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本性

這人如此狼狽的模樣到極為少見。

廖燕只當沒看見，目不斜視，向教室走去，商哲到是欲言又止，咬牙瞪了她一眼，雙目赤紅，竟似是含著憤恨。

他竟然還敢恨？

廖燕哭笑不得，也只能揣著各種莫名其妙，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她試鏡順利，花費的時間不長，早自習都還沒有結束，滿屋子的學生都著了魔似的狂背英文，最近英語老師的測驗是每堂課都要測，不是聽寫單詞，就是聽寫句子，要不然乾脆直接發個小試卷讓大家抽出十分鐘做一做。

差不多早讀課快結束，商哲才回了教室。

廖燕沒抬頭，旁邊到飛過來一張夏曉陽寫的字條——「看走眼了，商哲那混蛋根本是暴徒，你千萬離他遠遠的……他居然打女孩子！！」

廖燕側了側臉，就看到夏曉陽擠眉弄眼，一張臉漲紅，手舞足蹈，比比劃划，安撫地笑了下，做了個口型——下課說。

夏曉陽這才安靜。

其實，商哲的暴躁脾氣她不是不知道，聽說他小時候就喜歡打架，只是後來學會了偽裝，也多少有了一些隱忍功夫。

外人不知，廖燕卻是好幾次見到他兇狠暴戾的模樣。

當年情人眼裡出西施，即便他衝動易怒，在自己眼中，也是真性情，直脾氣，是可愛且可憐的。

現在想來，若他當真像他表現出來的那般正直，又怎麼會讓自己的女友為其頂罪？若是他確實自尊自愛，更不會讓女友養他！

明明只是重生一次，前生一輩子看不清的東西，現在卻清清楚楚。

下課鈴聲一響，夏曉陽就蹭過來，使勁揪廖燕的袖子：「喂，他打過你沒有？」

廖燕一怔，失笑搖頭：「怎麼可能！」

這到是真沒有，自己由始至終都哄著他，捧著他，細心照顧他，似乎並無哪一次惹怒他，真無緣遭遇一下商哲暴烈的脾氣。

如果，當年他真的對自己動手，或許，她上輩子就不會一錯到底，能早一點兒想開，早一點兒擁有新的人生。

「他打了誰？」

廖燕漫不經心地問了句，就算真打人，倒霉的也不會是自己班上的同學，那人在班內很注意形象。

「二班的蘇悅，直接照著人家肚子就是一腳，狠辣的要命。」

夏曉陽當時蹲在樹底下默誦單詞，正好看著那一幕，一顆心到現在還嚇得砰砰砰砰。

廖燕忍不住皺了皺眉，卻沒說什麼，忽然一轉頭，捧著夏曉陽的臉笑道：「好像白了一些？」

夏曉陽頓時眉開眼笑，再也顧不上什麼商哲，蘇悅的，摸了摸臉道：「你也這麼覺得？額頭上不是有兩顆小痘痘，今天全下去了，而且還白了好多。你的珍珠粉確實有效果，怪不得你現在這麼漂亮。」

其實，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皮膚本來就不錯，即便用上特製的珍珠粉，效果也不會比年紀大的人更明顯。

兩個女孩子湊在一起談論些美容，衣服，首飾之類的話題，剛才那點兒關於外人的閑事，自然而然就忘在了腦後。

第一堂課是英語。

留著一頭波浪長發的時髦英語老師今天那張板著的臉，難得沒有變黑，手裡抱著一摞試卷，顯然是開學測試的成績已經出來。

學生們對成績單沒多大的興趣。

到了高三，大家什麼水平所有人心裡都有數，尤其是前十名，每次變化不大，就那麼幾個人。

一般英語第一，不是商哲，就是劉巧東，當然，有時候，題目簡單沒有作文，或許會多幾個人都是滿分。

照例，先聽寫單詞，也不多，三十個，卻是從昨天要求背誦的一百個單詞裡面選，現在考一下記憶力，對廖燕來說一點兒問題沒有。

交了考卷，又讓前排幾個同學把批改完的英文試捲髮下去，就開始上課。

老師在講台上一站，敲了敲桌子，滿屋寂靜。

「今天開學測試的成績出來了，咱們三班的英語這次在年級排在第三，算是不很壞，全年級得到的滿分的只有一個同學，就出在我們班。」

底下一群學生全吐出口氣，然後就交頭接耳地討論滿分的是哪一個，是商哲，還是劉巧東？

這次考試題目相當難，得滿分不容易。

「我要表揚廖燕同學，看來她在暑假的確努力了，再接再厲，以後也不要鬆懈。」

一瞬間，廖燕甚至隱約感到整個教室的視線都集中在她的臉上，要是換了上輩子十七八歲的時候，怕要羞得滿臉通紅。

接下來兩天，各門主課都進行了隨堂測驗，因為剛開學，要給學生們來一個下馬威，題目都不算簡單。

廖燕一路繼續風光，每次的成績都相當相當不錯，數學和化學滿分，物理因為馬虎丟了一分，語文的作文更是直接讓老師拿去當範文全班展覽。

一時間，廖燕成了班中最新風雲人物，甚至在男生宿舍里一度被奉為女神。

高中，大家最重視的果然還是學習。

如果僅僅是英文一門課考得好，到也不算特別奇怪，廖燕的英文成績本來就不錯，但是門門都考得好，就不免令人側目。

夏曉陽就十分驚奇，她和廖燕最親近，當然知道自家好友是什麼水平。

「說，你吃什麼靈丹妙藥了？」

廖燕把張牙舞爪的小姑娘拉著坐好，失笑道：「我難道很笨？就不能考個好成績？我初中的時候，可從來都是前幾名……以前我考不好，那是沒上心，整天出去打工，弄得腦子渾渾噩噩的，這個暑假從頭開始補習了一遍，把心思花在讀書上，當然要有成果才行。」

夏曉陽恍然，一想也對，過去廖燕天天只記得商哲，從早晨到晚上，每時每刻都關心人家餓不餓，渴不渴，衣服夠不夠乾淨漂亮，甚至連上課的時候都偷偷摸摸串那種小珠子手鏈，串好了就拿去賣錢，替商哲貼補伙食費，能學習好才奇怪！

「看看，我就說你早該甩了那個小白臉。」夏曉陽一提起那人，就滿臉怨氣，「你現在挺不錯，千萬不要變回去，就是你想找個男朋友，也不應該是商哲。」

知道好友對自己成績提高的原因，有所誤會，廖燕卻絕不會去解釋，只笑著認認真真地點頭：「好，不找他。」

她現在忙得很，而且馬上要正式開始拍戲，根本沒心思去想別的。

商哲最近的感覺卻不大妙。

夏曉陽在班上的人緣一向不錯，年紀輕輕，又喜歡八卦，好些同學議論廖燕成績突飛猛進的原因，她當然要幫好友解釋解釋。

於是，廖燕以前每天去打工貼補商哲的事兒，就流傳開來。

過去商哲是好學生，廖燕的成績很一般，有人知道兩個人關係親密，也覺得廖燕配不上商哲。

但現在卻不同，廖燕成績優秀，長得也漂亮，尤其是一和商哲分開，頓時脫胎換骨，同學們也不是故意，卻難免在商哲面前說的話不大好聽。

一時間，本來只是酷的商哲，整日陰陰沉沉，情緒起伏漸大，到露出三分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