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潛軼事二三事貳玖

朱潛軼事二三事貳玖

殿堂里的學者們,開始了各抒己見。總有一些愛表現的人,站起來侃侃而談。

看著台上一些人,看起來,身份也不是怎麼高貴的,最少沒有自己高貴的人,在上面張口大開,說得天花亂墜,都能獲得眾人的掌聲。歐陽雲墨有些坐不住了。

他的眼角,掃過女子們坐著的那排竹簾,似乎能一眼看到那個在客棧里萍水相逢的女子。

那是他至今見過的,給他最震撼的,最美的,天下無人能與之相比的女子了。

思定了,歐陽雲墨輕咳一聲,收起手中的摺扇,站了起來,說:「儒墨之爭,並沒有什麼需要爭議的。歷朝歷代,多少皇帝選擇了儒學為綱,奉孔子為尊。墨學的沒落,早已是不爭的事實。放眼如今的天下,又有誰,不管是關內的皇上,或是關外的王爺,是尊墨子的學術呢?」

前面那話也就算了,不能說錯,可幹嘛最後那一句,扯上他爹。朱潛的小眉頭輕輕一撇,再看那玉樹臨風彷彿謙謙公子的歐陽家公子,突然覺得,這個歐陽家被眾人皆稱為謙虛的人,其實,也不怎麼謙虛。

大黑卻在後面看得比較分明。想小主子畢竟年紀小,情商低,哪裡知道歐陽家少爺的心思其實根本不在什麼儒墨。

歐陽雲墨說出了這番高談闊論以後,自然而然的,要往自己心慕的人那邊望一下。卻見那竹簾後面安安靜靜的,都不知道她究竟聽見了沒有。

由於場內已經有人認出了歐陽雲墨的身份,於是,有人故意站起來拆歐陽的場子了。這當然是因為,素來與歐陽家有恩怨的一些人。其中一個,聽說一樣是江淮地區的書香世家,只是很可惜名聲不及歐陽雲墨,是因為歐陽雲墨憋屈了好長時間的一個人,叫做張生的。

這個人站起來,對著歐陽雲墨說:「孔學,為大明國學之一,說是關內的皇上喜歡儒學,這個自不用說。但是,據鄙人所知,北燕的護國公,拜的王府里師爺,號稱天下第一鬼才的公孫良生,對於儒墨之爭,並不偏倚儒學,而是推崇墨學之治。此話有無假,據說公孫先生以前曾經是這個書院的學者,可以請施院長出來和大伙兒說說。」

張生這話一完,無疑是在殿堂內迅速點燃了一把火。

這火苗,嘩啦啦的,把全場人的臉都燒紅了的趨向。

朱潛小眉頭不得一皺:他之前就說了嘛,這個歐陽家的公子,不知道是腦筋突然抽筋了是不是,居然把他爹給扯上了。這下好了。來這裡的人,無不都是聽說了,他龍潛可能來,皇帝可能來。

關內的皇帝,和關外的護國公,現在是全天下最注目的話題。

來這裡的有志之士,如果懷有點天下志向的,都是避免不了這個爭議的。是站在皇帝那邊呢?還是站在護國公府這邊呢?

歐陽雲墨是無意,張生是有意,把這個最尖銳的矛頭一下子在這裡引爆了。

殿堂里,頓時貌似一片暴風雨來臨前的汪洋。張生這話說完,本該是引起更大的議論聲才對。可是,突然間,卻是全默了。這裡頭的蹊蹺,玄機,不是身在其中的人,怎能洞察。

哪怕自己是內心裡選擇了站哪邊陣營,都是不能輕然表現出來。要是旁邊的人,試圖知道他內心的選項,把他出賣給護國公或是皇帝獲取利益,這是絕對有可能發生的事。

每個人此刻的小心翼翼,造成的這種大面積異樣的平靜,只是讓所有人都突然明白到一點,原來自己身邊的人,四周的人,都是居心叵測,心計可怕的毒蛇。千萬不能上當受騙了。

雅子倒也沒有想到自己會無意間之中走進了這樣一個聚集了天下漩渦的地方。

瀰漫的,那種讓人全身繃緊,甚至是感受到死亡氣息的氣氛,讓這個六歲的小姑娘,前所未有的突然心頭一凜。對著曾雪磐的人,被打,都沒有叫聲苦叫聲怕的雅子,此刻感到了害怕。

