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風吹過盛夏 - 葉子/文

暖風吹過盛夏 - 葉子/文

蘇行和任錦是初中同學,關係也不怎麼好,除了初一那會兒做過同桌外,也沒有別的交集了。

蘇行是個性格多變的女生,人緣挺好,不止一個人說過蘇行會讓人不自覺地靠近,和她在一起也會覺得很舒服。每當有人這樣說,蘇行都會笑得很得意,很欠扁地說一句「這就是人格魅力」。

任錦,皮膚白白的,個子不算高,笑起來有酒窩,很安靜的一個男生。

在初二那年,班上傳出了一些流言,關於蘇行和任錦的,大體內容就是任錦喜歡蘇行。蘇行因為尷尬,平時更是和任錦保持距離。

很快,中考結束,蘇行期待已久的暑假也來了。在瘋了兩個多月後,還意猶未盡的蘇行也不得不回家準備去新學校報到。

高中生活開始了,第一周的學習生活讓蘇行很不習慣,每天早上起得很早,上午五節課,下午三節課,晚上還有三節晚自習,晚上十點多才能到家,這樣的安排讓每一天都處於忙碌的狀態。不過蘇行在之後的兩周內,已經完全適應了這種起早貪黑的生活作息,雖然累,但很充實。

那是個悶熱的午後,蘇行剛準備睡午覺,簡訊提示音讓蘇行不得不睜開眼睛。

「蘇行,我喜歡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嗎?——任錦」

一句簡單的話,卻讓蘇行不知道如何回復。對任錦,蘇行還是有印象的,一個很乾凈的男生,是蘇行喜歡的型。但對於談戀愛這種事,蘇行不是太熱衷,而且對方還是一個不是特別了解的男生。

但不可否認,蘇行對任錦是有感覺的,或許是在逃避,蘇行選擇性地沒有正視這個問題。

蘇行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想好該怎麼回這條簡訊,乾脆地將手機一關,睡覺去了。

「程陳,看這個。」蘇行將手機遞給程陳,內容是任錦發的那條簡訊。程陳,蘇行的初中同學,到了高中,很幸運地又在一個班,同時程陳也是蘇行的閨蜜,不過性別為男。

「任錦像你告白了?」程陳看了后驚訝地又問了一遍,彷彿這是一件不該發生的事。

「對啦對啦,你說我該怎麼回呀?」蘇行有點尷尬,耳尖泛起了一抹淡粉。

「那你喜歡任錦嗎?如果不喜歡的話,直接拒絕就好了,如果……如果你喜歡他,那你就自己看著辦吧。」程陳面上沒有表情,而蘇行還在想回簡訊的事,沒有發現程陳的異常。

「嗯好,就知道程陳你會幫我。」蘇行將手搭在程陳的肩上,回以一個燦爛的笑容。

程陳頓時愣住,隔了一會兒才無聲地笑了。蘇行還是一如既往地可愛啊。無奈地搖了搖頭,伸出手惡劣地揉了揉蘇行的頭。

「嘿!你幹嘛呢!髮型亂了!」蘇行看著程陳不慌不忙地收回手。「算了算了,看在你幫了我的份兒上,不跟你計較了,要有下次,你知道後果的……哼。」程陳忍笑看著蘇行握著拳頭在自己面前晃。真像一直炸毛的小貓。

每天下了晚自習后,蘇行總是一個人步行回家,在喧鬧的人群中顯得有些孤寂。但蘇行卻不這樣想,她享受一個人獨處的時間,那樣可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思考各種問題。蘇行是雙魚座,一個想象力特別豐富的星座。蘇行也的確符合這個特點,每天發生的事,不論是有結果的還是沒結果的,亦或是一些自己想做但不敢去做的事,都會在蘇行的腦海里上演各種小劇場。有時過於沉迷,還會一個人在那傻樂。

但今天的蘇行顯得特別嚴肅,眉頭一直是皺著的。她一面走,一面碎碎念。仔細聽就會發現有「接受」「任錦」「不接受」「好糾結」等辭彙。不用想了,蘇行還在想該怎麼回任錦簡訊的事。

不過,不等蘇行想出結果,任錦就出現在她面前。當任錦將自行車剎在她面前時,蘇行還低著頭苦惱著。

任錦無奈地看著明顯不在狀態的蘇行,低低地喊了一聲。「蘇行。」清亮的嗓音在這個夜晚顯得格外好聽。「啊?」蘇行抬起頭,看著近在咫尺的任錦,又愣住了,完全沒想到剛剛讓她頭疼了一下午的主角現在就出現在她眼前。

