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設局
「查,給哀家查,哀家倒是要看看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謀害哀家的孫子!」太后的聲音里是可以聽得到的怒氣。
太后說完忽然往秦諼方向看了一眼,臉上帶著幾分詭異的笑容,轉瞬目光便移開了,然而秦諼心裡卻記下了那一眼帶給自己身上的涼意,太后是知道什麼么?
太后心裡也是得意的,她並不知道慎妃是假孕,所以當慎妃來找她要挾她合作的時候,她並沒有半點不樂意。
因為慎妃是拿著她肚子里的孩子做籌碼,想要扳倒自己早就看不過眼的秦諼,實在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慎妃只要沒有孩子,就暫時掀不起什麼大浪,別說她用徐鶴的事情要挾自己,就算沒有這一樁事,太后也是十分樂意的,自從知道慎妃有孕后,太后不知道有多少晚上沒有合攏過雙眼。
慎妃來找太后提的要求很簡單,讓太后支持慎妃的提議——將元黎過到慎妃膝下,這樣她既得了一個兒子,又可以除去眼中釘,太后心裡也有自己的打算,日後只消對元黎說出真相,可以輕易挑撥她們母子的關係,到時候元黎還不是為自己所用,慎妃也就沒什麼依靠了。
每個人心裡都是一本賬,算得精明,只是秦諼卻預測不到這些,更想不到連自己的兒子元黎都被她們算計了進去。
因此現在的秦諼雖然慌張無措,但還是有那麼一絲的僥倖在,或許皇上會信自己,或許一會可以從她們的敘述和指控中找出漏洞。
此時,在皇上與太后的盛怒中,葛衣浣素也紛紛上前。「回皇上,因為主子身邊不能離開人,安胎藥一向是由宮女雲想和太監小孟子負責。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小孟子?雲想?把他們都叫來,朕親自拿問!」皇上皺著眉頭。他來中安宮許多次,卻並未聽過這兩個名字,在這個殿裡面,恐怕只有皇上的怒火是最為真實的。
小孟子和雲想早在殿里,這時候都紛紛跪了出去,雲想臉色有些發白,心裡怕也膽戰心驚。
「今日奴才熬好了葯,奴才需要小解。就讓雲想姑娘給慎妃娘娘端了去,藥方和藥材都是按照以前的法子,奴才什麼也不知道啊。」小孟子先開口道,一副急忙要與這件殺頭的禍事撇開關係的樣子。
雲想也著急道,「奴婢,奴婢也什麼都不知道。」樣子卻不需要如何假裝就有幾分心虛的模樣。
慎妃這時候卻過來了,仍然是虛弱的模樣,臉色灰白,腳步踉蹌不穩,卻仍然走過來。皇上看到不免有些心疼和憐惜,忙親自扶住了她,慎妃便借著皇上的力站在那裡。看向雲想和小孟子,道:「你們做奴才奴婢的人也是可憐,本宮都知道,有時候不得不聽主子的吩咐辦事,不管是對的錯的,你們都沒有選擇。」
說著停了停,是氣力不接的樣子,緩了一會才繼續道:「你們與本宮無冤無仇,斷然不會有這樣的膽子來害本宮。說出來,究竟是誰主使的你們。這便是將功贖罪,本宮會拼了這條命。也護住你們的性命。否則,你們以為這件事情就這樣容易了結么!」
秦諼這時候都不得不佩服慎妃的演技了,一副可憐而無辜的模樣,同時還帶有幾分迫人的氣勢,急於為失去的孩子報仇一般。
秦諼冷眼瞧著,半點也看不出這是慎妃自導自演的一齣戲。
「奴才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熬好葯了就讓雲想姑娘端去了,娘娘明察啊。」小孟子仍然在一旁叫屈。
