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奇迹般的蘇醒
「你——!」李忍冬伸手指她,像是要生氣,但介於有旁人在他還是忍住了,勉強保持著語氣的溫和,「你怎能不告訴我呢?我和師傅都是師兄的主治大夫,你告訴我是什麼事刺激得師兄做出了反應,我好改進療法並配出相應的葯來。」
聞言,恆薔垂眸,片刻的猶豫后,起身對李忍冬低聲道:「李大夫,你出來一下。」說完便朝屋外走去。
李忍冬微微蹙眉,黑亮的瞳仁轉動間,毫不猶豫的邁步跟了出去。
屋外的小院里,秋日明媚的陽光照耀在一白一紅兩個身影上,李忍冬低頭望著恆薔被陽光鍍了一層金的俏麗臉蛋,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里泛起點點柔情,「你猜到廣白師兄愛的女人是誰了對嗎?」
恆薔微微一愣,沒想到李忍冬反應這樣快,於是她也開門見山,「是的,我猜對了,而且她並沒有死,還活的好好的,我將此事告訴了葯大夫,他剛才就激動的流淚了。」她壓低聲說道。
「什麼?沒死?」李忍冬很是吃驚,「她到底是誰?」
「先前我講完故事後,葯大夫就哭了,你說還能是誰?不就是汝陽王恆璞玉么!我曾聽王大娘說過,葯大夫愛上了一個身世顯赫的大梁女子,後來她戰死了。那會子我們幾人分析葯大夫流淚的原因時,我就想到了可能是汝陽王的經歷和他所愛女子的經歷相似,後來細細一想,汝陽王乃是常山郡王之女,少年時初次征戰被傳戰死,后又自己逃生而回,而且我在靈韻風當歌姬時曾聽幾位王爺閑聊說起過汝陽王未成婚前的一些經歷。其中就有她曾痴戀一位大夫的事情。如此前後一聯繫,我大膽的斷定葯大夫所愛的女子就是汝陽王恆璞玉。適才我在他耳邊說的話便是問他所愛的人是不是恆璞玉,如果是。請他快醒來,因為恆璞玉根本就沒死。我故事裡講的大梁赫赫有名的汝陽王就是她。結果如我所預料,葯大夫很激動想醒來,所以他流淚了,那個女子一定是恆璞玉!」
「哦……原來是這樣。」李忍冬抬手輕拍腦門恍然大悟,「如此,你再講幾天汝陽王的事,廣白師兄說不定就醒來了。」他面帶憧憬的笑容,微微張開口露出了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
可恆薔卻不十分高興。反而面有難色,「你先別高興太早,汝陽王的事我也只能說與你聽,不能當著別人面說,因為你給我編的身份是大梁深山裡的獵戶女子,頂多聽說點汝陽王的傳聞,怎麼可能知道她的私事?所以剛才你問我對葯大夫說了什麼時,我沒有答,我若說了,雪蓮一定會懷疑我的身份。葯島主知道了就更會懷疑,到時派人查出我是個青樓歌姬,我還能呆在妙手島嗎?」她蹙眉說道。
聞言。李忍冬沉思片刻,隨後似笑非笑的望著恆薔蹙起的眉頭好一會兒都不說話。正當恆薔被他望得不自在想問他在做什麼時,他卻忽然嘟起刀刻般精緻的薄唇對著恆薔的眉心吹了口熱氣,「我的柔丫頭,有主人我在,自會吹散你心中的愁雲。」
「柔——丫——頭?嘔……」恆薔覺得一陣惡寒,胃裡翻江倒海。
「怎麼?你的孕吐還沒過啊?我們的孩兒快出生了吧?呵……」李忍冬的心情好像很愉悅,居然開起玩笑來。
「額——!你這種面目真令人作嘔!」恆薔卡住自己的脖子差點吐出來。
李忍冬嘴角一扯,邪笑道:「廢話少說。眼下你不能走了,吃過午飯後。繼續悄聲跟廣白師兄聊汝陽王的事,再誆他說汝陽王一直愛著他。這些年都在等他,總之是那些可以刺激他快點醒來的話都可以編給他聽。而我,再為他配些舒活血脈的葯並加以針灸,幾天下來,說不定他就醒來了。至於雪蓮和田七,包括甜百合,都不用理會他們,他們再怎麼問你都不要說實話。師傅那裡,等他回來由我應付便是。」
恆薔頷首,對他的回答比較滿意,但他話語中流露出對雪蓮的冷漠讓她有點詫異,介於不想和他多說話,便沒問,轉身朝屋裡走去……
整整一下午,恆薔與李忍冬他們如往日一般交替進行著彼此的工作,每當恆薔趴在葯廣白耳邊和他聊恆璞玉的事時,他都會流淚,令屋中幾人激動不已。李忍冬當即就去配了新藥方,讓田七將葯熬好后,學她姑母田百合的樣子口對口的將葯餵給葯廣白,之後,便對葯廣白進行了針灸治療。沒想到在大家的努力下,又一個奇迹發生了,葯廣白居然動了一下右手的食指,著實讓他們幾人開心了一把。
晚飯後,李忍冬和雪蓮坐在桌邊喝茶閑聊,田七準備送恆薔回家。走之前,恆薔如往常一樣要與葯廣白道別,誰知她腦中忽然起了玩興,幾步走到葯廣白床邊趴到他耳旁剛如此這般低語了幾句,然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便起身離去。不想剛走了三步,一個驚天的奇迹發生了。
「一言為定!」陌生的聲音,含糊不清的吐字,從身後傳來。
霎時,恆薔停住了腳步,她眨了眨杏眼但沒有轉身,第一感覺以為自己幻聽了,但接下來李忍冬、雪蓮和田七都一臉吃驚的朝床邊奔來時,聰明如她便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她頓時睜大眼激動的轉過身盯著葯廣白的臉看,小心肝嗵嗵直跳。
「啊——!
