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傳 25節 薄命紅顏

貓兒駕著馬車走在路上，他現在正帶領著商隊，運送海鹽到陳國。貓兒其實並不想走這一趟，可是因為孔固已經在宮中任職，孔殖的老婆又準備生孩子，所以只有由他這個三當家領隊了。這一路上，貓兒總覺得自己心神不寧，別人找他說笑他也沒有興趣。貓兒只想快點結束這趟旅程，好在宋國到陳國的路程並不遠。可是在到達陳國的前一天晚上，貓兒睡覺時卻夢到了幾年以前，在熒惑廟他要救聞香時的場景。他又夢到聞香獨自一人在哭泣，自己想前去安慰時，聞香卻不理睬他，最後竟然還消失了。貓兒夢到這裡時，不由地驚醒過來。

貓兒到達陳國驛館后，便讓人與當地各氏族聯繫。有一天，貓兒見到了原糾，兩人多年未見，自然十分高興。原糾還要請貓兒到原家莊作客，貓兒欣然前往。兩人用過午飯後，貓兒特意來到以前自己住過的庭院。看到庭院依然栽種著美麗的桃花，貓兒不禁想起可兒和公子完來，便問原糾他們的近況。只見原糾嘆口氣說：「說起息媯，她真是個不幸的女子啊！」「思歸？」貓兒問道：「思歸是誰呀？」原糾答道：「息媯就是公子可，你說的可兒姐姐呀！她出嫁以後，我們都是這樣稱呼她的。」貓兒問道：「你說她不幸是什麼意思？」原糾答道：「她出嫁以後不久，丈夫被人殺死，她自己也被人霸佔了。你說她是不是不幸啊？」貓兒驚訝地問道：「怎麼會這樣？！到底是誰，作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原糾看了看他說道：「看來息國被楚國滅掉的事情，你是不知道啊。息媯就是被那好色的楚王搶走的。」貓兒激動不已，問道：「楚國？楚王？你是說我幾年以前，曾流落過的那個楚國嗎？！」原糾答道：「正是。天下間只有一個楚國。」

貓兒聽完，不禁氣得渾身發抖，心想：「好你個楚王，原來是個欺男霸女的大惡棍！老子當初怎麼會救了你這種鳥人！可憐的可兒姐姐，您遭受了奇恥大辱，貓兒一定要為你討回公道！」原糾看他氣色不對，便問他怎麼了。貓兒從憤怒中清醒過來，便問他公子完的下落。原糾告訴他，公子完現在宮中供職，要找他不難。貓兒便請原糾幫忙找公子完與他見面。

當晚，貓兒又夢到了聞香在哭泣的影像，可是他又分辨不出那人到底是聞香，還是可兒。第二天午後，公子完來到了驛館，兩人重逢激動不已。貓兒談到可兒的事情時，公子完嘆了口氣說：「可憐的姐姐，不能與心愛的人結合也就罷了。上天竟然還要讓她遭受夫家國滅，被人霸佔的苦難，真是對她太不公平了！啊，如果她和蔡侯獻舞沒有那段情緣，她可能不會如此如此不幸！」

原來十幾年前，蔡國把公子獻舞送到陳國作為人質，讓他居住在原家莊。而可兒和公子完的父親，也就是陳厲公被殺害后，可兒和公子完也被安置在原家莊。公子獻舞和可兒一起生活久了，便互生情愫。後來公子獻舞被蔡國召回當國君，他臨行前立下誓言，一定要娶可兒為夫人。可是等到可兒到婚配年齡時，恰逢蔡侯獻舞的母親去世，可兒不得不前後等待了八年。當五年前，蔡侯獻舞正式向陳國提親時，陳國國君卻不同意。其實那陳侯早已將可兒姐弟忘到一邊去了，可是看到蔡侯竟然指名道姓地要娶可兒，他不免起了疑心。因為這十幾年來，陳國的每次動亂都和蔡國有關，蔡國對陳國的影響力很大。後來陳侯竟然瞞著蔡國使臣，將自己的妹妹嫁到蔡國。不久息國使臣也來陳國為國君求娶，陳侯便把可兒嫁到息國。

那蔡侯獻舞迎親時才發現新娘不是可兒，不禁又氣憤又悲傷。那可兒知道陳侯的安排后，覺得心灰意冷，只想快點離開陳國這個傷心之地。可兒隨息國使臣路過蔡國時，蔡侯獻舞非要他們停頓數日，好與可兒互訴衷腸，以解相思之苦。後來息侯知道此事後大怒，便找楚國出兵幫忙，在莘地抓住了蔡侯。可是楚王竟然趁機滅了息國，還俘虜了可兒回楚國。

公子完說完事情的經過時，禁不住流出了眼淚，最後說道：「如果不是國君把我禁錮在都城，我真想能到楚國去看望姐姐！不知姐姐現在怎樣了？！」貓兒聽了公子完的訴說，心想：「原來可兒姐姐遭受的苦難，還遠遠不止被俘虜欺辱。可兒姐姐真是個苦命的人啊！」他對公子完說：「完兒兄弟，你去不了楚國，就由我代替你去看望可兒姐姐吧！」公子完聽了十分高興，連稱謝謝。其實貓兒心裡的打算，哪有去看望可兒這麼簡單。他現在已經下定決心，要設法殺死楚王，然後把可兒救出楚國。

第二天貓兒去找原糾，問他什麼時候組織商隊到申國，原糾告訴他幾天後便可成行。貓兒便說自己要隨他一起去申國，原糾爽快地答應了。貓兒回到驛館，看看帶來的海鹽已經換成了其他貨物，便對族人們說自己要去趟申國，讓他們先行回宋國。第二天貓兒送走了族人，便直接到原家莊暫住。幾天之後，貓兒就隨著商隊前往申國。在路上原糾告訴貓兒，這幾年來王孫果很照顧他們商隊，每次都會熱情接待他們，還經常問起貓兒的狀況。貓兒心中不免感慨：「果兒好兄弟，如果你知道我要去殺楚王，你還會對我如此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