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Side.16

白蘭傑索。

在自己有限的認知里搜索了一下，綾崎元氣確定身邊沒這個人。

「哪國的洋氣名字啊，我才不認識。」

「……撇的這麼乾淨，明明在隔壁那個平行世界里關係那麼要好……」

「喂，你剛剛在自言自語些什麼？什麼平行世界？」

「啊，沒什麼~」將她的問題隨便敷衍過去，k突然轉移了話題，「小元氣，你現在應該是一個人住對吧~」

「……沒錯。」為什麼突然扯到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上來了，察覺到k瞬間揚起的聲線，元氣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給你派個家庭教師怎麼樣？有專屬家教是你所在世界的潮流呢~是個又強大又可愛的人哦，關鍵是很多方面跟我很相似，嘛，雖然遠沒有我帥氣啦~」

好自戀！

「可是怎麼辦，知道了那個什麼家庭教師跟你很像我會忍不住動手打他的。」

「撲哧——這個沒關係，以他的性格也許會很享受呢，只要小元氣別做得太過分然後定期投食就好~」聽筒傳來對方愉悅的聲調，「那就暫時這樣咯~我突然想起還有事情要忙，任務的話等我想好了會傳簡訊給小元氣~拜比~」

「厄，等一等……」不會真的有什麼狗屁家庭教師吧，她不想要啦！

k不等元氣開口就想掛斷電話，但是——

「啊！對了小元氣，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須跟你說一下。就是如果有哪一次任務失敗了，小元氣的那個福利就永遠不能解除了~~~~~」

誒！！！

「你給我說清楚——」

「就這樣~拜拜~」

對方掛斷了。

綾崎元氣趕忙順著[k]的來電顯示號碼回撥，然而，聽筒那邊除了「噼里啪啦」的噪音就再沒有別的聲響了。

「搞什麼鬼！」綾崎元氣忍不住用力將手機扔了出去，沒想到不偏不倚砸中了推門準備進來的人。

「我來得不是時候嗎？」來者的聲線並沒有太大的起伏，隨意的彎腰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機拿到眼前檢查了一遍，少年像是有些無奈道：「嘛，會把這小可愛給摔壞的啊，元氣。」

「哥哥！你怎麼來了？！」

懶洋洋地朝元氣的床鋪走來，嘴裡咬著棒棒糖的少年頂著一頭稍微有些亂的金髮，吊著的眼尾顯得整個人都很沒幹勁兒似的。但就在看到他的一剎那，綾崎元氣還是產生了那種想要撒嬌的溫暖感覺。

「看起來很精神，這樣我就放心了。」在元氣床邊的椅子上坐下，斯帕納習慣性的撓了撓頭。

有些發獃的盯著哥哥頭頂上的幾根翹起的呆毛兒跟著他的動作輕微的顫了顫，元氣這才發現哪裡怪怪的。

「為什麼哥哥會來這裡啊？！」

嘛，並不是說兩兄妹關係不好，只是斯帕納哥哥其實就是一個怪人。

天天除了上課就宅在家裡擺弄各種機械，很多時候都會給元氣一種他可能餓死在家裡的錯覺。完全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當技術宅的哥哥，怎麼會知道她受傷並來醫院看她的？

「你在說什麼啊？」少年愣了愣，沒精神的臉上顯現出些許不贊同的神色，隨即他抬起手拍在了元氣的腦袋上，「難道我這個哥哥來看自己的妹妹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

話雖這樣沒錯，可是……

像是看出了元氣的疑問，斯帕納解釋道：「是元氣的朋友給我打電話，雖然只說了一句就掛斷了。起初還以為是惡作劇，還好沒有不管不顧。不過元氣，你能告訴我么，你是什麼時候對跆拳道感興趣的？」

咦？跆拳道？！

「竟然因為跆拳道比賽訓練受傷住進了醫院裡，你還想讓我這個哥哥操心到什麼時候。」

是誰在造謠啊！她才不會喜歡那麼暴力的東西好吧！

正想反駁，綾崎元氣突然意識到，跆拳道比賽其實只是一個幌子吧。打電話的很可能是知道她家庭背景的里包恩，礙於跟黑手黨有關的真相不能被外人知道，所以對哥哥撒了個善意的謊言。

抿了抿嘴巴，綾崎元氣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垂下了腦袋，正準備道歉額頭卻傳來異樣的觸感——

「嘶——」

「看起來很痛的樣子，你這傻瓜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啊，成為街頭女霸王？」少年的手小心的撥開元氣的留海，察看著那紅紅有些突起細小傷疤，淡淡的責備語調夾雜著關切的意味。

「腦筋壞掉了才會想那種東西啊……」害哥哥擔心了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想要說出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元氣無法對親愛的哥哥那樣保證，因為k之前說了，她接下來的道路只會更難走。

碧色的眸子中印刻著少女莫名變得沮喪的臉，沉吟了片刻，斯帕納輕輕將元氣的留海整好，再次抬手像摸小狗似的撫上少女的頭頂。

「安心吧，無論元氣想要做什麼哥哥都會支持你。只不過……」

元氣乖乖的抬眼，哥哥那張總像是困意十足的臉上難得滑過一絲嚴肅的神情。

「哥哥你想說什麼？」

「雖說跆拳道比賽應該堂堂正正去打，不過我這個作哥哥的還是沒辦法眼睜睜放任元氣你弄得一身傷回來……」

她哪裡像喜歡跆拳道的樣子嘛！到底是誰編得借口，爛到極點了！

斯帕納終年無神的雙眼盯了元氣半天，才道：「必要時可以作弊么，元氣？」

「作、作弊？」

「嗯，就是作弊。」肯定的應答著，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斯帕納說：「kof-view隨身帶著么，拿給我看看？」