「我說,你在想什麼呢?這麼入迷。」任錦推著自行車站在蘇行旁邊,側著頭問道。

「想你呀。」蘇行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呵呵……」任錦忍俊不禁,低低的笑聲讓蘇行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些什麼,尷尬地咳了兩聲。「那啥,我……我不是那意思啊,你別誤會。」蘇行解釋說。

「好好好,我知道,你不是那意思。」任錦帶著笑意回答著。「對了,中午的問題,可以給我答案了么?」還沒等蘇行鬆口氣,任錦的問題又讓蘇行愣了。

「什麼……什麼問題?」「要我再說一遍么?那好吧,蘇行,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好嗎?」看著眼前穿著白襯衣,牛仔褲的男子,蘇行不知道如何作答。

「蘇行,其實吧,我也覺得這有些為難你,畢竟你對我還不是特別了解,但我是真的喜歡你,從初一見到你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要的就是你。不用著急,你慢慢想,我給你時間。」任錦說得很溫柔。

蘇行看著任錦的眼睛,過了好久好久,至少對任錦來說是這樣。「好,我答應你。雖然說這有點不可思議,但我尊重我的感覺。」蘇行說完沒等任錦反映過來就快步走了。

「蘇行,你說真的?」任錦驚喜的聲音從後方傳來,蘇行低著頭笑了,帶著點狡猾的意味。

「程陳,我答應他了。」回到家,蘇行立馬發了條簡訊給程陳。

「嗯,祝你幸福。」

轉眼,高中結束了,蘇行和任錦的感情依舊很好。雖然在這三年裡,吵過架,鬧過彆扭,也冷戰過,但最後都還是會互相體諒,然後和好。

而程陳,在高二那年去了法國,一個極為浪漫的國度。程陳走得悄無聲息,就連在同一個班的蘇行也是在程陳走後的第二天才知道這件事,當程陳打電話去質問時,程陳也只是說怕蘇行知道後會哭鼻子,索性就不說了。蘇行知道程陳沒有說真話,但她也沒有繼續追問,她了解程陳,他不想說的,就算你再怎麼追問他也不會說。到最後,當蘇行哭著說程陳我會想你的時候,那端的程陳靜默了好久好久,然後才回答說嗯好,我也會一直想你的。

之後,在任錦的安慰下,蘇行倒也沒有為程陳的離開傷心太久。蘇行和程陳也還有保持聯繫,蘇行每一次和任錦鬧彆扭,都是程陳陪在她身邊,就算程陳在那遙遠的另一個國度。蘇行的每一通電話,程陳也都會在第一時間接到。在第一時間接蘇行的電話,這是程陳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因為他知道蘇行沒有耐心,而他,也不願蘇行等太久。

高考後等待成績的那段時間是最痛苦的,這是每屆高三應屆生所公認的。蘇行也不例外,就算是玩,也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6月22日,成績出來了。蘇行考得還不錯,超了重本線20來分,任錦的成績則是全市第一。23號,為了慶祝高中總算是結束了,蘇行他們班辦了一場慶祝會,也邀請了任錦。那晚所有的都很瘋,喝了很多酒,蘇行也是。12點過後,終是散了,任錦將蘇行摟在懷裡,送她回家。許是酒喝多了的緣故,蘇行今天話特別多,任錦看著懷裡小臉紅撲撲的,正在嘟著嘴喋喋不休的蘇行,魔怔般地緩緩低下了頭,含住了那誘人的小嘴。蘇行掙扎了下,任錦卻是將她直接鎖在了懷中。

良久,任錦鬆開了蘇行,嘴角帶著甜蜜的笑容。蘇行在被吻了之後,酒也醒了大半。兩人繼續走著。「任錦,你志願填的什麼?」蘇行突然問了一句。「中山大學。你知道的,那是我最喜歡的一所大學,等畢了業,我會留在那邊發展。」任錦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眼中是連夜晚都擋不住的憧憬與自信。

