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當輪船裝上了霰彈炮
阿史那屠蘇的營帳中，一個身穿勁裝的漢人青年與他相對而坐，作為突厥王帳之下最大的部落首領，阿史那屠蘇肩負著最艱巨的作戰任務，草原上今年遭了白災，從中秋時節開始大雪就零零散散沒有停過，牧民們的情況不比遭了旱災的大唐百姓好，正當頡利可汗準備聯繫諸部南下劫掠大唐的時候，一個漢人來到了頡利的營帳，他說他有能力讓突厥大軍直入關中，甚至殺進唐人最富裕的都城長安，事實證明了，他真的做到了，這個年輕的漢人叫竇鷹山，他的身份，或許在幾年前能比李二還要金貴一些，隋末最大一直軍閥首領竇建德就是他爹。
「咱們的軍隊已經接近了唐人的都城，只要拿下了長安，竇兄弟以為我突厥就不能在中原建國嗎？」阿史那屠蘇的年紀並不大，身材很魁梧，面相也四方周正，在突厥人里，是個標準的帥哥，竇鷹山卻生著一張平凡的臉，他的老爹是農民起義出來的領袖，他骨子還留有一絲農民的氣息，在大唐，將他丟到人堆里，一回頭絕對很難再將他從裡面找出來。
「突厥勇士是馬背上的英雄，但是離開了草原和馬背，漢人有一百種方法玩死你們，你們想要永久的生存下去，就必須回到草原上去，窩在一個四面城牆的城池裡會縮短草原勇士視線，五胡亂華時，你們胡人強及一時，可最終的結果證明了中原的好山好水更本不適合你們游牧民族，所以，與其自己在中原建國，不如扶持一個能支持你們的漢人執掌中原，吐蕃和匈奴對你們的草場可是很感興趣，不過你放心，只要我奪得了中原江山，你們突厥人每年所需要的糧草都會由我提供，草原發生白災的時候，我也隨時歡迎你們前來中原做客。」
竇鷹山與蠍子一樣，是個造反派，但是他走的路線與蠍子不同，他的根基之地在河北，卻繞了個大圈聯繫西突厥來進攻長安，只要西突厥能夠成功拿下長安城，他在河北的勢力會立即發動，以最短的時間成為中原亂世開啟后的一支強軍，再逐步的吞噬整個中原。
政治上沒有永遠敵人和永遠的朋友，阿史那屠蘇需要竇鷹山的幫忙才能輕易的入關攻打長安城，竇鷹山需要突厥人瓦解大唐的政權來給他創造起事的機會，所以此刻二人的話都是虛偽的，當自己的目的達到之後，誰還會管對方的死活呢！或許竇鷹山起事的口號就是驅逐突厥人出境呢！
東方紅日升起的時候古月刀文從船倉里爬了出來，一身月白的長袍已經變的黑不溜秋油呼呼的，滑輪機組，軸承有許多需要上機油的地方，這也被陽林當成了動力系統運轉的一項秘密，這得由古月刀文親自完成，吊臂車在將一個個重達千斤的鐵鑄炮管往甲板上吊，這次一共改裝了兩艘水軍的運輸艦，十二門鈦鋼合金霰彈炮被分配在兩艘船上，左右船舷各架三門，安裝霰彈炮的工作是陽林親自指揮的，這不是什麼很大的秘密，霰彈炮如果有什麼秘密，就是炮栓位置的設計，這東西一旦鑄造成型就很難看到了，至於發射用的火藥，更是大唐的絕密，兩者兼得的可能性很低，除非你劫掠了當前的這兩艘船，又經過了一天時間，陽林才算是完成了霰彈炮和水輪船的完美結合。
「陛下，每個炮口給我調五名內侍，操船的人可以是水軍將領或者內侍，不過您要交待好了，那兩頭捂著耳朵的水牛如果不停下腳步，水輪船是不會停止航行的，操船者與趕牛的人嗓門一定要大，最好有專門負責通訊的士兵用旗語保持溝通，先適應適應才能開始演練作戰，還有，發動您屬下的大臣開始在渭水河畔撿石子吧！多多益善。」
李二和一干文武大臣在水軍營寨等了兩天才算是見識到了改裝完畢的水輪船，看著水輪船尾部兩扇巨大的水輪，眾人都在估算這麼大的水輪得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能推動，得需要多大的持續力量才能讓這艘船持續的在水面上航行。
水輪開始動了，動的很輕快，船開始向前航行了，逆水行舟，剛一發動就比五牙大艦所有的船漿最高功率開動還快，兩翼的大水輪除了幫助推進，還起著船舵的左右，能夠讓船快速的左右轉彎，而隱藏在水下的螺旋槳才是大船真正的推進系統，三個螺旋槳同時開動，木質的水輪船居然在逆水的情況下跑出了近乎奔馬的速度。
「這，這······」
驚呼聲在岸上傳來，倭國以及高麗的使者最為激動，古月刀文在岸邊的礁石揮著黑不溜秋的衣袖在接受眾人的歡呼聲，同時他的目光在倭國和高麗使者的臉上多停留了片刻。
