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計劃有變
滕廣在看到玉胭兒與他四目相對的神色之後,不由也勾了勾唇。但任誰也不知道他心裡到底想的是什麼。
徐陸緩緩的直起身,面色有些糾結,他遲疑的問道:「你剛剛明明有機會傷了我,為何……」只用刀背?
玉胭兒轉了轉手中的彎月長刀,淡淡的道:「門主不是說了,切磋而已,點到為止,不得傷及性命。」
她真的是坦白的不能再坦白了。徐陸跟她無冤無仇,她若將他擊敗,取代了他第五名的位置已經是夠打他的臉了。她要是再傷了他,不結仇才怪。
徐陸平日里雖說有些自負,但他對於強於自己的人從來都不吝惜讚美,倒是一個正直的人。他將眼神撇向別處,開口道:「我認輸。」
玉胭兒一愣:「認輸?我們還沒打完呢吧?你修為高於我那麼多,怎麼這就任慫了?」
徐陸絲毫不為玉胭兒口中的激將法所動搖,直接將兩把一長一短的刀同時插入了腰間的刀鞘內。
「我徐陸自認為最優秀的就是刀法。能在這上面贏過我的人,我就是輸了。即便我修為高於你又如何?你到了我這般年紀,不會比我差,我輸的心服口服!」
就這樣,玉胭兒還沒大展拳腳施展什麼靈技呢就直接贏了。
「玉清胭挑戰徐陸,勝!替代徐陸第五名的位置,請入座。」洛雲初面上微笑著公布了結果,但心中卻十分憤懣。這玉清胭明明是投機取巧贏了個輕鬆,非但沒費什麼力氣,竟然連點傷都沒受!
觀戰的人都在歡呼,因為不管玉胭兒是怎麼贏得,她確實是挑戰成功了!就從這一點來看,她也值得眾人為她高興一下。
可是當事人玉胭兒半點也沒開心起來。因為她本打算用挑戰徐陸的這場比試打響個前炮,讓其他人對她產生畏懼的心理,不敢再來挑戰。徐陸這麼一認輸,還用了個那麼沒說服力的理由,她接下來可就麻煩的多了。
這不她屁股還沒坐熱呢,就有一個弟子上前道:「我要挑戰第五名玉清胭!」
看,她就說!
玉胭兒輕嘆一口氣,認命的又站起身來。
好在挑戰她的這名弟子,修為僅為仙人巔峰。她只能說,孩子,勇氣可嘉。
鑼聲一敲,玉胭兒二話沒說,直接就沖了上去,雙腳灌足了力氣抬腿就是一腳!
於是……這娃悲劇了。
還沒來得及出手,就被華麗麗的踹下了台。而且,還被踢中胸口,暈了過去!
白紹戎捂著自己的胸口,呲著牙道:「嘶!這一腳實在太彪悍!這得多疼啊!」
許耀笑了笑,疼不疼他是不知道,但沒人再敢招惹玉胭兒倒是真的。估計也就她能不顧及別人的看法,這般肆意的表達自己的不耐煩吧!
許耀想的沒錯,玉胭兒皺著眉頭回到座位上之後,當真就沒人再敢挑戰她了。
而被玉胭兒替換掉的徐陸卻再度上了台。
「誒,許耀你快看!這徐師兄要做什麼?」白紹戎忙扯過許耀鬼叫道。
許耀只是看著沒有說話。
徐陸在台上眼光凝視了玉胭兒足有半分鐘,之後伸出修長筆直的手指,抬手指向了右手邊靠近末尾的位置:「我要挑戰她!」
玉胭兒順著徐陸的手指看過去,他竟然選擇挑戰夏末!轉眼間,玉胭兒就似乎懂了徐陸的想法。想必這徐陸和自己一樣,也看上夏末的實戰水平了,想與之比劃比劃。
夏末之前被挑戰的三回合已然過去了好一會,這會兒也休息夠了,自然可以迎戰。
她那張圓臉上滿是認真,握了握拳便上了比試台。
玉胭兒坐的位置是一排座位的中間,左右兩個人她都不認識。但是排名第三的那個女子她倒是略微有些印象,在新入門弟子試練的時候,她似乎是帶過哪個隊。而她右手邊排名第四的男子跟那女子很是熟絡。
二人交談的聲音不住的飄進玉胭兒的耳朵。
「青菱,你覺得徐陸和夏末誰能贏?」
「哼,夏末那個小丫頭不過就是仗著自己大小姐的身份,跟她父親出過幾次任務罷了。她身法不如徐陸快,修為沒有徐陸高,怎麼可能贏?」
「我看卻未必。夏末那小丫頭可是打小就在傭兵團里生活,那刀光劍影,刀口舔血的日子都是徐陸未曾經歷過的!」
「這是比試切磋,又不是搏殺!我說你怎麼回事兒,你要是心疼那丫頭,你乾脆將自己第四的位置讓給她好了!」
第四的男子被青菱斥責了一番,委屈的嘟囔道:「我哪裡有心疼夏末……還不是因為你平日……」
「顏歌你給我閉嘴!」
「……」
玉胭兒不禁被那叫顏歌低低的碎碎念給逗笑,著實那性子和黑兀有些像。她聽了這麼半天似乎聽出來了一些東西。
