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試鏡
廖燕看完劇本，忽然發現這個小角色看著很容易演，大部分困難鏡頭都是用替身，但真正想演好，演出彩，卻也不是那麼簡單。
就像劇本中描述的那樣，這是一個眼睛里寫滿了夢想和熱情的完美女性，是劇中真善美的代表。
導演大概會希望，演員能夠真正演出這個人物的魅力。
廖燕想了想，熄了燈閉上眼睛，進入水晶宮，她的那些先輩們，大多數都是古人，越是往前的時代，人數越多，到了後世，有能力留下碑石的就漸漸少了，自然沒有哪位先輩擅長現代的那種跳水。
但在這些碑石中，在她太奶奶的祖先的經歷里包羅萬象，各行各業的人才都有，廖燕於碑石間漫步，很快，上百個曾經靠水性救人於危難的俠士便撲面而來，便是去除年紀大的，身份不合適的，剩下的也有幾十人。
一整個晚上，廖燕似睡非睡，便沉浸在這些古人的故事裡，幾乎不可自拔，看到後來，她簡直對於家升起無限的嚮往。
可惜無緣面見先人。
在這些先輩留下的記錄中，於家多隱於荒野，臨海而居，並不顯名於世，卻連那些不曾覺醒先輩血脈的人，也個個武功高絕，輕功一流，且多數都心地純善，並不以自己所學為惡，即便是自己少不了要美化自己，廖燕還是覺得，她要是能得古人五分神韻，重來一生，便也值了。
第二日晴空萬里。
廖燕一大早就和老師請了假，跑去試鏡。
他們班主任是個才畢業沒多久的新老師，姓代，性子還行，半點兒沒為難她，還說要是真想考北影之類的藝術院校，現在開始就得好好準備，有關係就趕緊托托關係弄些內部資料什麼的。
林正，林導演昨天晚上一宿失眠沒睡著覺，起來火氣便不免有點兒大，再加上最近劇組意外頻頻，嚴重拖累了拍攝進度，他整個人就跟個點了一半兒的炸藥包似的，幾乎到了一碰就要爆炸的地步。
幾個主演這兩天都認認真真，誰也不敢觸他的霉頭。
坐在椅子上，一口氣灌了一瓶礦泉水，攝影師正在調整機器，林正板著一張臉，抱著肩膀盯著膝蓋上的劇本。
不一會兒，一助理戰戰兢兢過來：「林導，有個女同學說是您讓她今天來試鏡。」
林正一皺眉，這才想起昨天他老同學張曉說介紹個自己的侄女過來，讓他試試看，能不能演『於蓉』。
反正正好還沒找到人選，他索性就給了老同學一個面子。
說白了，這部戲投資不大，又沒幾個知名演員，要是主角可能還有些有底子的演員願意試試，像那種只出現幾個鏡頭的小配角，條件好的演員的誰也不樂意費這個時間和精力，找差一點兒的，他心裡又不大樂意，總有些吹毛求疵的老毛病在。
揮揮手，讓助理把女學生帶來。
等到廖燕一步步跟在助理身邊，穿過游泳池旁邊的鵝卵石小路，整個片場的聲響彷彿都輕了三度。
林正也愣了愣，不為別的，這女生他認識，而且，實在是太靚了。
前幾日劇組出事，他焦頭爛額的厲害，即便如此，他給廖燕和夏曉陽送紅包的時候，也不免注意到這個漂亮學生。
他是做導演的，見慣了娛樂圈形形色色的美女，也不得不承認，就是在這個圈子裡，眼前女生的容貌，也是最頂尖，最耀眼的那一類。
林正咳嗽一聲，掃了一眼周圍偷看順便偷懶的工作人員，嚇得人們一鬨而散，才拿起劇本，指了指道：「你試一下這段兒。」
廖燕看了一眼，很簡單，就是讓她坐在沙灘上唱歌，看來林導對她的形象很滿意。
想了想，脫下風衣往要上一系，很隨意地走到游泳池邊，席地而坐。
「咦？」
林正頓時瞪大眼，蹲在攝像機前，精神大振。
在攝像機中看人，和在真實的情景下看人，感覺大不一樣，廖燕只簡簡單單地一坐，便自帶氣場，彷彿她就是坐在了海邊銀白色的沙灘上。
她的表情並不算很豐富，只是微微仰頭，看向波濤洶湧的大海，眼中卻已經有了戲，露出一種漫不經心的，令人迷醉的流光。
林正立馬就下定決心——就是她了。
相信這麼短的時間，這麼少的片酬，很難再找到更合適更好的演員。
他正想叫停，就見廖燕隨意地雙手向後，撐在地上，開口哼唱，她一開腔，林正就愣住了，不只是林正，在場所有的工作人員都不知不覺地停下手中的工作。
彷彿有一絲電流，劃過人的肢體，酥酥麻麻，那滋味說不出的動人，而廖燕甚至沒有唱出歌詞，她只是哼起曲調而已。
這一下子，連林正都被鎮住。
對於唱歌，技巧可以鍛煉，可天分卻是老天恩賜。
廖燕雖然只是哼了一曲陌生的曲調，但高音，中音，低音之間的轉換，卻是輕輕鬆鬆，遊刃有餘，那聲音就如月光一般的溫柔。
林正以前也時常聽喜愛音樂的朋友說，聽好聽的音樂會讓人成癮，他從來嗤之以鼻，今天卻相信了這句話。
可惜，他不是音樂製作人。
不過，對方既然有這麼漂亮的容貌，又有這麼好聽的聲音，只要不是那種特別不會做人的，在娛樂圈肯定能出頭。
沒什麼好說的，廖燕這次試鏡當然是一次就過。
哪怕這位演技稍微欠缺，現在給她一個機會，拉攏一下，也算是極為不錯的投資，林正難得露出和煦的笑臉，還答應廖燕，盡量把她的鏡頭給安排在她不上課的時間拍。半點惡魔的內里都沒顯露。
穩穩噹噹地拿到角色，廖燕溜達回教室，心裡卻也對她忽然變好的嗓子驚奇不已，原來傳承記憶中，曾有某個先祖只一曲長歌就唱得兩國休戰十年，竟然有可能是真的，不知道她有生之年能不能達到那樣的層次。
走到教室門前，廖燕一抬頭，居然看到商哲急匆匆從教室里出來，一向衣裝整齊的他，竟然連外套都沒有穿，領子遠遠看去，都有些發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