啊——!
啊——!」
不知何時葯廣白已睜開了雙眼,此時正定定的望著恆薔,簡直讓她激動驚訝的難以形容,忍不住大喊了三聲,「葯……葯大夫你……你醒來啦?」她的嘴唇開始顫抖,話語都不連貫了。
「我瞧瞧!」迅速奔來的李忍冬把恆薔擠向了一邊,緊接著奔來雪蓮又把她朝旁邊擠了擠,只有田七沒擠她默默站她身旁,伸長脖子看他的姑丈。
「廣白師兄,你終於醒來了。現在感覺如何?」李忍冬的俊臉上掛著難有的激動笑容,修長的手指快速搭上藥廣白的手腕為他號起脈來。
「我……很……好……」葯廣白躺在床上,頭和脖子僵硬的偏轉。話說的很慢,吐字含糊。可這已足以讓屋中的四個年輕人高興到爆。雪蓮和田七雙手合十感謝上蒼,恆薔直為他鼓掌。
正在這時,門嘭的一聲響了,田百合背著葯筐氣喘吁吁的沖了進來,「出了什麼事?老遠就聽見秦姑娘的尖叫聲。」
四人齊齊回頭看向田百合,田七拿手指向床上,「姑丈他……」
「他怎麼了?」田七的話還沒說完,田百合就焦急的猛衝過來。將她四人朝兩邊推。
「啊——!」田百合誇張的尖叫一聲,把她身旁的四人都嚇了一跳。
「啊——!」她又抱頭尖叫一聲,身旁的四人又被她嚇的抖了抖肩。
「啊——!啊——!夫……君,你……終於醒來了,嗚……」她淚奔著撲倒在床前,放聲大哭起來。
葯廣白躺在床上似乎是動不了,只能盡量用眼睛去瞧田百合,嘴裡很費勁很慢的說著話,「師妹莫哭。」
誰知田百合一聽,哭得更厲害。「夫……君,我不是在做夢吧?」
葯廣白淡淡一笑,「是真的。」
「嗚……」田百合忽然站起來。哭得像個淚人似的跑出了小屋。
田七見狀,面帶急色,連忙看向恆薔,「我去追姑母,你先不要走,等我回來送你。」
「嗯,快去吧!」恆薔點點頭。
田七深深望了恆薔一眼,轉身追了出去。
這時,李忍冬給雪蓮使了個眼色。「你去看看,以防師姐高興瘋了。」
雪蓮會意的點頭。轉身也追了出去。屋裡就剩李忍冬、恆薔和葯廣白三人,李忍冬告訴葯廣白已診得他的病情無甚大礙。過會兒請來四位元老再會診一次,另外他準備馬上放信鴿告知師傅這個特大喜訊。」
「多謝小師弟!」葯廣白望著李忍冬,費了很大的勁揚起了嘴角。
李忍冬很驚訝,「廣白師兄,你怎麼知道我是小師弟?我來的時候你已經病了。」
「哎呀,植物人雖然不會動也不會說話,但他能聽見,心裡也是清楚的。你治療葯大夫這麼多年,他當然知道你是誰了。」恆薔白他一眼,有些鄙視的說道。「植物人?」李忍冬蹙眉品味此詞,「嗯,說的還真形象呢!你也有學醫的天分。」他撇嘴一笑。
「你就是秦……姑娘吧?」由於不能動,葯廣白使勁轉動著琥珀色的瞳仁,觀看床邊站著的恆薔。
「是,我就是。」恆薔弱弱的舉起了右手。
一抹暖暖的微笑在葯廣白嘴角緩慢的盪開,「你的事我會保密,但你可不能食言。」他說話很吃力,但卻十分認真。
恆薔驚訝,「呃……你居然全聽到了?」
葯廣白眨眨眼。
恆薔慚愧的笑了,「既如此,也不瞞您說,我能重拾過去的幾率渺茫。」
「哪怕萬分之一。」葯廣白吃力的說。
恆薔一愣,片刻思索后眨眼,「就算有那樣一天,可……你是已婚人士了。」
葯廣白蹙眉,雙眼直視天花板,眸光絕然,「你知道百合為什麼哭著跑出去嗎?因為我和她的婚事是她自己一廂情願,不是我的選擇,算不得數,她知道我蘇醒后一定會退婚的,所以她傷心的逃跑了。但是,百合於我的恩情,我絕不會忘,定會以其他方式回報。」
恆薔被雷的無言以對,慨嘆又遇一段痴纏虐戀,恆璞玉一介好-色之徒,葯廣白卻願意與她生死相隨。田百合對葯廣白痴情一片,甘願為他無私奉獻一生,卻絲毫不能打動他,換來的除了感恩沒有一絲愛情。
「哎……情字果然難以捉摸,佛說人來世間走一遭都是來給有緣人還債的,看來不假。」恆薔垂眸暗暗嘆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