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反悔

十五:反悔

很快,大夫被請到縣衙里,月羲霖沒讓他進屋,只是讓人給了他一副藥方並讓衙門裡的人陪同他一起去抓藥。

他的醫術雖然比不上自家妹妹,可也跟馮春學過一段時日,像沈愛嫣這樣的傷勢也難不倒他,初步診斷,沈愛嫣只是失血過多造成了暈厥。

先前因為沈愛嫣渾身都是泥漿,根本沒發現她受這樣的傷,所以耽誤了一些時辰,此刻將沈愛嫣洗乾淨之後,他封了她好幾處重要的穴位,又給她止了血,等到大夫把葯親自送來給沈愛嫣敷在傷口上又為她包紮好后,他才坐在床邊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丫鬟默默的收拾著房間,等到房裡整潔一新過後才退了下去。

看著床上呼吸薄弱的女人,月羲霖緊蹙的濃眉就沒舒展過。

她到底遇上了什麼事?

難道是遇上了打劫的?

可是這女人功夫也不賴,區區幾個打劫的怎麼可能把她傷成這樣?更何況她身上應該沒多餘的財物才對,沒理由別人會打劫她。

第一次,他面對著床上的女人沒有了厭惡的情緒,而是滿滿的揪心。

看著那雙蒼白的小手,他眸光閃了閃,抬起自己的手緩緩的覆蓋了上去。很軟的一雙手,細細滑滑的,指甲修剪的很精緻漂亮,只是此刻有些冰冷,讓他心口微悸的同時隱隱泛著一絲心疼。

眸光往上,他認真的看著那張沒有知覺的小臉。不知道從何時起,曾經的小胖妞變成了俏麗的女人,精緻的臉頰,俏麗的五官,他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從來都沒認真看過她一眼,而此刻看了過後,他才覺得原來她並不醜,不但不醜,反而還挺美,睡著的樣子有些傻傻的感覺,跟平日里叫叫嚷嚷的性子宛若兩人。

不知不覺的,他彎起了唇角,擔憂的眸光中突然浮出一抹笑意。

他想回京之後還是把婚事定下吧,算是他反悔了。

就算他不同意,想必父皇母後知道他看過了她的身子、摸過了她的身子,恐怕也得以死威脅他娶了這個女人……

對於鄰縣的事,忙了一宿的月稀寶並不知道。

天快亮的時候,上官珣領了不少人到衙門裡來,有老的有年輕的,穿著大褂袍子,各個神色上還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緊張。

「珣哥哥,他們是?」看著幾十名陌生的人,月稀寶好奇的問道。

上官珣也沒瞞她,指著身後眾人朝她說道,「這是炎瑾表哥派人連夜去請來的大夫,以後有他們來為江縣的百姓看病。寶兒,你累了一晚上了,早些去休息吧,這裡交給他們。」

聞言,月稀寶既震驚又很意外。那沈炎瑾也太能幹了吧?一夜之間就找來如此多大夫?

不過,她瞅著這些人怎麼神色不太好?