一種,彷彿黑暗即將到來的恐怖。

她輕輕咽了下口水,眼光不由自主地望到離她不遠處的他。

他還是老樣子,手裡那把弔兒郎當的桃花扇子,捂在嘴角處,似笑非笑的。好像眼前發生的一切,於他而過,不過是過眼煙雲。

雅子砰砰跳的心頭,望到他臉上那抹從容的時候,是慢慢地緩了下來。

想著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就好像突破黑暗的那束明光。

難怪是會被人叫做龍潛的人——

身邊突然傳來一句很低的聲音:「雅姑娘。」

雅子轉頭,看到坐在自己身旁的回明:「大小姐?」

這是,大小姐第一次和她說話。以她身份,哪有可能主動攀談這位大小姐。

回明眼睛看不見的緣故,因此一直保持坐姿沒有變,只是對她說:「少爺沒有生氣吧?」

雅子愣了一下。過了會兒,才知道她指的是什麼。因為這裡的人,隨意把他的爹扯了出來高談闊論,理應,這些不尊重的口氣,是該令他感到侮辱和生氣的。

可是,見他表情,沒有。

怎麼可能有。他那樣的人。雅子理所當然地想著。他那樣,心懷大志的人,怎麼可能因這種小事都說不上的事兒生氣。

「大小姐擔心少爺生氣?」雅子於是有些不解對方為什麼問這個話了。如果他們兩個在一個屋檐下住了那麼久,對方該很了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回明沒有作答。

雅子只能想,可能是她自己覺得這事兒挺令人生氣的。這樣說,這個王府里的養女,對自己的養父母感情還很好?

沒過會兒,雅子突然閉住了嘴巴,把頭從大小姐那裡迅速轉了回來。因為,她發現,有人在看著她們。具體來說,是那個曾經似乎在路上意圖接近他的四小姐。

四小姐尖銳的目光掃了雅子一下,嘴裡輕輕哼了哼。

由於張生的那句話,施行道不得不站了出來,澄清道:「公孫先生,曾經是在書院里研習過,不過,書院一直尊重儒生們各自的自由言論,並不對任何儒生的學術言論有所限制。」

模糊不清的說法,是想劃清書院和公孫良生,即是和護國公之間的界限。

御鴻書院,從來立場都是中立的,可不會因為公孫良生投拜護國公的緣故,放棄自己的中立立場。

一群人對施行道的說法,既是有點失望,同時,卻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知不覺之中,已到午時,是用飯的時候了。

和早飯一樣,學生們各自回到自己休息的舍院,會有專人把飯送過去。

人們隨之分批,從殿堂內走了出去。

朱潛走在人群後面,慢吞吞的,一邊走,一邊對大黑說:「接兩位姑娘過來我院子,一塊吃飯。」

大黑吃了一驚:男女共處一室可以嗎?

朱潛白眼他那個表情:「本少爺,是如此不堪的人嗎?」

不要像他娘那樣瞎操心他好不好?

他朱潛,絕對是個正人小君子。

大黑笑了,說:「奴才都明白。少爺是生怕兩個姑娘在這兒吃虧了,給兩個姑娘提個醒。」

有些話,讓人傳,只怕傳的不仔細。再有,這個地方,雖然說書院態度中立,像是保安制度很好,可是,整個卧虎藏龍的地方,不多點心眼兒不行。讓她們過來他這兒,最少,是讓其他人知道她們是他的人。想動她們兩個,得看他的面子!

他朱潛沒有大黑想的傻,看出歐陽家那個傻子,似乎對他們王府里的養女動心思了。

雅子和秋水走在路上,即被二白截下,帶著去到朱潛住的舍院。

快到朱潛屋子的時候,在走廊上,遇到了迎面走來的豆綠和回明。

豆綠不悅地瞥了瞥對面的雅子和秋水。

回明看不見路,一路只好讓豆綠扶著自己的手。豆綠有什麼動靜,她都可以敏感地察覺到,不過,她一句話都沒有說。

隨之,豆綠扶著回明先進了屋裡。雅子和秋水頓了下腳,才跟了進去。

裡面,紫葉已經把書院派人送來的飯菜,擺好一張八仙桌,笑吟吟地對幾個小主子說:「今日主菜有條鱸魚,挺新鮮的,奴婢聽書院里的人說了,還不是每個客人都有的。」

客人那麼多,書院是不可能給每個客人都弄條魚。總有分級別對待。像朱潛這樣的貴客,自然是最高等級的待遇了。

朱潛讓大黑拿了根銀針來試毒。

大黑拿針插了下魚肉,不見有毒,向朱潛點了下頭。

同時間,朱準和朱璃以及朱寧,三個人也準備用餐。結果,當馬維拿著銀針在魚肉里插了下拔出來時,只見針尖是黑的一層。

三人臉色頓然一變。

馬維吃驚地看著自己手裡拿著的銀針。

書院里,有人菜裡面被下毒的事,不會兒,傳得沸沸揚揚,幾乎書院里所有人都知道了。

這可是一件大事。御鴻書院成立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發生下毒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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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牛國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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