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風飄逝的夏天 - 左辰熙/文
七月盛夏,傅瓷依舊成功的逃掉一節她早已厭惡已久的游泳課,坐在校園的花園裡發獃。蟬鳴聲籠罩著附近的空氣,逼近熾熱的地面。
傅瓷沒有辜負傅爸傅媽給她起的名字,瓷,如同她本人一般,雪白的皮膚,纖細的腰肢,開學第一次運動會,讓那種一直以為她是花瓶的女生大開眼界,兩千米的長跑,傅瓷以她超第二名一圈的成績打破校記錄,從此,傅大小姐身邊的追隨者更多了。但是對於在七月的天氣里上游泳課這件事情傅瓷還是比較反感的,借用閨蜜洛清的一句話「真不知道大夏天擠著跟男生一個泳池的女生是怎麼想的。」
於是傅瓷找了各種老套且卑劣的借口逃掉游泳課,比如胃疼,痛經。體育老師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傅瓷的小把戲,但他終是笑著揉揉傅瓷蓬鬆的頭髮說:「好吧。傅瓷你去休息吧。」
體育老師是一個剛從大學畢業的年輕男生,比傅瓷她們大6歲。他有小麥色的皮膚,潔白的牙齒,總愛大聲笑,經常與一幫男生在出了健身房之後勾肩搭背的吃燒烤。
得到老師的允許后,傅瓷就溜去各種人煙罕至的地方,以看不到老師為根本。
像傅瓷這類的女生,內心反而更加的優柔寡淡。
如你所料。對於傅瓷這種成績一直高居榜首的女生彷彿只是稍稍一瞥便回引起男生驚叫連連。而最近更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傅瓷喜歡上了一個男生。那本來還只是萌芽的狀態情形好像在一夜之間抽枝長葉,茁壯成長。她開始以各種借口推掉接她的司機。了解他的回家路線。
在一個夜晚,傅瓷跟蹤了那個男生。
男生大大咧咧,完全沒有注意到傅瓷的存在。所以才得以讓好幾次都踩到男生腳的傅瓷跟蹤他一直到家。
傅瓷不忘走的時候偷偷拍兩張男生的照片。
照片里的男生清秀好看,白色的襯衣乾淨妥帖。因為緊張的緣故,照片有些模糊,於是男生變的更好看了一些。
等看著男生進單元門之後,傅瓷跑到附近的列印店將男生的照片列印出來。
但是回到家之後她不敢將那些照片弄到新製作的照片牆上,他們只能呆在柜子里等待積滿灰塵,成為酸澀且無力的初戀回憶。
那一刻傅瓷像呵護一件珍寶一樣小心翼翼的在照片背後寫上男生的名字——陸江川。
最後一節游泳課,傅瓷又成功的溜走了。但這次她還沒高興起來,背後便有一雙冰涼的手捂住她的眼睛。「啊!」傅瓷大叫起來。背後的人立馬放開了捂住傅瓷的手,小聲說道「別吵。」便將傅瓷帶到了池塘邊。他忽然停住,眯著眼睛回頭看著手足無錯的傅瓷。他的表情有點不懷揣摩,提煉不出什麼中心要點。傅瓷捂住了嘴,並不是因為陌生的男生打量她,而恰恰相反,這個男生是她最熟悉的人——陸江川。
他說「你昨天晚上跟著我有什麼事情?」聲音冷冷的。
「不是……」
「那為什麼?」
「我姐在哪裡。」
「哈……我也是」男生一下放鬆了警惕。
傅瓷不經覺得好笑,但她只能賠笑。莫名奇妙的自來熟。
這是傅瓷與陸江川的第一次面對面接觸。
所謂無心插柳柳成蔭,那麼傅瓷和陸江川成為朋友也是理所當然的道理。
在那之前,傅瓷只能遠遠的看著陸江川和男生們瘋跑,又或者,一個人拿著可樂聽著音樂安靜的走回家。他如此不真實,他完美得像一個夢境。
但是現在,傅瓷可以理所當然的去隔壁班找陸江川。
只因為,陸江川和傅瓷只是「碰巧」一起去了姐姐家。
但遺憾的是,暑假近在眼前。校園裡充斥著歡欣的氣息。只有傅瓷,第一次覺得暑假是如此礙眼的存在。
下午三點,陸江川敲開了傅瓷家的門。不顧傅瓷的疑惑,轉身便拉著她跑出了家。
陸江川說:「傅瓷過幾天我媽生日……不知道送什麼。」
然後他們一起去了銀泰,傅瓷興緻勃勃的從一樓跑到五樓,在一家家的篩選過來。其實父母認為只要是子女送的禮物都很好,但看在陸江川的一份心意上,傅瓷也不想說破,她只想更多的與陸江川在一起。
最後他們在一家diy蛋糕店製作了一個蛋糕,裡面藏進去了一個買的白金項鏈。
而他們無憂無慮的時光也終究劃下了句號。
就那麼渾渾噩噩的過了快一年。傅瓷都在和化學公式和幾何里鬥爭。和陸江川見面的機會也越來越少。只有高考完的一天晚上。陸江川打電話約了傅瓷到海邊。
看著海浪不停的翻滾。傅瓷哼起了自己參加肖邦鋼琴比賽創作的旋律。
陸江川問:「你在唱什麼?」
傅瓷回答,隨便哼哼。
——夏天,就這麼一天一天的過去。
海浪是祭奠。
我們終將長大,再也回不到那個年紀。
只能無可奈何的唱著,
光陰飄逝的歌。
陸江川跟著唱,私自填了詞。
傅瓷輕笑出聲:「你唱的是什麼歌詞啊,難聽死了。」
「明明很有文藝范好不好!」
傅瓷忽然就覺得初戀的情節煙消雲散了。
九月。傅瓷到斯坦福去學醫,而陸江川則選擇了南方的建築學。
在機場傅瓷擺擺手對陸江川說
——「再見。」
——「再見了呢。加油」
其實也沒必要緬懷所謂的青春,沒必要唱一首特定的歌曲,添上屬於自己的歌詞。因為我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低吟淺唱,都代表著光陰正在逐漸消散,曾經偷偷摸摸喜歡的人,也終究成為回憶,最終崩潰成塵埃。但那就是屬於我們自己的,充滿傷痛的,值得回憶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