「珣哥哥,你確定他們真是大夫?」踮起腳尖,她用手遮掩,小聲的在上官珣耳邊問道。

上官珣好笑的點點頭,安慰道,「你放心吧,炎瑾表哥不會亂來的。」

他猜到寶兒肯定會懷疑,也是,這些人大半夜的被人抓到江縣,肯定跟主動前來的人有所不同。

月稀寶撇嘴,她才不相信那個男人呢。

上官珣也沒跟她解釋太多,許是進來的時候就已經下了命令,此刻他一揮手,那幾十名大夫就各自散開做事去了。

看著他們熟練的給人把脈,問明病因,開藥方子,月稀寶在場觀察了好一會兒才算是徹底的放下了心。

她是真沒想到那男人會出手幫忙,還幫了如此大的一個忙。

儘管衙門請來的大夫也不少,可十幾名大夫面對數百的百姓,而且來一批走一批,是真的不夠用。光是開藥方都能讓人手軟,更別說好多人都有頑疾,趁著這次義診特意前來的。

要是沈炎瑾沒請來這些人,估計用不了三五天,她鐵定倒下。

縣衙被臨時改成了收容百姓的義堂,上官珣擔心月稀寶休息不好,強硬的要她去驛館休息。拗不過他的啰嗦,月稀寶只好聽從他的意見去了驛館。

回到驛館,天都快亮了。在小廝的引路下,她進了一間廂房,一看自己的包袱已經被放在了房裡,很顯然是有人早就安排好了的。

一晚上不眠不休,說不累是假的,看著桌上不知道是誰為她準備的食物,她一點胃口都沒有,關了房門就倒床上準備休息。

就在她眼皮打架正要睡過去之時,突然聽到房門被人推開,在她身邊有暗衛,她知道進來的人不可能是外人,於是也沒睜眼,只是迷迷糊糊的說道,「不用服侍了,出去吧,沒事別打擾我休息。」

她現在只想補上一覺,等精力充沛再去縣衙。極少熬夜做事,她還真有些吃不消,眼睛看東西都有重影了。

來人沒應聲,只是腳步朝著床邊而來。

月稀寶正打算翻身,突然就被人攔腰抱了起來。

有點陌生又有點熟悉的懷抱,讓她惺忪的睜開了眼,這一看不要緊,當看著頭頂上方那張異常冷峻的臉時,她渾身的瞌睡蟲都被驚跑了。

「表、表哥?」

「把東西吃了。」沈炎瑾冷著臉,一手摟在她腰間,一手端著一碗米粥遞到她唇邊。

「……」月稀寶眨了眨眼,只覺得怪怪的,可是哪裡怪,她一時間又形容不出來。

愣了片刻,她突然扭開頭,「我不想吃,我想睡覺。」

她話音剛落,攬在她腰間的手臂突然收緊,她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居然被他抱著。於是開始掙紮起來,並用手推了推,不滿的說道,「你放開我,我不要吃東西,我要睡覺。」

她不明白,這表哥是不是有問題,怎麼動不動就抱她?

她跟他都不熟的!

「把粥喝了。」沈炎瑾動都沒動一下,冷著臉無視她的掙扎,低沉的嗓音帶上了幾分命令。

「我不喝!」月稀寶皺著眉瞪他。

「為何?」

「母后說吃了睡會變成豬!」

「……?!」沈炎瑾冷硬的薄唇突然狠狠一抽。

「表哥。」月稀寶突然坐直了身體,抬頭認真的看著他,「珣哥哥說那些大夫是你找來的,你能幫忙我真的很高興,也替江縣的百姓感激你。」

頓了頓,她突然低頭看了一下腰間的手臂,小聲說道,「我知道其實你人也挺不錯的,之前是我對你有所誤會,我向你道歉。但是……但是你能不能別管我的事?」

她不喜歡跟他接觸,從第一次接觸她就不喜歡。哪怕他是自己的表哥,她依舊想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沈炎瑾瞬間收緊了眸瞳,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白皙如玉的額頭。

沒聽到他回應,月稀寶抬頭看了一眼,對上那雙如注入了寒冰的雙眸,頓時頭皮有些發毛,「你……我……」

她有說錯什麼話嗎?

要不然為何他臉色這麼難看?