「父皇，小林子登船前似乎叫您下令大家一起撿石子，雖然兒臣不知道其中的用意，但是小林子一定是有妙用才這麼說的。」李恪對於水輪船能快速在水面上航行是沒有任何懷疑的，跟古月刀文學習了一段時間，他也粗通科學道理了，在大唐嚴重缺鐵的情況下，陽林不會讓霰彈炮奢侈的去用鋼珠做子彈，堅硬光滑的鵝卵石就能充當霰彈的作用，這些東西渭水河畔很多，就地取材就行，於是，大臣們在李二的命令下，不顧河邊寒風刺骨，石子冰涼，全部開動起來，小石子迅速的堆成了一座小山，開始持續放大。
陽林等船遠離岸邊之後才開始跟內侍們講起了霰彈炮的操作原理，如非是打開炮拴，裝進定量火藥，石子，布好引線，關閉炮拴，點火發射，完事再打開炮拴，清理炮管炮膛殘渣，從新裝填，整個過程大概三分鐘，陽林所在輪船在河中央轉了個大彎，裝填好了火藥石子彈的船舷對準了對岸的空地，陽林下令所有人戴上早已準備好的大號耳塞，張嘴，揮旗，點火。
「嘭，嘭，嘭。」
三聲巨響，三條火舌從炮管中噴出，濃煙瞬間從輪船的甲板上升起，陽林用力扇動了幾下才找到一個可以用望遠鏡觀察的位置，岸上空地一百米處，三團數丈方圓大小的地方泥土飛濺，石子噗噗噗的打到了泥土裡面。
「哦?w，試射成功，射程一百米左右，應該能有人馬俱傷的效果。」陽林收瞭望遠鏡，讓略顯驚慌的內侍將炮口再抬高少許，清膛，裝填火藥石子，當輪船在水面上再度轉了個圈，船舷對準對岸的時候。
「嘭，嘭，嘭。」
三聲巨響再度傳來，這次比之前的距離多出了二十米左右，應該是這批彈道霰彈炮的極限了，陽林不僅用手機掐下了下令道點火，引線燃燒的時間，還測算了彈道，和子彈飛行動時間，得到了一批數據后滿意的收瞭望遠鏡和手機下令返航，卻不知這個過程中岸上的李二已經在侍衛的重重包圍下了，驚慌失措的文臣武將們更是遠離河岸，要是陽林剛才開炮的方向是岸這邊，那漫天飛雨一般的石子不知道能砸死多少人。
「都給我讓開。」
李二的怒吼聲很響亮，陽林自然不會向他開炮，從小經過特殊培養的內侍也不會，這小子說的對，這樣的殺器就不能搞的滿世界都是，萬一被別人掌握了，自己連睡覺都不安穩了。
李二在幾位大臣的陪同下登船了，倭國，高麗，以及其它某些勢力的人到處求人告托，想上船看個究竟，但公爵王爺一個層次的人他們無法收買，起碼現在輪船上，除了公爵以上的大佬和內侍，就沒有一個外人在。
李二全方位的了解了輪船的動力系統，霰彈炮的操作原理，當然這不代表其它大臣也可以，他們只能待在甲板上品頭論足，商量著應該給這兩樣絕世寶貝取什麼樣的名字。
杜如晦先起了個頭，經過一番議定之後，給霰彈炮起了個牛叉的名字「神威大炮」，這個名字獲得了眾人的認可，接下來就是兩艘水輪船的命名，水軍都督張亮認為，應該起名乘風號和破浪號，文臣們不這麼認為，他們覺得應該以製造者的名字命名，一艘是古月號，一艘是陽林號，帶著李二上下走動了一圈的陽林和古月刀文回到甲板之後迅速的否定了他們起的名字，這兩艘運輸船的整體構架並不是很紮實，噸位還不夠，在動力系統的操作下顯得很輕飄，霰彈炮每次發射的動靜很大，這兩艘船的主體構架不知道能撐多久，應付完了這場戰事，霰彈炮肯定是要從船上卸下來的，這兩艘船如果到時候還能用，頂多也是回歸原編製，做運輸船使用，陽林可不想以自己命名的軍艦曇花一現的出現在大唐的歷史上，至少得讓自己造出鋼甲艦才能用自己的名號，這一點上，古月刀文也持相同意見，最後，這兩艘改裝船被命名為乘風號和破浪號，歸屬水軍，天授駙馬忠武侯陽林暫時統領乘風號，太子李承乾統領破浪號。
大臣們在船上沒呆多久就被李二打發上了岸，他們的任務就是撿石子，石子就是神威炮的子彈。李恪的臨時火藥作坊中營地一塊比較偏僻的地方日夜加班趕製著，連李泰也湊在一旁幫忙，對於火藥，他們三兄弟都是留多了一個心眼的。
乘風號和破浪號在寬闊的水面上來回航行適應，整個大唐駐守在渭水的官兵不足三千，營地里流露出來的氣氛卻好像根本不把即將到來的十萬突厥大軍放在眼裡，深夜，內侍總管馬永全親自帶隊，領著包括副總管催二凡在內的所有暗侍衛高手登上了對面的岸坡，他們每個人都背著一個大大籮筐，在對岸的曠野上鼓搗了半夜才悄悄返回，整個過程除了負責運送他們過江的乘風破浪兩艦船員，沒有任何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