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開戰
轟隆聲如奔流的洪水過境，突厥騎兵來了，人數只要超過了一萬，就會讓人覺得密密麻麻滿眼都是人影，更何況是一人三馬的兩萬突厥騎兵，此時渭水河順流的河水都被他們雄渾的馬蹄震出了亂紋。
乘風號的水輪開始轉動了，在數萬匹高頭大馬的震懾下，它顯得那麼單薄，同時轉動的還有破浪號，陽林的望遠鏡掃過破浪號指揮倉的時候看到了一臉興奮的李承乾，這小子太不淡定了，不過他還蠻會挑人的，嗓門最大的尉遲寶林被他挑作傳令副將，不知道跟炮聲相比，尉遲寶林的喊聲能高出幾分貝，破浪號就是給李承乾亂放炮過癮的，真正起到決定性作用的當然是乘風號，為了戰爭能夠取得勝利，陽林早就將手機充滿了電。
手機銀幕被陽林調到了計算器軟體，這是用來計算彈道射程的，移動中的乘風號想要準確的攻擊敵軍的核心人物，什麼時間開炮，朝什麼方向開炮非常重要，陽林有望遠鏡觀測敵軍主將動向，再加上計算器，不難將開炮的時間和角度算個*不離十，李二給陽林下過一道奇怪的命令，阿史那屠蘇不能死，敵軍必須退，損失還不能太慘重，陽林知道李二在暗地裡有了一些安排，或許，等突厥主力到了之後，李二的命令就是殺死頡利。
想要渡過寬闊的渭水河，自然不能用游的，雖然馬是天生會游泳的，但河水的冰冷會直接讓馬背上的士兵凍僵而死，竇鷹山的謀划很成功，但是運氣不怎麼好，往年這個時候渭水早就結冰了，今年卻是水流湍急，他收到了自己安插在長安方面的探子回報，對岸的唐軍不到三千人，李二就在營中。可惜突厥人一路狂奔而來沒有什麼渡河的準備，否則一鼓作氣，今日就能取了李世民的項上人頭，阿史那屠蘇帶著兩萬騎兵和五六萬匹馬就是來河邊顯擺的。他不知道從哪裡學來了一點兵法皮毛，認為這是提振軍心，瓦解敵軍氣勢的好辦法。
水軍營寨里，李二穿上了一身鈦鋼合金板甲，這是匠作監鑄造司剛剛趕製出來的，由於時間太緊，總共才一百副，幾位國公王爺加上皇帝本人一穿，剩餘的只能滿足三品以上的武官，李二好親臨前線的習慣跟他南征北戰的將領們都清楚。敢搶一副鐵甲披在身上的也沒有一個是庸人，正當壯年的尉遲恭，李績，薛萬徹，張亮等人自是不用說。連身體虛弱的秦瓊也抱著一副鎧甲不撒手，這就讓小字輩的將軍們著急了，這一身板甲的重量不下八十斤，比大唐原先的最重鎧甲明光鎧還重了二十斤左右，長柄陌刀也高達三十多斤，一個敗血症患者如何能負重百餘斤在敵陣中劇烈衝殺，眼熱的小將如獨孤某。程處默等苦口婆心的勸說未果，只得將目光看向整甲完畢的李二。
「哈哈哈哈，秦大哥當真是愛煞了這寶甲，明知道今日我等無仗可打，還不讓小傢伙們顯擺顯擺。」李二哈哈大笑道。
「無仗可打？陛下莫要逛我，對岸可是數萬突厥騎兵。老哥的雙鐧還沒生鏽，百騎破萬之勇尚在，陛下左右，豈能少了老哥我。」秦瓊將鎧甲抱的更緊了，嘴裡憤憤的不服道。
「大哥莫惱。朕今日不過是試穿一下這板甲而已，區區兩萬先鋒軍，船上的兩個小子就能打發了，我等今日只需觀戰，尋找合適的登陸點，待來日頡利可汗的主力大軍到了，我等再下場衝殺不遲。」
李二臉上的笑容很燦爛，他對這場戰爭表現的很不在意，當然這是為了寬大臣們的心，其實他內心的緊迫感比什麼時候都強烈，就彷彿洛陽之戰前夜一般，在竇建德的數萬大軍圍攻下，只有百餘騎的他顯得鎮定自若，談笑間呼喝之間，帶領著眾將殺出了一條血路，這是領袖才有的特殊品質，也唯有這樣一個讓眾人折服的領袖才能帶出團結一心的大唐文武，在十萬鐵騎面前，他們心中沒有雜念，想到的只有，也只會是如何殺死敵人。
「彭，嘭，嘭。」
三連發炮聲響起，李二帶著一干文武大臣爬上了營寨邊最高的山坡，這是火器運用到實際戰爭中的第一戰，李二想要讓自己帶領的軍隊永遠無敵，他就要永遠的摸索，思考新鮮事物，率先開炮的是李承乾指揮的破浪號，效果還算不錯，起碼神威大炮的轟鳴聲將突厥騎兵的戰馬驚嚇了不少，那些沒有人乘騎的戰馬開始騷亂奔跑起來。
