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深陷
如鏡如花也是機靈的,立刻開口道:「可不是么,叫奴婢們好找,惹主子沖奴婢發了一通火,竟是被偷去了。」
慎妃並不答話,倒是饒有興趣的看著面前幾個人,秦諼看到這樣的神情,心裡暗暗覺得沒底,難道她還有什麼別的底牌?
「宜嬪手下的丫頭們倒是厲害得很,主子們說話,區區丫鬟都敢來回插嘴。」太后開口,話語里的敵友一聽便能夠分明。
如鏡如花不由得縮了縮脖子,知道此時不是逞強的時候,秦諼看了二人一眼,開口道:「雲想何日竟成了主子,臣妾竟然不知,請太后恕臣妾不知之罪。」
如鏡如花心裡聽了不禁一暖,雖然知道此時時機十分不利於自己,但一看主子這般為自己說話,不惜開罪太后,心裡依然發自內心的感激和溫暖。
太后卻為之一噎。
一直沉默的皇上終於開口,「好了,在這樣的事情上斤斤計較,有什麼意思,朕看宜嬪不是這樣的人,雲想也是有前科的,孰是孰非一眼便知,容后再處理吧。」
太后不贊同的開口,「宜嬪是宮裡唯一有孩子的嬪妃,自然眼裡容不得慎妃的孩子,雲想區區一個婢女,諒此時也不敢虛言,皇上想包庇宜嬪,可是哀家卻不能容許害死哀家孫兒的人逍遙法外。」
「皇上,臣妾有話要說。」秦諼不甘示弱,向皇上請示道。
「你說。」皇上依然緊鎖著眉頭,有些疲憊的模樣。
「皇上與臣妾都還年輕,臣妾蒙皇上和上天眷顧得了黎兒,卻只做拋磚引玉之念,也希望皇上子孫昌盛。如何敢想這碩大後宮只有黎兒一個皇子,既然不敢做如此之念,又如何會做如此之事。皇上明鑒。」秦諼跪地,一番話說得極為真誠。
這樣一番話說出。皇上想不相信都難,
慎妃只是在一旁充滿玩味的看著,不慌不忙,仿若一切盡在掌握中,只是面上仍有許多虛弱和傷心之色。
雲想亦沒有表現出絕望,以頭搶地,「皇上,奴婢還有證人。」
皇上未來及答應。太后已經在一旁道:「你這奴婢,怎麼說話吞吞吐吐,有什麼還不一塊兒趕緊說出來,不然一會被什麼奸人反咬一口,你只會是無辜受累的下場。」
秦諼瞧了一眼慎妃,看她篤定模樣,心裡越發沒了底,證人,證人是誰,慎妃究竟安排了什麼。
「給奴婢紅花的是李輝公公。他也是與奴婢在中安宮裡比較交好的人,其他的如鏡如花幾位姑娘和另一位公公,奴婢也是不相熟的。皇上不若叫李輝公公來與奴婢對質,或許他肯看在奴婢的份上說出真相,替奴婢洗清。」
李輝!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秦諼心裡一驚,立刻看向慎妃,慎妃朝自己微微點頭,笑容有些得意,只是一瞬間,慎妃面目又回到了方才的神情,雖然此時也無人有暇觀察她的表情。
李輝很快被帶上來了。被問及此事,神情有些不自然。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秦諼,跪在地上不發一言。
「哀家問你有沒有這樣一回事。」太后看李輝不說話。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李輝乾笑著,「這,自然是雲想姑娘胡言亂語了,奴才如何會給她什麼紅花。」只是這話語的不流暢和表情已經泄露了李輝心裡的緊張和心虛。
秦諼不禁在心內冷笑,什麼時候自己宮裡竟然出了一個這麼出色的戲子自己居然不知道。
「哼,他既然給了雲想紅花,那不如去搜搜他的房間,沒準物證還在。」太后冷哼道。
眾人一齊看向皇上,皇上糾結許久,還是先向陳阜點了點頭,陳阜領命帶人出去了。
秦諼心裡才真正的驚慌失措起來,她知道搜尋的結果是什麼。
她幾乎可以預料到,在李輝房裡,一定在一處隱蔽又十分好找的地方有一包紅花。
「哼,買通區區一個看門的奴才,就可以隨意污衊本宮了么,本宮倒是想知道,本宮從哪得來的紅花可以給你去害人的。」秦諼不能坐以待斃,質問雲想。
雲想還未來及答話,太后已經在一旁冷冷道:「笑話,一個區區宮婢,卻能買通宜嬪你的奴才,這話說出去誰能信,宜嬪你莫再狡辯,等搜過李輝房裡再說!」
