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文學師從

「正是小子。」

不用問陽林都知道，李二和長孫的旨意一下，就會被管事的太監曉諭六宮，以後自己在宮裡的稱呼應該就會變成小林子了，對於這個名字的惡感是源自於武俠小說『笑傲江湖』，當然，現在看過笑傲江湖的人絕對僅僅只有他一個，所以大小不懂事的勛貴子第們還用一臉羨慕的目光看著陽林，皇後娘娘賜名那也是一件極為容光的事情。

「本夫子是皇宮教諭李綱，要先考校你的功底才能因材施教，說說看你都讀過什麼書吧！」李綱說話的速度很慢，一邊說還喜歡一邊摸自己的白鬍須，甚至有些搖頭晃腦，這是古人常年教書養成的習慣，不過他能以中正平和的眼光看待陽林，已經是讓陽林很為意外的事情了，整個大唐貌似除了他，沒有一個不是把他當稀奇寶寶對待的。

「稟夫子，小子今天第一天進宮，其實還沒讀過大唐的書，不過在小子的家鄉，還是讀過不少書的，那些書跟大唐的不一樣，所以，小子現在還是不識字的白丁。」陽林很老實的回答道，不這麼回答就不能解釋他超強的邏輯性和文理水平，不這麼回答不能解釋為什麼他不認識大唐的老版繁體字。

「哦，你的家鄉都有些什麼書？」李綱對陽林是白丁的事情一點都不意外，這麼小的鄉下娃子一般都不識字，但是聽說來自不可知之地的陽林也讀過很多書，李綱這種骨灰級的老學究瞬間來了興趣，教書讀書幾十年，大唐市面上有用的書他都已經讀了個大概，對於方外之書，他有無比的狂熱興趣。

「小子讀過『西遊記』『紅樓夢』『水滸傳』『三國演義』四大經典名著，還有『笑傲江湖』『神鵰俠侶』『射鵰英雄傳』『倚天屠龍記』等武俠名著，可謂飽讀詩書啊！」陽林得瑟道，自己讀過的書里，能跟文學沾點邊的，也就是四大名著，至於武俠小說，陽林完全是為了混淆李綱視聽的，他一個理科生，學的自然是數理化，再說了，就算後世文學社裡出來的高材生到了唐朝，恐怕也是兩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唐人都讀些什麼書。

「你能跟我說說這『西遊記』是什麼書嗎？」李綱聽的很認真，作為皇家特殊聘用的御用教師，在很多人眼裡，他絕對是一種上綱上線的古板人，一切以皇權為重，但事實上不是如此，他作為曾經的隋朝帝師，又被李淵，李世民續用，手低下的真功夫是可見一般的，楊廣也是李鋼的弟子，在後世人的評論中，其實對他的定位並不差，雖然窮一國之力上馬大工程有些極端，在武功上也沒有什麼建樹，可他的出發點卻是為國為民的，只是他的一些觀點太超前，又被後來得勢的李世民大書其過，所以後世一千餘年時間內給他的評語很是偏頗，認為他是個一無是處的暴君，作為二十一世紀出生的陽林，在看待歷史問題的時候很具有客觀性，楊廣主持的大工程，於國於民其實有著很大的益處，李綱作為他的老師，教出他這樣一個學生來其實也不算失敗，而李二，正是他糾正了自己的某些不足后重磅推出的弟子。

陽林聽說李綱的大名之後是肅然起敬的，四大名著放在來到大唐之後的第一課推出，自然也有著深遠的意義。

「混沌初開天地亂，渺渺茫茫無人見，自從盤古破鴻蒙，開闢從茲清濁辯，負載群生仰至仁，發明萬物皆成善，預知造化會元功，須看西遊釋厄傳。

感盤古開闢，三皇治世，五帝定倫，世界之間遂分為四大部洲，曰東勝神洲，曰南贍部洲，曰西牛賀洲，曰北俱瀘州，海中有一座山，喚為花果山，承蒙天地造化，天氣下降，地氣上升，天地陰陽交合，在花果山正當頂上孕育出一塊石卵，又經歷了幾百萬個寒暑，石卵每受天地之秀，日月精華，感知既久，遂有通靈之意，忽一日，好個電閃雷鳴，天地震撼，那金燦燦的石卵蹦跳著由山頂快樂的滑落······」

「然後呢？」

「然後呢？」

「然後呢？」

真是忽聞一片然後聲！千聲萬問迎面來。陽林一部西遊記，講的眾勛貴皇子早已不知窗外寒暑，就連三朝帝師李綱先生也會隨著學子們的探究之色繼續詢問，日落已良久，長安城各坊門已經落鎖，但是皇宮李氏族學內的燈火通明，陽林嘴皮上下翻飛，一部西遊記講的深動人心，尤其小孩子的心，沒有人打斷他，也沒有人還記得現如今天時幾分，腹中飢餓與否，彷彿不聽完這個故事，今天就不可能下課。

「停。」

李二的威嚴的聲音在課堂內響起，各宮皇子天黑之後居然還沒回到各自的宮室，各宮娘娘早已焦急的問到了長孫皇后那裡，於是，已經寬衣解帶，正準備與長孫共造第四位皇子的李二的性福生活被打斷了，只好命太監掌燈，親自往李氏族學的宮殿處奔來。

「今日為時已晚，都散了吧！」看著宮外已經烏漆一片，李綱也覺得罪過，忙向李二行了個禮告罪，還別說，自己老師給自己行一禮的感覺其實蠻爽的，起碼李二的心情在受過李綱這一禮之後顯得爽多了。