接下來的一幕,怕是月稀寶怎麼都想象不到的,也怎麼都接受不了的——

就在她疑惑自己說錯話得罪了人的時候,只見那張冷峻的臉突然在她眼前放大,然後……然後她微張的紅唇上貼上一張薄而冷硬的唇。

「……」那陌生的觸感,陌生的氣息頓時刺激到了月稀寶的神經,讓她瞳孔大睜。

「記住,你是本少未過門的妻子,以後除了本少能碰你之外,再敢讓其他人碰你一根汗毛,本少不僅要削了那人的手,連你本少都不會放過!」

薄唇只在她紅唇上觸碰了一下,並沒有深入,可從那薄唇中一字一字溢出來的話卻比這親吻的舉動更加讓月稀寶震驚。

她就跟被點了穴一樣睜大眼一動不動。

直到某人把米粥放在了桌上離開了房間,許久之後,她才『啊』的一聲尖叫了起來。

房間里,累了一晚的她卻一點睡意都沒有,整個身子蜷縮在被子里全身泛著雞皮疙瘩。

她怎麼都不相信剛才自己聽到的。

那人不僅親了她,還說出如此不要臉的話來,她甚至後悔剛才為何沒給他一耳光,讓他以後別再胡言亂語。

什麼叫他未過門的妻子?他自己已經提出解除婚約了,他們之間只是表兄妹關係。

他怎麼能在解除婚約之後還說出這樣的話來,太無恥了!

在被子里捂了一會兒,明明累了一晚上,可她就是睡不著了,最後她掀開被子起床,帶著幾分煩躁打開了房門。

她覺得有必要跟這個表哥好好談談!

不把事情解決清楚,她心裡不安。

出了房門問過驛館的人之後月稀寶才發現沈炎瑾的房間就在她隔壁。

敲了敲房門,裡面傳來很冷漠的兩個字,「進來。」

站在房門外,月稀寶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沉著臉推開了房門。

「表哥。」她面無表情的喊了一聲。

房間里,沈炎瑾正靠在床頭假寐,聽到她的嗓音,這才掀開眼看了過來,清冷的眸光閃過一絲詫異,似是沒想到她會到自己房中來。

「何事?」他淡聲問道,低沉的嗓音聽不出一絲異常的情緒。

「我有事想跟談談。」月稀寶遠遠的凝視著他,對於他冷漠的樣子似乎已經習慣了,她也不指望他會用多好的態度來同她說話。

「把門關上。」

「……」月稀寶轉身看了看門外,抿著紅唇,還是照做了。

沈炎瑾沒再開口,但眸光卻一直落在她沉著的臉頰上,似是在等她先開口。

對於他的注視,月稀寶也沒惱,屋裡就他們兩人,他不看她還能看誰?只不過她還是有些不自在,跟他說話,被他無視的感覺很不爽,可被他沒有多少溫度的眸光盯著也不爽,總歸一句話,面對他這樣的人,她橫豎都不舒服。

走到屋子中央在桌邊站定,她再次抿了抿紅唇,這才迎著他淡漠的眸光認真的問道,「表哥,你是第一次來我們隴南國吧?」

「嗯。」沈炎瑾眯了眯眼,眸光略帶了幾分打量,似是想看穿她說話的目的。

「我們應該是第一次接觸,對吧?」月稀寶繼續問道。

「嗯。」

「你是因為不滿我跟你從小就定娃娃親,所以特意來隴南國同我解除婚約的,對嗎?」

「……」沈炎瑾薄唇抿緊,俊臉突然沉了下來。

儘管他不回答,可月稀寶知道自己說的是事實,她早就在愛嫣姐姐那裡打聽到了,說他對他們的親事一點都不期待。聽愛嫣姐姐說,在沈家堡,舅舅和舅娘兩年前就開始催促希望他能來隴南國提親,可是都被他找各種理由拒絕了。就連沈家堡的外祖父親自對他下令,他都裝作沒聽到。

可想而知,他是很不滿意這樁婚事的。

所以當聽到他對父皇母后說想解除婚約時,她一點都不奇怪。

看著他臉色不怎麼好,月稀寶沉默了片刻,依舊還是把心中的話說了出來,「表哥,我知道你是不想接受長輩的安排,所以你提出解除婚約,我一點都沒生你的氣。說實話,我也不喜歡父皇母后的決定,我甚至也想過讓父皇母后解除婚約,畢竟要和一個並不熟悉的人結成連理,我真的有點接受不了。所以你能主動提出來,我理解你的心情,也尊重你的決定。既然你都做下決定了,那這樁婚事也就到此作罷……」

「誰同你說的到此作罷?」不等她把話說話,沈炎瑾突然冷冽的打斷,那眸光染著寒氣就跟凌厲的刀刃一般射向她。

月稀寶皺起了秀眉,儘管頭皮發麻,可她也沒膽怯,而是挺著背無懼的迎視著他的寒芒,「表哥,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婚事是長輩定下的,我可以尊重他們的決定委屈自己,可是退親是你自己提出的,難道你現在想反悔不成?」

可惡,當她是什麼人了?他想娶就娶,他想不要就不要嗎?

