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誰算計誰

148 誰算計誰

錦州城內,皇家別院,正是春色盎意時。

「五妹,你年紀不小了,這園中兒郎可曾有你看上的?」新帝得了五皇女遙遙的一個無奈眼神,仰天大笑起來。「得,是朕思慮不周,此種事情當在私下裡談論。」

告饒的兩手相疊作揖。「皇姐,您就放過我吧,五兒年紀還小呢,哪就用得著說親!」

一邊欣賞著台上的技藝表演,拿餘光看著桌上清酒,忽然淡笑的勾起唇角。「說起來,那位柳元帥,也是二八年紀,聽說都已後繼有人了!」

聽到柳寧,五皇女面色陰暗了三分。那人玩得一手好心計,本以為在軍營里讓人給盯死了,卻不想她在臨戰時刻金蟬脫殼,耍得一干人團團轉,如今更是連個風影子都捉摸不到了,這人軍功在身,又年紀輕輕,武器製作好手,落在外面始終是個禍害。

「五妹?」

「皇姐,五兒不急成婚,這夫君當要慢慢找!」擺出一副咱眼界高的姿態來,令四周豎起耳朵的各色公子們,一個個低垂了腦袋。

「王女回來了!」略顯老太的男人放下手中的剪子,擱下修剪一半的盆景,恭敬的上前兩步,微微垂首。

脫下外袍,屏退左右,女人一臉戾氣外放。

這副樣子,該是宮中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了,男人察言觀色了一番,斟好茶,動作輕緩的端放過去。「可是累了?」

靜坐片刻,五皇女抬頭,與男人對望。「叔父,今兒皇姐又逼親了!」

男子瞳孔里折射出惶惑的幽光,繼而淡然應道:「也是該到談婚論嫁的時候了,是我疏忽,竟忘了為你操辦。」

他哪是疏忽,分明就是不想經手過問,只她總不經意的在他耳邊提及。

「你還要將我推出去?」驀然暴起。五皇女就似被刺到受困的巨獸,發出嘶啞的暗叫,忽然雙眸抬起,死死盯在那張萬年不變的清俊臉上。「我做這一切是為了什麼?世人的眼光果真就那般重要。還是你根本沒忘記那個人!」

被她搖撼身體,他凝眸與她對視,清澈的眼眸中浮起不屬於碧波的動蕩,繼而慈愛一笑。「這孩子,又說胡話了!叔父一直就在這裡,何時將王女推出去過。」講著這話,手指輕輕拍打她的肩膀,一如往昔應對一個調皮搗蛋的孩子。

憋了一肚子火氣,想撒撒不出來,對著他的笑顏。似乎一切驕奢蠻橫都不成樣子了,再武裝不出她的囂張霸氣。可她不想這樣,她要打破他的沉靜,她要他笑靨如花。

「啪!」

清脆的聲響在耳邊回蕩,饒是刻意控制了力度。仍在那雙玉手上留下一串印記。負氣的看著他吃痛愕然的臉,心中泛起驚濤巨浪,想說什麼,但他剛剛的淡然已經讓她提起的士氣垂了下去,終是帶著她的滿身驕傲,甩袖離去。

為何要騙她呢,這個笨瓜。其實她早知道了他的秘密,還以為自己藏得極好。揉了揉眉心,這天下大抵最難搞定的就是男子的心了。

「小哥你大膽的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啊頭!」柳寧這一進城,錦州城內百鳥驚飛。「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么!」嘴角上的大黑痣抖了抖,沖著路邊上的眾人掀唇漏齒。迎接了無數的惡寒聲,所過之處秋風過境片甲不留,怎一個驚悚了得。

好久沒享受這種地pi式的放浪形骸,當真是過癮。

趕著馬兒嘚嘚嘚。一路晃悠到偏僻巷子,尋了處生意慘淡的客棧住進去。換了一身衣服,又是戒指又是玉扇的搖進城東街最繁華的花柳巷。

「喂,大姐,朝您打聽個事兒!」拽過一個過路的女人,待翻過身看到一張慘不忍睹的好似被豬蹄刨過的臉,不由抽了抽嘴角。長成這個樣子還敢出來泡男子,也不怕把人家小哥們嚇壞。

不想,那人看著她友好一笑,就跟見到多年失散的姊妹一樣親熱,還一手勾/搭上她的肩膀,送來一陣熏人的酒氣。「妹子,想問什麼儘管問,在錦州城還沒有我王麻婆不知道的事情!」打著酒嗝,女人下盤不穩的前後晃蕩。

