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8 諷刺
算起來,梁曄跟安陽認識的時間不長,卻都將那段激烈的感情都印在了骨子裡。這是一種非常浪漫的說法,但是他們都知道,不是,他們就像是兩團火,越燒越旺,等到燃燒殆盡了,也該到了離開的時候了。
他們都有一定的社會地位,誰都不會公開的表明自己的同性戀身份,所有一切的一切只是一種在黑暗中或者在圈子裡進行的交往。說到交往,梁曄對這個詞還真沒什麼感情,正正經經的開始才叫交往,他們由一夜情開始的又算什麼?
「我們很合。」梁曄像發現李牧的屬性一樣,發現了安陽的同類屬性,順便提出邀請,「要不要試試,在床上。」
暗黃色的燈光打在梁曄的側臉上,讓他整個人有一種不真實的妖媚感覺,這種邀請,在酒精的催眠作用下,安陽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灌進了一口酒,捏住面前這個妖精的脖頸,用嘴哺餵了過去。刺激的酒精在兩人的口中流轉交換,然後舌頭開始糾纏纏繞,你退我進,表現著熱情和甜蜜。
他們志同道合的完成了一次小小的死亡,那種暢快淋漓是在以往的經驗中沒有的。清醒過來的安陽有一瞬間的驚異,當時梁曄還記得自己似乎說了句,「怎麼,怕我找你負責?放心,我還怕你找我負責。」
說著,非常利落的穿上了衣服,關係仍舊是清清楚楚,沒有任何的曖昧。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在這個圈子裡,還真沒見誰對誰忠貞過。梁曄雖然隱隱約約知道安陽不止他一個,但是他沒生氣,反正不是認真的,沒必要束縛了對方也束縛了自己,只要記得做的時候戴套,其他沒差。
他原本是這麼覺得,也真覺得自己也會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心態跟安陽這麼不清不楚的下去。愛上安陽,是什麼時候?
當安陽徹底的變成一個瘋子的時候。
「希希,希希……」被打了安定針睡眠中的安陽這麼呢喃著。
梁曄將那人的臉從過長的劉海中挽救回來,讓安陽也有點人樣。要不是自己騙他,他還真不甘心剪掉那長長的頭髮。
梁曄儘可能的讓自己保持著一種平穩的心態,安陽是他的,遲早他會好,他會明白他所做的事情的意義。
剛走出病房,李牧牽著李秀的手經過,他愣了下,在醫院相逢,並不是一個好的相遇地點,不過,倒是一個機會。
李牧壓根沒有看到梁曄,他也沒有其他心思去觀察四周,醫生的話讓他真箇人都處在一個驚弓之鳥的狀態中。他現在滿腦子想的就是,他必須得堅強,必須得頂起來,不然李秀怎麼辦,孔華西怎麼辦?孔華西倒了,他成為了唯一的一個頂樑柱,他不能倒。
孔華西非常安靜的待在病房裡,他當了快一輩子的人民教師,已經歷練的波瀾不驚,李秀掛著淚珠子進來的時候,他想抬起手,示意她甭擔心,可是手抬了半天都抬不起來。李牧跟在後面也神色擔憂。
「秀兒。」孔華西喊著李秀的小名,李秀身子抖了抖,立刻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華西。」李秀喊了一聲。
「這身體,是不是經不住我這麼折騰了?」孔華西的聲音非常無力,聽著輕飄飄的。
「沒有,你這桃李滿天下的老頭子,不多陪我幾年,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李秀握住那隻手,貼在自己的臉上。
「咳咳,你這誆我,我還不知道。」孔華西轉頭,「牧牧,過來。」
李牧走近幾步,突然紅了眼睛,自從他重生之後,一直是這兩個人在照顧他,無論是李牧還是他,這對夫妻的恩情,他們都真真的欠下了。他們永遠包容著他,將他置身於一個溫暖的懷抱里,不捨得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這樣的愛,讓他直接聯想到了父母,他無法,把他們真的當做是陌生人,他沒有那麼無情冷血。
