

「別這麼帶有敵意嘛！我出現在這裡完全是巧合。。。。。」

聞言我冷哼一聲

「是么?地球還真是小啊！」

卡爾佯裝咳了咳，擺手笑道

「如你所知，情報處是處在B區，我當然也是B區，你也是B區，我們的活動區域都是在B區，所以你應該說是B區還真小才對。。。。。。」

聞言我頓時語塞，咬牙狠狠道

「少廢話！！你是情報處的人，也深知我仇恨的根源在哪裡，所以你是我的敵人！！！」

卡爾故作啞狀，嘻皮笑臉道

「誒，我原以為你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你的敵人只有兩個，別把我和整個情報處算上，我和情報處的眾人可都是無辜者呢。。。。。。」

我微微一怔，皺眉問道

「什麼意思！？」

卡爾向前一步，比起手來神采飛揚道

「你看啊，你能逃出冰窟也應該能體會到自身的無奈，只要是對你有威脅的獄警你都不可能留以活口，畢竟你知道放過他們就等於自殺。。。。。你先別急著辯駁。。。。。我說的是事實。。。。。。你千萬別說你在冰窟沒殺過人。。。。。」

我正待說話，卻又被卡爾佔了先機，只得老實聽他講解

「如果你去情報處復仇的話，身為死神的你自然而然地會帶走少嘍啰，當然，我也不是不讓你殺人，我只是希望你能分辨敵友，不要盲目執行」

聽到這裡我傾傾腦袋質疑道

「哦?是么！？你的意思是你便是友羅？」

卡爾搖搖手指，嘿嘿笑道

「至少不是敵人」

見我納悶，卡爾抽出支煙來遞給我道

「我這樣說吧，如果我是你敵人的話那天我就應該償你所願轟爆你的腦袋，當然，我不是你的盟友，不然我當天就會放了你，在情報處我還是有這個權利的。我有很長一段時間困擾在一個深郁的謎團里久久不能自拔，我無法分辨傾向於左右，所以任何事都只能保持中立，我需要一個人來幫我，但上天一直沒有給我答覆，知道遇見你之後，我就知道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人！」

！！！！！！！！！！！！！！！！！！！！？？？？？

？？

什麼？

幫助？？

搞什麼！？？？

問還是不問呢！？

我吐出口煙，沉吟片晌后問道

「什麼幫助！？」

卡爾這時豎起食指立在我眼前肅容說道

「很簡單，你只要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就行了！無論是什麼！！」

？？？？

？？？？？

我從小到大還沒有遇到過這檔迷茫時刻，這到底什麼跟什麼啊我X！？

我的事情跟你有關么？

神經病！！

見我猶豫，卡爾再一次給我拋來橄欖枝

「作為交換，我可以告訴你傑夫和巴特的行蹤與地址！」

！！！！！！！！！！！！！！！！！！！！！！！！！！！！！！！！！！！！！

聞言我猛一咬牙，想都不想點頭應道

「好！！」

這時卡爾終於鬆了口氣，恢復了往日的冷漠

「很好，你放心，我說過了，我們相遇完全是巧合，就算我們不在這裡遇見，你也會在情報處里撞上我，我該說的還是會跟你說，所以你心裡就不必一直七上八下了，無論你最後是生是死，復仇與否都是你的事情」

說罷卡爾轉過臉去，返身離開。

我深呼口氣，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沉聲問道

「你到底想要什麼！？」

天空堆積的烏雲緩緩遮擋住了一直沐浴我們的月光，聞言卡爾頓了一下，沒有回頭

「答案」

。。。。。。。。。。。。。。。。。。。。。。。。。。。。。。。。。。。。。。。

嘿，

答案么。。。。。

卡爾，

對與你，直到到現在我還是有些琢磨不透呢。

不過你始終忽略掉了一件事，

我不會做你的小白鼠，

也不會朝著你所希望的方向前行，

這段時間我已經理解到了很多東西，

有意思的是我每每增長這個世界認知同時也會增添我對你的認知。

詛咒的齒輪么？

嘿，

我現在似乎明白了一些。

今晚的相遇無論是偶然還是必然都已經無所謂了。

我的靈魂已經無法連接起你所預料的羈絆。

我答應於否其實沒有必要，我只是順著你的期望來驗證一些東西，就像你想驗證的答案一般。

而更重要的一點。。。。。。。。

你幫我節省了尋找他們的時間。

卡爾，

看著吧，

就像今夜的雨一樣，

明天一切都會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