「是中山大學么?……」蘇行低下頭嘟囔了一句。「嗯,中山大學,你呢,你填的哪?」任錦反問。

「我呀,我想去浙大,而且爸爸媽媽也在那邊定居,以後可能會留在那邊。」蘇行輕聲說。「但是……這樣的話,我們就不在一個城市了。」

最後,任錦還是去了廣東那座沿海城市,而蘇行去了她夢寐以求的浙江大學。誰也沒說分手,但距離,成為了兩人之間的最大的障礙。

三年後,程陳回來了。帶著巴黎理工大學的畢業證書。

程陳在回國后的第二天就來到了浙江。高大帥氣的程陳站在機場出口,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蘇行,快來接我,我在機場。」沒等蘇行反映就掛斷了電話,嘴角揚起了一抹惡劣的微笑。這次,我可不會再讓你逃走了。

「程陳!你作死啊!回來了都不先打個電話,害我累死了。」蘇行雙手撐在膝蓋上,邊喘氣邊惡狠狠地說道。看著眼前已經變得成熟的蘇行,程陳笑了,很燦爛很燦爛,「我不就是想給你個驚喜嘛。」程陳無辜地回了一句,順帶賣了個萌。

「這叫驚喜?!我看是有驚無喜還差不多。」蘇行站起身,甩了個白眼給他。「好了,你吃飯沒?」

「吃了的,其實飛機上的餐還是可以的。」程陳為了表示自己說的話的可信度,還點了點頭。「我們去咖啡廳吧,我請喲。」

「蘇行,其實我來還有一件事,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程陳抿了口咖啡,很苦,是他平時工作經常用來提神的黑咖啡。

「你說吧,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蘇行漫不經心地攪拌著面前的卡布奇諾。

「任錦……他有女朋友了。是比他大一屆學姐,據說家裡挺有錢的。」程陳說得很輕。

蘇行明顯楞了一下,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你怎麼知道的?」她很平靜。「一朋友說的,和任錦同校。」程陳看著蘇行平靜的樣子,眸中劃過一絲心疼,但很快就掩去了。他知道蘇行的性子,這是她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用堅強來偽裝自己。

「其實這事,我也猜到了幾分。這幾個月給他打電話他總是不接,就算接了,也說他很忙,每次通話都不會超過五分鐘。其實,這樣也好,我也……累了。是人都會變的,我也沒期望任錦會一直愛我。」蘇行閉上雙眼,整個人都很不好。程陳知道她並不是看上去那麼放得下,她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這件事,對她打擊還是很大的。

蘇行將程陳送到酒店后就回家了。

「喂,任錦嗎?……我們分手吧,原因,你知道的。」蘇行關了手機倒在床上,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很久很久。

自從接受了任錦后,蘇行以為任錦會一直一直在她身邊,任錦對她很好,好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任錦很寵她,會包容她的小脾氣,會在她冷的時候將她抱在懷裡,會在她傷心的時候安慰她,會在她感冒后第一時間買葯給她,就算她很討厭吃藥,任錦也會不厭其煩地在一旁哄著她把葯吃了。蘇行以為這樣的溫暖會伴隨她一輩子,但是,一切都破滅了。任錦,不再是她的了,他的懷中有了另一個女生,他所有的寵愛都給了另一個人。任錦,我們說好的等畢業了去西藏看雪山的,你怎麼可以先拋下我。

蘇行在與任錦分手后,沒有悲傷,只是每天都將自己置於忙碌的學習中,在快畢業的時候,蘇行自己的公司也走上了正軌,當然,這其中也少不了程陳幫助。這一年裡,程陳一直在蘇行身邊,幫她創業,在她學業忙的時候幫她管理公司。這種只有他和蘇行兩個人的生活讓程陳覺得每天都是陽光明媚的,當然,如果蘇行可以忘了任錦那小子就更好了。

在畢業后,蘇行拒絕了程陳的陪同,一個人踏上了去西藏的路程。

「真的很美呢。」蘇行站在布達拉宮上眺望遠方,落日和雪山組成了一幅美輪美奐的畫面。任錦,我來到了西藏,你又在哪裡。我想,我是不是可以忘記你了,生活還是要繼續,看,沒有你,我還是活得很好。就讓那個乾淨的少年留在過往的歲月,你給的溫暖,一直留在那個盛夏。

十年後。

「蘇行小姐,你是否願意這個男子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我願意。」蘇行噙著一抹微笑,白色婚紗在她身上,今天的她格外的美麗。

「程陳先生,你是否願意這個女人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我願意。」程陳側著頭笑得特別燦爛。

我還是等到了你,你還是屬於了我。——程陳

暖風吹過盛夏,在我身旁的,意外地是你。——蘇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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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夏不與時光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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