秦諼皺起了眉頭,太后這般與她針鋒相對,倒是一旁的慎妃好整以暇,似乎成竹在胸,莫非她們倆當真是私底下交易好了?若是二人聯手,太后以勢逼人,慎妃以計算人,自己如何還能逃脫。
再看皇上,臉上是心煩意亂的神情,眼裡有深深的苦惱,看向秦諼的目光里透著幾分猶疑,還有痛苦在。
是了,如何能要求他始終堅定的信任自己呢,在所謂的證人證言面前,他此時的沉默已經是對自己最大的容情。
陳阜又回到琦悅殿,手裡拿著一包東西,心裡嘆息著看了一眼秦諼,隨即向皇上呈上了東西。
秦諼還在思考如何自救時候,忽然聽到李輝磕頭磕的響亮,望過去,李輝在向自己磕頭,面色悲痛道:「主子,奴才不能自保,還望主子看在奴才對主子真心一片的份上多多看顧奴才家中親人!」說罷,臉色忽然發青,竟歪歪扭扭的往一旁倒去了。
秦諼腦海里立刻浮現出一個想法,不由得心中大駭。
馬上有太醫上前,仔細探了探他的脈息,又打開李輝的嘴檢視一番,「回皇上,他已經服藥自盡了。」
皇上微微後退一步,看向秦諼的目光里充滿了沉痛之意,「事到如今,宜嬪可還有什麼話對朕說?」
秦諼自嘲的笑一笑,「如此,臣妾只能說,臣妾沒有做過,亦無話可說。」
一旁的慎妃此時卻衝過來,雖然身子依然虛弱,腳步踉蹌,卻聲色俱厲的對秦諼道:「你好狠的心,本宮自問一向待你不錯,為何你竟然這般回報本宮,孩子,你還本宮的孩子!」
「你也是做母親的人,心卻如此歹毒,簡直枉為人母。」太后也在一旁怒氣沖沖的樣子。
秦諼看著二人,嘴角又是一絲嘲弄,「是非在人心,何必多說。」
如鏡如花原本被李輝忽然的自盡嚇了一跳,半晌說不出話來,看著原本日夜相處的同伴死在自己面前,都有些物傷其類的悲哀之感,又眼見秦諼成了眾矢之的,不禁大為著急,正要開口為秦諼辯駁,秦諼暗暗將二人護在身後,如鏡如花知道這是主子不讓自己多說話的意思,只好閉口不言。
慎妃不知道忽然從哪裡拔出了一把刀,恨恨的沖向秦諼,「我要殺了你,為我的孩子報仇,賤人,哪怕和你同歸於盡我都不放過你。」
幸好如今慎妃的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並不能支撐她完成這個高難度動作,很快被離她最近的皇上動手將刀奪了過去,滿懷歉意又充滿柔情的對慎妃道:「好了,朕會處理這件事情的,不會讓你白白受了委屈,相信朕好么?如今你身體這樣差,先回房間好生休息吧。」慎妃臉上露出十分不甘的神色,卻一副無力相爭的樣子。
隨後皇上將慎妃半扶半拖的交給離他最近的商太醫,讓商太醫將慎妃扶回房間。
秦諼看著這個演足了戲要退場的女人,沒由來的一陣厭惡,不死不休,秦諼心裡又忽然浮現出這四個字。
不死不休。
今生今世定要你命絕於我手下,甚至,親自手刃你,方解我對你的深仇大恨。
「皇上,宜嬪如何處理。哀家的孫子可不能這樣就沒了,一定讓宜嬪好好吃些苦頭。」太后看著慎妃的背影消失在眼帘,斂了眸中精光,轉過頭來看向皇上。
「今日的事情朕知道了,先將宜嬪禁足在雲台殿,非朕詔命不可外出,亦不可有人探視。」皇上思索著說道。
隨後還是猶豫著,看了一眼地上的那攤血,皇上以為那是自己死去的孩子,心裡默默憑悼哀痛,卻還是不知該如何處置秦諼,原來不知不覺,秦諼已經是自己心裡一個親切的不可替代有絕對分量的女人了。
「至於如何處置,容朕再考慮一番,畢竟這件事還有許多不能清楚的事情。」皇上終於開口道。
「皇上。」太后顯然有些不滿意,不由得開口道,想讓皇上立即處置了秦諼,她亦有一番話要說。
「母后!」皇上有些不耐煩,「朕累了,回頭朕自會處理。」
太后瞧見皇上真的是不耐煩了,也不願真正得罪自己的兒子,再一想那些話能夠背著秦諼說也好,畢竟自己不打算一棒子將她打死,給她一些喘息的機會,也許還能對付慎妃,自己不宜與她如何結仇。
「皇上這樣說,就按皇上的辦吧,宜嬪,哎,何必要做出這樣糊塗的事情,讓皇上為難。」
秦諼眼淚險些掉下,自然不是為了太后這樣假惺惺的話,而是看皇上,雖然認為自己是兇手,卻仍然不忍心處置自己。
這就夠了,為著皇上這一刻這一分的不忍之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