姑且忍忍吧,皺著眉頭柳寧發問:「你可知道這一處生意最差的園子是哪家?」

好似沒聽明白的晃了晃腦袋,「你說啥?」

柳寧左右看看,提了提嗓子。「這裡生意最差的園子是哪家?」

然後見那女人翻了下眼皮,抓著腦袋咕噥:「今兒沒喝多少,怎的盡聽到胡話?」

腦門上淌下三滴汗,一巴掌扇開那人,黑著臉往別處去了。問了個還算眼神清明的女人,得了一通白眼,最後在巷子最里拐彎處找著一家人氣最差的園子。

這園子的生意差不是沒有理由的,園主是個不善經營的人,走進去,就有一股子死氣沉沉的冷寒之氣,幾個男子要死不活的揮著帕子,臉上的脂粉更是塗成了麵餅,一有動作就裂縫,可比畫皮不差多少。

甩出一張票子,翹著二郎腿,大手一揮二五八萬的高喝:「搞什麼,怎麼連個果盤都沒有!這還是讓人消遣的園子嗎?你!你!你!還有你!」手指點到一個,一個定在原地。「都是剛從墳墓里爬出來?微笑懂不懂啊!」

一開腔說得眾男子更像屍體。

遙遙的,一位扭著細腰精瘦男碎碎步的從紗幔后飄了出來。「貴人有所不知,我們尋樂園只賞戲,不做別的買賣。」

柳寧啞口差點沒抖飛了手中的茶杯。「你,你沒死?」這張臉,她以前可能記不住,可因為發扣的關係,想忘也是忘不了了。

「呸,誰死呢!」男人噴了口口水,手裡的帕子連著揮動幾下,那臉上的五官是如此的相似。

「風洛,我是……」本要衝出口的話,想起風洛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名字,又何況她現在的身份不好泄露出行蹤,便隱吞了下面的話語。

「風洛?」男子偏著腦袋,似乎在做思考。

看他這種表情,柳寧再接再厲,將頭上的發扣拿了下來。「你看看它,可曾認得?」

男子接過去,熟練的打開發扣,內里出現幾個字。臉色大變,男人忽然抓住柳寧的胳膊,失了儀態的大喊:「你怎麼會有我二哥的發扣?他在哪裡,他怎麼了?」

「二哥?」柳寧怔忪,又了悟的順了順眉頭。「他回鄉了,說是要帶著你們大哥的骨灰回去安葬入土。」至於他身患絕症估算已經離世的事情,卻是隱瞞了。

「大哥離世?」男子直了眼睛,很想從柳寧眼中看到惡作劇的成分。

「這是你二哥當日說的,這個發扣也是當日他親手贈與我的。」

男子轉了轉眼珠,晶瑩的淚水流竄出來,拿絹子捂著臉嚎啕大哭,原本打定主意來找茬的,現在這種氣氛早將她的計劃打亂了。

許久,男子安定了神色,苦笑道:「哥哥的發扣可否給我?」

「它本來就是你們的。」柳寧淡淡應著,為這三兄弟的命運唏噓,竟是都落進了青樓里。

「讓貴人看笑話了。公子們,把你們的絕活兒拿出來,將貴人好生伺候著!」手絹一揮,又恢復了初見時的模樣。

幾個男人七手八腳,已經將似乎慌置了許久的舞台清理乾淨,各自擺開陣勢,合奏一曲。

曲是好曲,但過於拘泥,不帶寫意抒情,只是說事論事,太乏而無味。

「實不相瞞,我今日過來是想買下你這園子。」柳寧坦白事實,頂著一圈男人詫異的目光咽了咽唾沫,有些汗顏,要是毫無相干的陌生人她倒是可以把這話說得一本正經。

男子嘆了一口氣,繼而似是解脫的道:「也好,總算讓我有了喘息的機會!為了園子的事,沒少跟對家鬥上,如今更是被掐害得生意都無了。不是你買,也會是別人,我只願大家不會被強迫賣身,做下身不由己的下作勾搭。」

柳寧松下一口氣,點頭笑笑:「我只買下園子,今後還是由你打理,也就是說除了今天在這裡的人知道我是園子的主人,在外人眼中卻仍然是你。」

「這?」眾人一掃剛剛的失落,面面相對,不知柳寧是什麼意思。

「你們之前做什麼,以後還做什麼,只園子里的擺設,戲台的搭建,以及曲目安排都需做下更改。我這裡有三千兩銀票,你看可是夠買下這裡?」說著,拿出懷裡的一疊票子,自從小有資產後,她就嘗到兜揣銀票的滋味兒,可比揣著銀子舒坦多了,還顯得土豪范兒十足。

這一手,說明柳寧的有備而來,男子眼中再無疑惑。新園主丑是丑了點兒,人還不錯,對柳寧的印象上升了幾個檔次。

園子更改內部裝飾,以及人員安排,曲目演奏,歌舞排練,都不是幾日可以完成的。對風遲也就是風洛的弟弟,大概交代一番,說明她的要求,柳寧便揣著一兜契書離開了。

翌日,換回本身面貌,大搖大擺的在東市晃了一圈,又到成衣鋪換了衣著,隱去蹤跡駕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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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田妻主有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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