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肺癆
柳素娥能理解成風的做法，畢竟她已經很讓步了，給了她佐料，餘下的，還是要靠她自己的本事才行。她捏了捏鼻子，討好的笑道：「那……那你給我留下點佐料如何？」
她自己要是辨不清楚，完全可以讓趙明達幫忙，趙明達可是這方面的專家，他一定行的。
成風卻搖了搖頭，一口拒絕：「不行，你只能現在猜，留下來，十天半個月的，你怎麼可能猜不出來？」
柳素娥撅了撅嘴，這傢伙，還真是一點虧都不吃，明知道她可能猜不出來的。
「好姐姐，你就給我大姐些吧，好不好？」柳月娥笑的格外討好，想讓成風給柳素娥留下點佐料。畢竟這魚的味道確實很好，要是大姐能做出來這種魚，將來在酒樓里買，估計生意會非常的好。
「不行……」成風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順手從柳素娥手中拿過佐料罐子：「你要是現在不猜，那我就收回，我自己去腌魚。」
這傢伙，給了她希望，卻有讓她抓不住這個希望。
柳素娥忙縮回手，把佐料罐抱的死死的：「別，我還沒嘗過這些佐料呢，不能給你。」
成風「撲哧」一笑：「好吧，那你嘗吧。」她眼睛轉了轉，頓一頓道：「或者，你拿你手中的方子和我換，如何？」
她可是聽說了，趙明達的母親也有很多拿手菜。如今柳素娥既然和趙家和好。滿氏沒有理由不把秘方子給柳素娥啊！雖然她和柳素娥是好朋友，但是美食麵前人人平等，既然都喜歡做菜。那她也想多學幾個菜。即便以後不能得了皇后的青眼，自己開個飯館也能生存下去了。
柳素娥一愣，不敢相信的定定看著成風。這傢伙怎麼會知道她有秘方子？消息未免也太靈通了吧！
要是把滿氏的秘方子給了她，這樣實在對不住滿氏啊！她心裡又有些猶豫，不想給，可又捨不得諸葛烤魚的秘方。如此左右為難，便覺得心中煎熬。
不過做人誠信要緊。既然答應了滿氏要保密，那就絕對不能外泄。
她捏一捏鼻子。心中有了主意，笑眯眯道：「好啊，我這裡還確實有菜方子，咱倆換換還是可以的。」她心中偷笑。反正成風也沒說要用什麼菜方子換，她寫個宮保雞丁的給她，那也是換。
不過成風可不是好糊弄的，她心裡早就有了算計，揚眉道：「算了吧，你心裡怎麼想的我還不知道？你該不會是要拿什麼魚香肉絲這樣的菜方子和我換吧？」她撇了撇嘴：「要是那樣的話，那可沒門。」
這傢伙，還真是狡猾。
柳素娥想了想，斗她還真是鬥不過的。畢竟都是穿越來的。都是廚藝愛好者，彼此心裡想什麼，稍微一揣測就能明白。
看樣子這諸葛烤魚的秘方子只能靠自己了。
「算了。我還是自己研究吧。」她麻利的打開了佐料罐子，開始碼魚。
這佐料是什麼，她大致心裡也有了數，等成風走後，她慢慢再嘗試去做。嘗試個幾次，總會有收穫的。
成風看她認真模樣。之笑道：「看不出來你還挺有骨氣，馬上要比賽了。你準備好要做什麼菜了嗎？」
「你呢？」柳素娥並未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成風倒是毫不掩飾，指了指魚道：「我就做三種不同的烤魚就行。」
「哦」柳素娥看她一眼：「既然如此，那你讓我學？」
成風不說話，只拍一拍手道：「等下我去烤魚，你去叫你爹他們回來吃飯吧！」
柳二河一早就帶著翠姑去山上玩了，開了春，山裡頭有很多好玩的地方，還能挖些野菜回來包包子。
柳素娥應了聲好，剛要出廚房，院子里忽然就傳來一聲蒼老的聲音：「家裡有人嗎？」
「誰呀！」
柳月娥掀起門帘走了出去，本來還春風滿面的臉，在看到院子里的人時，立刻沉了臉，沒好氣道：「喲，你們咋來了？我們家廟小，可容不下你們這樣的大佛。」
柳素娥也走了出去，院子里立著兩個人，正是吳老太太和吳春二人。
有些日子不見了，吳老太太的容貌變化卻大的驚人。從前白白胖胖的臉頰，忽然就瘦了下來，眼窩深深往後陷下去，有些發黑髮沉，像是看不到底子的古井一般。額上皺紋更是錯綜複雜，一下子彷彿老了二十歲一般。身上原本平整的衣衫，無端端也多了許多褶皺，和從前簡直判若兩人。
吳春也是一臉的憔悴不堪，臉色發黃，從前那種跋扈的氣勢蕩然無存。
