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列車上(3)
馬遷安不著急回去復命,反正任弼時那邊也不是急吼吼的邀請,他暫時閑著無事,樂得趁此機會觀察這一大堆蘇軍將領,依他判斷,這裡面也不是什麼位居重要位置的人物,應以高級參謀居多。
車箱里的蘇聯人好像很享受這個難得的「假期」,每個人都很悠閑的摸樣,都在評頭論足法國戰事。
馬遷安的眼神轉了一圈,稍感詫異的落在了離他幾步遠的兩張東方面孔上。這眼神一過去,就再也收不回來了。原因嘛?這兩個人長的太像日本鬼子了,都留著小仁丹胡,神態拘謹的很,像個受氣包一樣縮在角落裡,沒個大方樣。
嘖嘖!馬遷安心裡一陣不以為然,這日本人的性格真的是……,不好說,與人交往上總讓人感覺到奇怪得很,不是趾高氣昂就是「忍辱負重」后歇斯底里大爆發,總之像個精神病似的,就是不能像中國人這樣大大咧咧的正常與人交朋友。
馬遷安好奇心很大,他站起來挪了幾步湊到這兩個人面前,有心逗他們開口說話。還沒等他張口,其中一個濃眉大眼單眼皮的傢伙先開口了,字正腔圓北平官話:「請問,你是**將軍的隨從?沒見過你呀,哪裡上車的呢?」看來這傢伙剛才看見自己隨**進來的。
咦?難道我判斷錯了?這倆不是日本人?聽到對方說一口純正的中國話,馬遷安驚訝了一下,他帶著一點疑惑問道:「你們,中國人?」
另一個胖臉闊嘴的傢伙明顯感覺像受了侮辱一樣,眼睛一瞪,不客氣的回道:「你的,不要羞恥我,我是日本人!」說到后一句,胖臉明顯加重了語氣。
這什麼玩意兒啊?會不會說個話?還「羞恥你」?就算我說錯了,當個中國人怎麼就「羞恥」你了?馬遷安心中暗暗起了一股火,他換了一副面色,譏諷道:「哦?日本人?咋啦?當蘇聯人俘虜啦?瞧你那樣兒,就是一西伯利亞伐木工的幹活。」馬遷安老實沒客氣,利嘴不饒人,給胖臉安了個俘虜名稱。
胖臉不幹了,忽的一下站了起來,捏緊拳頭打量了一下馬遷安,見馬遷安毫無懼色惡狠狠的盯著自己,又見馬遷安粗壯的身軀,滿是青筋的大手,沒敢再說下去,忽的一下又坐下了,哼了一聲,扭頭不看馬遷安,獨自運氣去了。
濃眉大眼見雙方出現了頂牛,忙不迭的打圓場:「不要誤會,不要誤會,我們是日本**員,我叫池田,那位是片山聰。」
嗯?馬遷安腦門升起一串問號。他順勢瞧了一眼池田,問道:「日本**?怎麼到了這裡?」
片山又不幹了,「喂,小子,你是中國人吧?你們中國人這點不好,就愛問東問西的,我們有必要告訴你嗎?你的資格的不夠!」
馬遷安胸中一悶,但忍住了。不知道對方是誰,還可以藉機諷刺兩句,但一旦知道對方是日本**員,這禮貌還是要講的,怎麼說,日本**也是反對軍國主義的,自己和他們現在還算是一個戰壕里的戰友,不能因為對方粗魯而以牙還牙,丟了自己中國人的份兒。馬遷安不理片山的挑釁,仍舊頑強的等待池田的回答。
池田笑眯眯的反問道:「您呢?是不是**將軍的隨從呢?」
「是的,我叫馬遷安。」馬遷安眼珠轉了一下,順著池田的話音順了下去。
「啊!馬君,那麼我們就是一家人啦。」池田倒是很會套近乎。也可能是沒人搭理他們,憋久了想找個人聊天,抓到馬遷安就像抓到了一個傾訴對象一樣。
從池田的講述中,馬遷安很快知道了這兩個人的來歷。這倆人因為身份暴露,在同伴的幫助下,偷渡日本海到了海參崴,準備去莫斯科找日本**駐共產國際代表野坂參三的,被蘇方證實身份后,正準備安排行程,被莫斯科來的調研團知曉,調研團也急於知道日本國內的一些情報,順便就將兩人帶上了,準備帶到莫斯科再作進一步的了解情況。
不過,就算貌似一個戰壕的戰友吧,這個胖臉片山聰好像對中國人有著成見呢,他骨子裡有高人一等的感覺,這令馬遷安很不爽。
**正在竭力敷衍一群蘇聯人,心中很無奈。以他的性情和思維,根本不喜被人圍著瞎問,現在這樣表現已經是他最大限度的耐心了,他心裡有些瞧不起這些蘇軍高級參謀,到底都是新提升的,沒有戰爭經驗,說什麼話題與推測都是想當然居多。但是為了禮貌,他也不好斷然拒絕回答,除了幾個「極其愚蠢」的問題外,他基本上能夠保持微笑,給予解答,時間長了,**也感覺到疲乏,眼神開始不由自主的四處飄灑,期望找到借口以脫身。正巧看到馬遷安身邊的兩個日本人正臉紅脖子粗的表情,好不尷尬。也不知馬遷安這小子跟他們說了什麼,引得日本人這個樣子?**感覺正是一個脫身的好機會,急走幾步擺脫身邊的人,來到馬遷安身旁。
**認識這兩個日本人,知道他們是被自己所在調研團從海參崴撿來的,見片山怒氣沖沖的樣子,又見馬遷安得意洋洋的摸樣,心中立刻判斷出兩人交過鋒,並且是馬遷安佔了上風。
「怎麼回事?小馬你又出什麼幺蛾子?看看把我們日本同志氣的。」**祥做威嚴狀,同時內心也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馬遷安一聳肩,裝作無辜的摸樣說道:「首長,我也沒說什麼,看這兩個同志很寂寞,就給他們講了一個笑話,你看我的笑話好像很管用呢,引起了他們的共鳴,也拉近了同志們的友誼,嘿嘿!」
共鳴是共鳴了,但是好像沒有什麼拉近友誼的效果吧?**疑惑的瞅瞅幾個人,又一次下了判斷。
「你講了什麼笑話,說來聽聽?」
周圍的蘇聯人又像蒼蠅似的圍了上來,通過翻譯搞懂了**與馬遷安之間的問話,一個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催促馬遷安再講一遍,旅途疲乏,寂寞難耐,弄點樂子也是好的。
先寫到這裡,有人催我上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