那個夏末應當是某個傭兵團團長的女兒,從小就和自己的父親在傭兵團內討生活,這才練就了如此敏銳的判斷。而這個叫青菱的,言語上雖對夏末沒什麼信心,但玉胭兒卻能聽出來,她並非是不看好夏末,只是實事求是的分析罷了。
因為即便玉胭兒很看好夏末,也不代表她能贏過徐陸。
這就如同,你讓黑煞去殺一個人容易。但讓黑煞光明正大跟人比試,不得傷其性命,可就不容易了。
果真,一刻鐘后,夏末被徐陸一個靈技擊飛出了比試台。
被人挑戰了四回,才被替換了位子,夏末也算是努力過了。常年的傭兵生活也造就了她堅毅的性格,並未因為自己輸了而表現出失落。這樣玉胭兒對她更是生出了不少的好感。
接下來的時間沒有人再欲挑戰,前十的人最終確定了下來。明日就是決賽。
……
回到鶴山山頂之後,玉胭兒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進屋,就看見銀子懶洋洋的窩在矮塌上。
「怎麼了?白日里不是說要去轉轉嗎?」
銀子睜開一隻眼睛,用尖尖的鼻子努了努旁邊的桌几道:「小爺我原本打算去鳳陽樓吃點好吃的,卻被那無良的男人喊去跑腿……小爺我為啥就這麼命苦哇!我不過就是想吃肉么……」
玉胭兒走到矮塌上坐下,拿起桌几上的信箋打開來。入眼便看見九胤那端正的字體:計劃有變,明日亥時鳳陽樓見。
玉胭兒皺眉。他們原本說好,飄渺門比試之後,她去將白榮堂的靈技學習一番后,再下山助他。這會兒是出了什麼事?
「銀子,你今日去幹嘛了?」
銀子無奈的直起上半身道:「跑了一趟千佛山。」
「千佛山?」
銀子點點頭:「千佛山內有一隊大軍,足有十萬人,看樣子是要有什麼動作。」
玉胭兒一聽,頓時就想到了自己曾經也私養過五萬鬼影神兵。她沉聲道:「是天剎宮的人?」
銀子一歪頭:「誒,主人你咋知道?」
玉胭兒沉默了。這養軍隊可不是鬧著玩的,誰人有錢沒地方花養兵玩?兵馬對抗的是什麼?那隻能是皇家了,和皇家有仇的,除了天剎宮不做他想!
而且,最棘手的是,她覺得這事兒八成和衣家脫不了干係!不然九胤也不能特意讓銀子去幫忙探查。
銀子又想起來一件事:「哦,對了主人。千佛山那邊有上古神獸的氣息,已經有不少家族和傭兵團前去了。」
「上古神獸的氣息?」
銀子琢磨了一會兒道:「不只如此,我覺得,那氣息很熟悉。有點像……」
上古神獸?上古神獸!
「你是說,你覺得那氣息像落一?」能讓銀子覺得氣息熟悉的上古神獸,那隻能是身為應龍的水落一了!
可是怎麼能是落一呢?他不是說他去辦自己的事情了嗎?怎麼會出現在千佛山呢?
玉胭兒越想越是心煩,她甚至都不想參與明日的決賽了,這會子就欲下山去!
「師妹!」
就在玉胭兒起身的一瞬間,姬無憂推門而入。他濃眉緊皺,也顧不得玉胭兒在屋內做什麼,直接就跨了進來。
「師父不見了!」
玉胭兒大驚:「你說什麼?師父不見了?什麼叫不見了?是不辭而別了還是去做什麼事情了?」
姬無憂搖頭,面色十分陰沉,從袖口扯出一條錦布,錦布上方還有一個被利器戳穿的洞。
上面朱紅大字寫道:若想鶴老頭活命,明日子時都城北樓,玉清胭一人前來。
「該死的!」玉胭兒緊緊攥著那布條,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指尖泛白!
北冥倉!北冥倉!
玉胭兒迅速轉身,盤膝坐到地上,取出了卜卦的物件。輕喘了幾口氣后,口中念念有詞,將銅錢反覆拋出。之後便開始掐著手指頭算。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玉胭兒放下手。
「六爻?如何?」
玉胭兒微微搖了搖頭:「我只能算出師父如今無性命之憂,但明日的吉凶……不容樂觀。我需要慎重籌劃一番。」
九胤約她亥時相見,而抓走鶴老的人約的是子時。那麼九胤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麼,她必須要先去見一見九胤。
「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涉險!」姬無憂嚴肅的道。
玉胭兒想了想,忽然開口道:「師兄!我想到了一個人,你將他帶過來,要快!」
「誰?」
玉胭兒抿了抿唇:「滕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