少女不明所以的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找到后，她有些內疚的將已然破損得很嚴重的打架神器交到哥哥手裡。

「居然被你弄壞了啊。不過不用擔心，很快就會有所突破了。」

不知從哪裡又掏出一根棒棒糖咬進嘴裡，雙手擺弄著好似墨鏡的物件，少年臉上的懶散漸漸被專註所替代。

「果然有必要拿回去給它升級了。細看起來外形確實過於累贅，非常時刻沒能真正起到保護元氣的作用，還真是失職。」

斯帕納話音剛落，綾崎元氣淺綠色的眸子蹭的亮了。

於是……kof-view還可以升級么！哥哥實在是太帥了！！

***

本來打算和哥哥一起離開醫院的綾崎元氣隨後才被負責照顧的護士告知，在跟她同一天住進醫院的幾個並盛中學的學生中，她是受傷最輕的那一個。而其他人雖說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但也全部需要靜養一段時間，甚至還有一位，因為傷勢過重暫時還處於半昏迷狀態。

回想起黑曜樂園發生的事情，大家這種狀態倒也算合情合理，不過令元氣極為吃驚的是，仍處於半昏迷狀態的那個，竟然是雲雀恭彌。

「失血過多，身體負荷過重，還有幾處骨折……」

聽著護士的話，綾崎元氣在對雲雀恭彌這個人的認知上產生了一種很微妙的變化。

儘管雲雀恭彌很強大，但強大並不意味著他是鐵打的。即便是他，也和正常人一樣，也會受傷，也會流血，自然也有脆弱的時候。

於是，和哥哥一起出了醫院分道揚鑣之後又悄悄折回來的綾崎元氣，站在接待台前本想詢問沢田綱吉的病房號碼，不料一開口卻變成了：「請問，雲雀委員長住在哪一間？」

並非一時的心血來潮，只因為綾崎元氣從來都不是個沒良心姑娘。黑曜樂園時，無論那邊是否有意，客觀上她受了委員長的照顧，是不爭的事實。

替毫無還手之力的她擋下被惹怒的六道骸的攻擊算一次、就連後來她想趕去阿綱那裡卻被粗暴的抽暈也算。起初，綾崎元氣對後者那種霸道的做法並不持贊同意見，而當和骸靈魂轉換時，看到遍體鱗傷倒地不起的雲雀時她才明白，委員長那時應該是不想讓她這樣弱小的傢伙去送死。

她沒覺得雲雀是因為看重她而出手，或許，僅僅因為她是並盛中學的學生，她穿著並盛中學的校服而已。

——雲雀恭彌之於整個並盛的存在，就好像是一束冷光。本身並沒有溫暖的溫度，卻能將一切照亮。

第一次，綾崎元氣覺得有點兒理解草壁學長曾經說過的這句話。

……

委員長所在的豪華單人病房虛掩著門，少女盡量不弄出聲響的走了進去。

病床旁的窗戶沒有完全關上，從縫隙里不斷湧進病房的微風吹拂著少年的黑髮，微微上挑的鳳眼自然的闔著，掩去了平日懾人的光芒。

昏迷的委員長像是睡得很熟的樣子，有些蒼白但依舊俊秀不減的面龐上有著打鬥留下的傷痕，一身渾然天成的古典氣質使美少年看不出有任何恐怖之處。

若不是認識，誰能想象得到，他就是雲雀恭彌？

明明生得一副好皮囊，整日里卻那麼凶神惡煞的，莫非是因為性格太過彆扭？這麼想著，少女的視線突然落在了委員長只蓋到腰部的被子上。

瞥了一眼為了換氣敞著的窗戶，元氣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為他把被子蓋好。雲雀的眉毛微微的皺了起來，少女還拉著被子的手頓了頓，生怕他醒了。

委員長並沒有醒，難道做夢了？趕忙收回手，逃過一劫的綾崎元氣不知怎的竟有些失望。

比起不知還要睡多久昏迷狀態的美少年，她寧願面對一個隨時可能舉起浮萍拐滿口「咬殺」的委員長。

「雲雀~雲雀~雲雀~」

驚訝的看著窗外飛進的鵝黃色小鳥，這不就是黑曜的那隻小東西么，竟然跟到這裡來了。而更讓元氣驚訝的是，就在一邊喊著某人名字一邊撲騰著翅膀的小傢伙落在少年枕邊時，他醒了。

醒過來的雲雀恭彌最先看到的是枕邊的小傢伙，這致使他接下來看向元氣時，眼裡還有一抹來不及轉換的柔和。

「偷襲了~偷襲了~」發現主人醒了的小傢伙越發歡實，盤旋在不知所措的少女頭上跳起了舞。

……到底誰偷襲啊！你個壞心眼的這是紅果果的誣陷！

然而，本想反駁的綾崎元氣卻在與委員長那雙波瀾不驚的鳳眼四目相對后，只覺得臉上一陣發燙。

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是一雙極其相似的眼睛，還有……冰涼的吻。

「雲雀學長！你醒了就好，我、我先走了！」

不等那邊回答，少女便轉身飛快的跑了出去。天知道怎麼了，為什麼她會突然心跳加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