沈炎瑾猛的捏緊雙拳,「我若說是想反悔,你又如何?」

「你?!」聞言,月稀寶瞪大了眼。想到剛才他侵犯自己的舉動,她整個心口都聚滿了火氣,「沈炎瑾,你是個男人,做男人就該有君子風度,怎麼能出爾反爾?更何況婚姻大事不是兒戲,我月稀寶再不好,也不是說你想娶就娶的!你既然已經放棄了,就要學會尊重自己,也尊重我!」

看著女人發怒的樣子,那姣美的臉上兩道彎彎的秀眉似乎都打結了,突然,沈炎瑾勾了勾唇,不怒反笑,「你想知道為何嗎?」

月稀寶狠狠的瞪著他,「為何?」

沈炎瑾突然抬手,白皙修長的食指對她勾了勾,「你過來,我告訴你。」

月稀寶臉上閃過一絲防備。

說實話,她也很想知道他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了,為何半個月的時日不到,他就反悔。

看著男人似笑非笑的俊臉,她突然『哼』了一聲,賭氣的朝床邊走了過去。

也就在她只及床沿一步之遙,突然一隻修長的手快速的伸出——

天旋地轉之間,月稀寶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愣是傻掉了一雙眼珠。

他到底練的是什麼功夫啊?

「沈炎瑾,你放開我!」回過神來,月稀寶瞬間大怒。

可還不等她掙扎,她雙手就被他抓住,雙腳也被他修長的大腿壓得緊緊的,可以說兩個人除了臉沒貼上之外,其他地方都緊緊的貼著,那感覺讓月稀寶沒來由的生氣,甚至生起了一絲恐慌。

她知道他是個有實力的男人,沈家堡未來的堡主,怎麼可能沒兩下子?愛嫣姐姐只是一個女孩子,身手都那麼了得,更何況是他。

可就算他有實力如何,她也不同意他欺負她!

「閉嘴!」男人冷眸迸射著寒光,冷冽的命令道。

月稀寶氣得胸口一起一伏,可不管她怎麼擰,壓在她身上的男人紋絲不動。

「沈炎瑾,你到底想做何?別忘了,我是你表妹,你若再這樣無恥的欺負我,等回京之後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無奈之下,她只能開口威脅。

可對於她的威脅,沈炎瑾似乎沒聽到一般,冷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盛滿怒氣的小臉,冷硬的薄唇輕啟,一字一字的說道,「本少是不是男人你早晚會知道,至於本少該不該有君子風度,不需要別人評判,本少要做何是本少的事,你只需要記得,你是本少的女人就可。至於婚事,本少現在也不急,你若接受,本少會給你時間讓你做足準備,但你若不聽本少的話,就休怪本少不憐惜你。」

他說的很輕,可每一個字眼清晰無比,甚至帶著無法形容的霸道在宣告他的決定。

月稀寶想都沒想的開口罵道,「你做夢!我才不會嫁給你!」

對他這樣陰晴不定、出爾反爾的人,她決定了,以後不再給他好臉!

「你再說一次?」男人磨起了后牙槽,臉色陰沉得有些可怕。

「我說你做夢!我是不會嫁給你的!」

「再說一次!」

「我—是—不—會—嫁—給—你—的!」怕他聽不清楚似的,月稀寶一個字一個字咬著說道。

「嗯。」突然,沈炎瑾點了點頭,「以後都如此聽話,本少一定不會虧待你。」

「……?!」聞言,月稀寶險些咬舌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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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愛無限之貪財嫡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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