「跟他們講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你所圖為何？」等眾人都散了之後，李二沉下臉問道，一隻巨大的手掌已經抓著陽林的小手開始往內宮方向走去。

「陛下不敬鬼神么？」陽林有些詫異的問道，到大唐之後陽林所見的人就沒有一個不敬鬼神的，唯有李二，視若罔聞。

「朕乃天子，鬼神要來敬朕還差不多。」李二想都不想就回答道，這個答案讓陽林心中一陣惡寒，這得需要多強大的自我催眠水平才能將一個自己本來就知道是虛假的事情說的那麼理所當然。

「你剛才說的世界，真是神仙的世界？」

陽林講的很流暢，好像是親身經歷的一般，李二在牆角聽了也有一會了，陽林正好講到孫悟空大鬧天宮的經典橋段，對於那些騰雲駕霧，飛天遁地的手段，李二心中自然也是無限嚮往的，好奇的問道。

「陛下，小子再說一遍，最後說一遍，這個世界上沒有神仙，我就是個來自遠方的人，有血有肉，會生老病死，我剛才講的不過是個故事，如果一個故事編排的不能讓人心嚮往之，那就不是一個成功的故事，其實世界上各種鬼怪的言論，都是不同的故事而已，有些難以解釋的現象，是因為人們不懂，所以對未知保持敬畏，而我們那個地方的人，就是一群力求將所有事情都搞懂的人，他們也和大唐的子民一樣，會生老病死，但是他們將所掌握的知識一代代的傳承，累積，遠遠的超過了大唐而已。」陽林不想被這個問題無限的糾纏下去，可惜陶淵明還未生，沒有寫出那篇流傳千年的桃花源記，大唐人民對於世外桃源的想象力太模糊，陽林就是想在李二心中打造一個他是從某個世外桃源出來的普通人的印象。

「你可以跟朕說說，你都懂些什麼嗎？」李二的手拽的很緊，竟然不理會長孫的等待，大踏步的帶著陽林跨上了宮牆，有些事情，他不徹底的搞明白，是睡不著覺的。

「這個嘛，跟別人說自己的本事，其實算是自誇，小子雖然沒有學富五車，但是在數理化方面，還是取得了最高學府的認可的，這些本事其實很高深，不過初期階段對於大唐來說，是些下作的奇淫技巧，所以恐怕很難被理解。」陽林在巍峨高大的宮牆之上，看著烏漆麻黑的長安城，有些自得之色道。

「數理化？你給朕說說這門學問裡面都講的些什麼？」李二的手掌輕輕的按在城垛的青磚上，在他臉上並沒有顯現出對於這種學問的渴望，因為骨子裡他還是名武夫，在城牆之上，他更多的可能是想到戰爭。

「數理化不是一門學問，是三門學問，數學，物理，和化學，最基礎的數學被現在的唐人稱之為算學，運用於日常生活中，但是真正的數學，是一門專門研究計算的學問，陛下，你恐怕想象不到，當任何的事物都能被精準的計算的時候，人可以變的多強大，比如最簡單的，弓箭的射程，彈射力度，落點，被精確的計算出來，那麼，就會有無數百發百中的神射手批量誕生，當然，再高深一些的，就可以計算風力，阻力，從而讓人們能夠製作出可以在天空中飛翔的工具。」陽林的解釋頗帶**性，顯然已經鉤起了李二的興趣。

「你是說，連力量都可以精準的計算？人學會了計算力量，就可以在天空飛翔？」李二按在青磚上的大手瞬間握成了拳頭，這說明他的內心已經開始翻滾，飛翔對於人的**肯定大於鳥，陽林這顆**炸彈不可謂不大，已經轟的李二血脈噴長了。

「那麼物理和化學呢？」李二迫切的問道。

「單單掌握了數學，還不能製作出能夠飛翔的工具，這裡就必須要懂得物理，各種形態為何產生力，如何作用力，這都是物理的範疇，當然還有一些東西必須要通過化學反應才能產生，比如在大唐賣到天價的琉璃，就是沙子通過溶解，化學加工製作出來的，稍微一點點的技術，就能讓無用的泥沙，變成天價精美的東西，簡直可以稱之為點石成金之術。」陽林的解釋李二基本聽不懂，但是有個人卻聽的懂，他的腳步很輕，以至於在不斷思考如何向李二解釋數理化學問的陽林都不知道他已經來了。

「難道，這就是飛天遁地，點石成金的正解？」略帶疑惑的語氣突然響起，李二緩緩的轉身看向了那個說話的人，臉上還有一絲自得之色。

「我去王家村看過了，四季棚確實如房相等人所說，可以變換四季，紅薯和玉米的長勢也很喜人，產量應該十分的恐怖，遠超陛下所說，所以，我輸了。」

說話的人並沒有向李二行禮，哪怕是個簡單的抱拳禮都沒有，據陽林所知，這個世界除了被囚禁的太上皇李淵，就連長孫皇后見了李二也是會行萬福禮的，陽林很好奇來的這個人是誰，也開始打量起他的形象來。

「古月先生是信守承諾的君子，所以，這個小傢伙，朕就拜託給先生**了，至於先生在朝中的職司，可以自行挑選，著司禮太監通知朕就成了，天色也不早了，朕就先回去休息了。」李二的心情看上去很好，邁著龍虎大步，不理會陽林疑惑的眼神就下了宮牆向**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