「哎,我在。」李牧握住了另一隻手,「我剛問了醫生,只要做手術,手術成功,您還能多培養幾代莘莘學子。」
「呵呵,其他好的沒學,就學會你阿姨睜著眼睛說瞎話。」孔華西第一個用那麼溫柔的語氣跟李牧說話,他一直標榜著對孩子要保持著嚴父的姿態,進而教育引導他在正確積極的道路上。現在,在露出那副姿態,怕孩子再以為他對他沒有愛。
「沒,沒瞎說。」李牧俯下身子,「不信你問醫生,醫生總不會說謊。」
「別,別麻煩人醫生了,費時費力,還得陪你們演戲。」孔華西的聲音低了很多,氣息似乎有些不暢。
李牧緊了緊自己的手,「牧牧不說謊,您必須得相信。」
孔華西不說話了,其實是說不出話了,氣力跟不上,只能睜著眼睛看,一會兒連帶著頭暈噁心,不到一會兒就又暈了過去。李牧趕緊按了急救鈴。
不到兩分鐘,病房裡擠滿了穿著白袍的醫生。李牧看著那陣勢跟著李秀在一邊遠遠的站著,他堅定的站在李秀身後,扶著她的肩膀,制止住她的輕顫,不知道是李秀在顫抖還是他在顫抖。
走出病房的時候,李牧看著站在病房外面的梁曄,他不認為是巧合,他甚至覺得梁曄就是調查完他身邊的情況,來趁機提條件來的。
「李牧,這是你……母親?」梁曄並沒有先前那般趾高氣昂,不知在誰那裡受到了打擊。
「牧牧,這是你朋友?」李秀問道。這人跟李牧年齡相差很多,她認為李牧應該不會有什麼接觸到社會人士的機會,倒不是懷疑李牧跟著別人學壞,眼前的這個看起來人也挺正派。
「不是,這是我們同學家哥哥。就在學校見過一面。」李牧下意識的站在李秀的身側,擋住梁曄的打量。
「伯母,你好,我是梁曄,我有一個朋友病了,就在這醫院裡治療。正好那人李牧也認識,不如跟我一塊去看看。」
李秀拉著李牧的手,「既然是認識的人,你去看看,你叔叔的住院手續,我去辦。」
「我還是……」李牧想找個借口,但是那邊梁曄早就拉著他的胳膊。
「我一會兒再把李牧送回來,就看看,估計耽誤不了多久。」梁曄把李牧帶走了。
李牧並不想讓李秀擔心才沒激烈的掙扎,但是當李秀的身影消失時,他冷然的甩開梁曄的拉扯。兩個人都恢復了本性,不再虛與委蛇。
「不想看看嗎?不想知道,現在的安陽變成什麼樣子嗎?」
「我說過,與我無關。」李牧憤怒的說道。
「小朋友,要是真的想表現與你無關至少別說的都是怒氣。」梁曄攤手,「今天絕對是巧合,你不會以為我是故意在醫院逮你的吧?我,不至於。」
梁曄這人驕傲,不至於把下作的手段一用再用。
梁曄看著李牧不斷變化的表情,嘆了口氣,「去看看他吧,安陽,就當是給一個判了死刑的人臨走時一點幫助。」
「他,要死了?」李牧渾身一顫。
「還沒到那份上,不過,要是在以前的安陽看來,他現在這狀態,還不如讓他死了。」梁曄諷刺的說。他很想抽一根,但是記得這是醫院,只能把想吸煙的**憋下去。
李牧在動搖,安陽現在連死都不如,是啊,他該快意的,那個背叛他,讓他不得不再重新活一次的安陽,現在狼狽的像只狗。
「希希,希希……」他記得那次他去那個家的時候,安陽就這麼衝出來抱住他,口中還喊著這個名字。
曾希,那個安陽還記得你。是不是該為你燒柱香,讓你也心存安慰一下。瞧,以前那個背著你跟別人滾床單的人遭報應了,連你面前的這個人也過的並不好,眼睛里的血絲密密麻麻的,雖然用衣著裝扮了一下,但是仔細看還是能看得出來,這個人也過的不好。
「安陽,以前有一個戀人,叫曾希……」梁曄試圖告訴他安陽變成如此的原因。
但是就是這兩個字,點燃了炸點,「閉嘴!!你有什麼資格提曾希的名字,裡頭那個人有什麼資格提曾希的名字!曾希死了,回不來了!你們能不能放過他!放過他!」
梁曄看著眼前的這個少年臉上掛滿淚水,他的直覺告訴他,面前的少年知道這個故事,知道一切的真相。他突然感覺有些難以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