「搞什麼飛機，這不是浪費子彈么？」陽林用望遠鏡掃了掃岸上突厥騎兵的動向，發現李承乾的三炮在這麼巨大的目標面前居然放空了，移動中的船身將炮口的目標對向了渭水河，數百顆被火藥爆射出去的石子撲通撲通的掉落在了河面上，一頭黑線的李承乾感覺自己很丟人，這是他與操船手完全沒有默契導致的後果，好在船身轉彎還需要些時間，否則這三炮說不定能轟向自己的水軍大營去。
「各就各位預備。」
乘風號完成一次調轉，沒有開炮，陽林手機上顯示著跑秒，引線點燃到爆炸發射的時間為十秒，子彈飛射的時間為三秒，炮口角度已經被他定死，只要掐算船身移動位置與點燃引線到炮彈落地的時間，碎石彈就能落在他想要的位置。
「開炮。」
陽林一聲令下，王二牛狠狠的揮動了大旗，內侍點火，對準了突厥先鋒軍將旗的三門神威大炮就開動了，三米多長的超長炮管一聲轟鳴，一股濃煙伴隨著數百顆飛濺的石子衝出了炮口。
「嘶......」
「噗噗噗......」
突厥先鋒軍大旗方圓十幾丈範圍內，飛射的石子如雨點一般落下，許多突厥騎兵直接被石子砸破了腦袋掉下馬來，更糟糕的是被石子砸中了身體的馬匹，吃痛之下狂嘶亂奔起來，守衛將旗的突厥騎兵一陣慌亂，將旗也不知道何時被馬蹄踩在了地上踐踏，好在突厥人對旗幟的認可度不高，要是漢人軍隊，主帥旗倒，說不定大軍直接就潰敗了。
「左舷炮身複位，調頭，右舷炮手準備。」陽林的命令快速的傳遞下去，突厥騎兵陣營一旦開始慌亂，就要迅速的擴大他們的慌亂，只要奔馬開始亂相互擁擠踩踏，敵軍的損失就會很大。
「打的好。」
山坡上李二等一干文武高喊道，神威大炮如果有指那打那的準頭，那就太變︶態了，陽林指揮下的大炮，貌似就有這樣的準頭，一個三連發就轟倒了對方的將旗。
「嘭，嘭，嘭。」
率先調頭的破浪號再度開炮了，李承乾這次運氣好點，落點雖然只是突厥騎兵的邊緣，但也殺傷了不少人馬，找到一點感覺的他更加熱血上腦了，陽林拿望遠鏡密切的注視著突厥大軍，數萬人馬鋪開的範圍太大了，光靠這幾門炮是不可能造成毀滅性打擊的，他在尋找敵軍主將的位置，只有炮彈不斷落在主將的身邊，才能讓整個突厥大軍感到害怕，可惜在沒有明顯區別的突厥士兵里，陽林很難找到阿史那屠蘇的身影，不過他又看到了突厥騎兵的另一面。
慌亂狂奔的戰馬並沒有給突厥騎兵帶來重大的傷害，唐時騎馬只有馬韁，沒有馬鞍，光溜溜的馬背上，突厥騎士可以輕易的從一匹馬跳向另一匹馬，甚至直接在成堆的馬背上奔跑，他們是在馬背上長大的人，對奔馬太過熟悉了，想利用驚馬相互踩踏來殺傷他們根本不可能，也就是被石子炮彈打中的突厥騎兵有些被馬踩死了，幾炮下來，合計突厥士兵的死傷人數應該還不到百人。
「調頭，左舷準備」
陽林的右舷又沒有開炮，開過一炮的左舷在調頭之後炮口再度對準突厥騎兵，陽林還是沒有下達開炮的命令。
「竇鷹山，船上發出爆響的是唐人的新式投石器么？」阿史那屠蘇有些惱怒，幾十人的損失對於數萬大軍來說根本就不算是個事，但是一路南下，唐軍的情報竇鷹山都掌握的準確無誤，都快到了長安城腳下了，卻出了現意外，這讓多年領兵的阿史那屠蘇有些不安。
「不必驚慌，我們來的太快，長安城那邊還沒有給我傳來最新的消息，這些冒煙的東西就算是唐軍的新式武器，也不過就是兩船而已，明日將軍可以驅趕沿途抓捕過來的漢人架浮橋，讓神鵰手負責掩護，只要浮橋通到了對岸，將軍生擒大唐皇帝，奪下長安城的首功何人能搶？」竇鷹山對突然出現的兩艘怪船也有些意外，不過他心裡早有一本成熟的造反經，迅速的想到了一些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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