柳素娥心裡吃驚，雖然吳家酒樓成了她的產業，可當時她沒少給吳老太太銀子。要說日子不好過，根本不可能啊！
柳桂娥挑一挑眉毛，也沒好氣道：「咋來的是你們？我們柳家可不歡迎你們，你們走……」
若是放在從前，這娘兒倆要是聽到這話，早就扎毛了，肯定是要和柳桂娥對上乾的，可這次卻沒有。吳春不但沒惱火，反而賠了笑容，訕訕然道：「親家妹妹你先別生氣，我們來不是為了找麻煩的。」
成風輕輕推她一把：「你婆婆和小姑子要幹什麼？」
柳素娥可不承認她們是婆婆和小姑子，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知道。」
「你不是來找麻煩的你是來幹啥的？」柳月娥可不信她們這一套，從前她們可是把柳素娥害苦了，把柳家害苦了，現在還有臉來，真是不要臉。
「滾……滾……別站髒了我們家的地方。」柳月娥拿了掃把就要趕她們走。
柳素娥到是沒攔著，只由著柳月娥去。
那邊吳春急了，眼巴巴的看著柳素娥，皺眉道：「嫂子，你先別趕我們……娘她……娘她得了病了，想見見孫女。」
言畢，眼裡竟然流出兩行淚來，一時哽咽道：「從前都是我們的不是，你千萬別記仇，好不好？看在娘……看在娘病重的份兒上，你就讓她見見孩子吧！」
孫女？
柳素娥只覺得諷刺急了，當時她要賣人的時候是怎麼說的？現在倒是想起孫女來了。
柳月娥也很氣惱，抄起掃把就打在了吳春的身上。吳春並沒有躲開，只護著一旁的吳老太太。
吳老太太紅著眼眶，定定看著柳素娥：「素娥啊……從前都是我的不是，我……我對不住你啊……」她聲音顫抖，眼裡竟然滾出一行眼淚來。
柳素娥一怔，吳老太太從來不哭的，難道真的病了？
成風輕聲道：「看樣子好像是病了，不過她們從前那般待你，你還是要多留個心眼子，別被騙了。」
柳素娥心裡有數，她雖然有時候好說話，但是不是對人人都好說話的。
從前原主受到的委屈歷歷在目，她怎麼可能輕易就原諒了她們？
她挑眉冷冷道：「你也知道你對不住我啊！哼……你不覺得太晚了嗎？」
吳老太太眼神凄苦，像是被晒乾了的李子一般，哭的更加厲害。一時又咳嗽幾聲，那聲音彷彿要撕裂一般，倒不像是裝出來的：「我知道你恨我，從前你在吳家的時候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過，都是我對不住你。」
吳春拿著帕子替她拭淚，吳老太太又是一陣咳嗽，似乎比方才還要厲害。
吳春哭道：「您快別說了，先歇一歇吧！」
吳老太太擺了擺手，嘆氣道：「不能歇了，再歇……再歇我就沒時間說了。」
吳春一時捂著嘴痛哭，可又不敢發出聲音來，只能死死攙著自己的母親。
柳素娥咬了咬唇，看樣子真的是得病了。
「罷了……先進屋說吧！」她沖柳月娥擺了擺手：「月娥，先讓她們進屋說話。」一面又吩咐柳桂娥道：「桂娥，給她們倒熱水過來。」
「姐……」
柳月娥和柳桂娥都不願意。
柳素娥只道：「叫你們去你們就去。」
成風早就知道她一定會把這兩個迎進屋裡的，不過這老太太看著半死不活的，八成也是活不長了。
她心中不由唏噓，看來老天爺還是長眼睛的，好壞都很公平。
「素娥……」吳老太太目光忽然一亮，彷彿看見希望一般。
柳素娥只淡淡道：「我不過是怕被外人瞧見，丟人……」
吳老太太的眸子瞬間又暗淡了下去，在吳春的攙扶下進了堂屋。
柳桂娥端來了兩碗熱水，柳素娥看一眼吳老太太道：「看你的樣子，還是先喝些熱水再說話比較好。」
吳春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後悔道：「我從前可真是蠢，你這麼好的人，我怎麼會非要和你做對呢！」
柳素娥不說話，只看著她將熱水一勺一勺灌給吳老太太。
吳老太太面頰赤紅，又咳嗽的這麼厲害，怎麼看怎麼像是肺癆的樣子。
要真是肺癆，八成也是活不過去了。
鬥了一場子，沒想到最後她會得了如此下場……
「好了，有什麼話你現在可以說了。」柳素娥坐直了身子，淡淡道：「看你們的樣子，倒像是真的病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