雲想臉上卻放出了光芒,似乎被慎妃的話打動了一般,隨即果然如在場許多人所料的那般,重重將頭磕在地上,「奴婢有罪,求慎妃娘娘開恩,求皇上開恩,奴婢只求將功贖罪,以此補過。奴婢一定從實招來,只希望能保得一條性命。」
慎妃半倚著皇上,眯了眯眼睛,冷道:「你說。」語氣里的恨意縱然想再模仿都難,秦諼不由得要為慎妃喝彩,如果不是這件事牽連著自己的話,雲想又看向皇上,彷彿想徵得一個肯定,皇上也點頭,「就聽慎妃的。」
雲想這才想大膽開口,按照預備的那樣去說,卻被忽然傳來的一個聲音打斷:「慢。」
是秦諼。
秦諼看著雲想的臉,目光里透出來的冷意讓雲想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臣妾想這件事情關係重大,不若讓雲想起一個毒誓,若她將要說出的話有半句虛言,就讓她今生今世不得好死,窮困潦倒,一無所有。畢竟青天白日,人在做,天在看。」
皇上看到是秦諼,也頗為寬容,點頭,對著雲想道:「如此,你就起一個誓吧。」
雲想無法,只得被逼起了一個誓,像她這樣的女子,並未讀過多少書,對因果毒誓之類卻信的厲害,秦諼也是希望對她有些震懾的作用,讓她開口不至於太過荒誕。
雲想想了一想,拼盡了所有伶俐,機智道:「奴婢,奴婢實在是受中安宮裡一個主子的威脅利誘下,才不得不這樣做的,若是奴婢不將那位主子交給奴婢的紅花想辦法下在葯里給慎妃娘娘喝下,奴婢就會丟了性命,奴婢思念家中父母,只盼能與父母親出宮后再聚,因此不得不聽從那位主子的,行了歹事,求皇上恕罪!饒了奴婢。」
來了,該來的事情總會到來。
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秦諼,誰都知道這中安宮裡另一位主子,可不就是秦諼么,總不至於是慎妃自己害自己的孩子。
秦諼身邊的如鏡如花,本是抱著看好戲的姿態,如今卻慌了神,明知這雲想是信口雌黃,主子都證實了這慎妃並未懷孕,怎麼還會往葯里下紅花?可是偏無從分辨,立刻紅了臉道:「你胡說!我家主子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
一旁的太后卻悠悠開口,「主子們說話,輪到你個丫頭插什麼嘴,何況還沒有就說是你主子做的,你慌的反駁什麼?可是心虛?」
秦諼此時倒是反而平靜下來,從一開始自己就緊張恐懼,如今等事情降臨,恍如夢一樣,秦諼反而不怕了。
「你個嘴刁的小奴婢,在太后和皇上面前,也敢信口雌黃,究竟是哪個主子指使你做的,你倒是給本宮說個明白。」秦諼表現的很鎮定,她知道她必須如此。
雲想有些害怕的看了秦諼一眼,隨即又想起慎妃許給自己的遠走高飛和大量財物,壯了壯膽子,「可不就是娘娘您指使奴婢這樣做的么。」說著褪下了手上的鐲子,「這鐲子還是娘娘您給奴婢的,還說事成之後許奴婢白銀百兩。」
眾人看清鐲子,一看就是品質極高價值不菲的,秦諼的確拿得出手,皇上看了心裡也涼了下去,這鐲子是自己送給秦諼的,如今卻在一個婢女手上,難道真的如這個婢女所說,是秦諼做的?皇上心裡除了憤怒失望之外,還有些矛盾,又有些害怕,若真是如此,他要怎麼辦,怎麼處置秦諼的好?
「哼,果然是賤婢,本宮前些日子就發現這鐲子不見了,一陣好找,卻不想是被你這個賤婢偷了去,皇上,您可千萬不要相信她的話,這鐲子是臣妾早些日子便丟了的,這雲想臣妾早有耳聞,也是偷了麒趾宮的東西被打發出來的,沒想到如今死性不改。」秦諼怒氣沖沖道,絲毫沒有露出一絲膽怯和心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