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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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漸漸地感到呼吸有些困難，不知道是封住嘴巴的緣故，還是身邊圍觀群眾的氣氛正在凝固。嘛，也難怪。我和沙琳不管怎麼說在班上還是比較模範的情侶，這群人表情愕然還是挺符合邏輯的。

懷裡的安吉拉也沒有表示出排斥的現象，只是隨著我用舌尖相互在嘴巴里攪動，我也稍稍放了心，畢竟安吉拉之前對我就有些好感。

當我定下神來才發現沙琳已經站著門口，看著我們。我可以明顯地感覺到氣氛寧靜得有些異常，不過安吉拉還沒有發覺，畢竟她是背對著門。

沙琳提著便當，呼吸顯得有些倉促，畢竟最近的一家快餐店就隔著兩條街。我想應該是爆椒雞丁類的盒飯，因為我喜歡這口味。

這時我察覺身後有一道視線，和他們不同，有些尖銳，也有些輕柔，彷彿貫穿我一般。我知道這是卡爾的視線。畢竟，我可以解讀它的意思。

「果然是意料之中呢...」

管他呢，我將安吉拉抱得更緊了些，這時可以感覺到安吉拉的胸口正貼著我在微妙地起伏。

「啪吱..」

便當從沙琳的手中滑落，擦磨著尼龍袋傳出了一聲悶響，沙琳的身軀微微顫抖，像海中孤單的木舟一樣，搖擺不定。我知道她已迫近極限，卻又無可奈何，我閉上了雙眼。

安吉拉察覺到了異樣，轉頭髮現沙琳正待在門口，愣了一會，尷尬地將我推開，原本起伏的胸口更加激烈了。

安吉拉合了合嘴，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怎樣開口，她看了看沙琳又轉頭看了看我，隨後低著頭向走了出去。沙琳沒有理會安吉拉，只是用那泛紅的雙眼盯著我。

躺在地上稀爛的便當散發出誘人的雞汁香味，雖然看上去很噁心。

看來這便當我是非得領了。

「鮑比，今天你值日。你知道的」

我甩下一句話，朝著沙琳走去。

「哦。。」

鮑比拉著一張苦臉，起身抓了抓稀疏的頭髮，懶洋洋地回道

身為衛生委員，還是有那麼點權力的，不過從今天開始我的形象就會墜落到谷里了呢。

嘛。

無所謂了。

「為什麼?」

我擦過沙琳的肩時，她靜靜地問道

我停了下來，和她並列站著。

「只是厭倦了，而已」

我閉上了雙眼

「嘿..是么?難怪這段時間比較反常呢…」

沙琳冷笑道

沉默。

我不敢看著她，也不敢睜開眼睛，我平生第一次感到後悔，但是只得強忍著，忽然有種說不上的感覺正在蔓延，有些冷，像冰一樣。像…….

卡爾一樣

我啊，討厭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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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數三下，你不睜開眼睛的話我就壓死你!」

沙琳躺在我身邊撒嬌。

見我沒反應，沙琳咧了咧嘴

「一….」

「二…..」

「三！..」

沙琳忽然轉身壓在我的身上

「咳咳，你這是要了我的老命呢」

我將沙琳抱在懷裡

「哼！誰叫你不聽」

沙琳像只兔子一樣在我耳邊嘀咕

我睜開眼，看著璀璨的星空。

呵，假期過完就到最後一個學期了呢。不出意外的話，我就是名律師了。恩，可以為正義與和平而奮鬥!而莎琳也可以理所當然得入科研院了，畢竟沙琳這幾年的努力成績遠遠超過同級生，聽科恩老頭說今年的科研核審有些變動，是聯邦直屬的科研局預定本校的單一名額，幾十年前的月球綠化和克隆人進駐都是科研局的輝煌成就，想到這裡，我不禁泛起微笑。

月光映在沙琳的臉上，勾勒出清秀的臉龐，鑲著那雙藍色的大眼睛，我起身撫著她的雙頰，微微張開有些乾澀的嘴巴，向她那緊閉的雙唇吻去。

「嗯嚀~」

沙琳呻吟了一聲，原本緊繃的雙肩緩緩地軟了下來。

直到融化。

我不禁感慨上帝賜予的一切。

半響。

「嗯~嗯，……」

沙琳把舌頭抽了出來，頂著那張泛著紅暈的臉頰瞪著我，啐道

「壞人！滿嘴的煙味，臭死了！」

我咪了咪眼睛

「那算咯….」

說罷我又躺了下去，靠在山坡上。

「啊啊啊，我要嘛~」

沙琳湊了過來。

我突然將她緊緊地抱住，翻身壓在她身上。笑問道

「你剛才說要什麼?..」

沙琳白了我一眼。

「死人！..壞死了！你…」

沙琳話音未畢，下方傳來了一陣嗡嗡聲。

看樣子沙琳的手機開始震動了。

「好像來電話了，你看下」

說罷，我坐在一邊，點了支煙。

「啊，不是電話。是簡訊」

沙琳略了下，靠在我肩旁。

「誰發的..」

我猛吸了一口，被攪興的滋味還是有些尷尬

「安吉拉」

沙琳又往我這邊蹭了蹭

「呵，她轉校應該有一年了吧。說了些什麼?」

我彈了彈煙灰

「嘻嘻，她呀。下學期就要轉過來了！」

沙琳挽著我的肩膀笑道

我頓了頓，沒說話。

安吉拉和沙琳以前同在一科系學習，競爭。時間一長他們也就成了比較要好的朋友，不過她轉校有一年了，為什麼現在才回來?記得安吉拉轉學之後我跟科恩老頭有時在一起扯家常，提到安吉拉的時候才得知安吉拉的父親是本校的股東，將安吉拉轉走也是他的安排。只可惜風水年年轉，聯邦科研局的名額卻在本校，那老東西果然又殺回來了。安吉拉曾經追求過我，不巧，剛剛開始就被告知轉校，所以此事也不得他人而知。

我見過他一面，那是將安吉拉接走的那天，從車中下來的那個白髮嶙峋的老頭就是他。而從那時我才發現，他的背景絕非本校股東這般簡單。精通法學圖標的我很清楚他胸前的『vp』別針代表著什麼。

聯邦情報處。

呵。

看來，只能這樣了。

在這一刻我已下定決心。

「走吧，已經很晚了。下山吧」

我起身對沙琳說道

沙琳哼了哼，將左臂揚起

「拉我起來！」

我將煙蒂彈開，將她拉起。

「誒，等等。你看那裡！」

沙琳指著遠方的天空

我順著方向看著那輪彎月。問道

「恩?怎麼了?」

「啊，沒。我只是突然覺得殘缺的月亮其實也挺好看的」

沙琳拍了拍屁股

「啊啊，算是吧」

我緊握她的手，向山下走去。

「畢業了你要帶我去月亮上玩！」

「啊啊，以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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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

看來還是食言了呢。

與沙琳擦肩而過的這一瞬間，腦海里深藏記憶就這樣不知不覺地湧現了出來。

還是，有些。。。。。。

短暫呢。

我走了出去，留下了沙琳和即將喧鬧的教室。

我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回頭。

也不敢回首。

只是恐懼看見沙琳的眼淚，而已。

上帝會把我們身邊最好的東西拿走，以提醒我們得到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