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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戰鬥的局勢出現絕對化逆轉的時候,那批不知從何處冒出來協助赫蒂等人的戰士便如同他們出現時一般,同樣神秘而迅速地撤出戰場。

當其時,丹尼爾正忙於應付黑衣人,當副手向他請示是否追蹤的時候,丹尼爾沉默了數秒后,最終還是揮揮手,示意他們專註於追擊黑衣人,而放棄了追查這些突然冒出來的增援者的身份。

等一切事畢之後,丹尼爾這才親自向赫蒂說明情況,並且,也說出了自己作出如此選擇的理由:「這些援兵——姑且可以如此稱呼他們——都是具備良好軍事素養,不過,與真正上過戰場的軍團士兵又不一致,應該是屬於貴族私兵一類的性質。他們出現在如此微妙時機,理應是一直關注著我們,只是,目前來說,他們的立場還是對我們有利,所以,屬下覺得沒有必要在他們表現出敵意之前,影響彼此的關係。」

赫蒂坐在溫暖的火爐前,裹著厚實的毛毯,捧著一杯熱飲,默默地聽著丹尼爾的說明——早在戰鬥剛剛開始不久,她就已經接受了這樣的局面,並且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不過,在一切事畢之後,她的反應還是比平時要稍慢一些。

透過杯中熱飲冒出的輕裊白煙看著丹尼爾的臉,赫蒂怔了數秒后,這才抿了抿唇,說道:「你的判斷沒有錯,現在最重要的是回到佩蘭省,沒有必要節外生枝,而且,相信你也已經有所布置,以防最糟糕的局面出現——我的態度與之前沒有任何變化,安保方面的事宜既然已經交付給你。我就不會隨意干涉。」

丹尼爾聞言應諾,又解說了一些從黑衣人身上得到的線索,以及未來一些日子的安保安排之後。這才告退出去。

赫蒂捧著熱乎的杯子,左右轉了轉。又喝了口溫熱的安神茶,只覺那股子甜意從喉間一路漫到胃底,只不過,很快地,甜意便化解一片苦意。

咋巴咋巴嘴,赫蒂嘖然一聲嘆,將茶杯隨手放下,扯著毯子將自己整個人裹起。小碎步靠近床邊,一下子撲倒上去,發出一聲悶響——

「啾啾,啾啾,」站在床頭正打盹的白鷹被嚇了一跳,不悅地啾聲叫起,左右蹦跳著,似在向赫蒂抗議她的打擾。

赫蒂趴在床上,沒有轉頭,而是伸手沖著白鷹的方向擺了擺手。這才扯過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實。

白鷹叫了一陣,發現赫蒂一點搭理它的意思也沒有,便自覺無趣地停下聲兒。挪了挪姿勢,換個方向繼續打盹。

至於說把自己裹進被子里的赫蒂卻並沒有入睡,黑暗中,她睜著眼,就算什麼也看不見,她也沒有閉眼,因為,只要一閉眼,她反倒能夠「看」到些什麼——或者。更準確說,只要她一閉眼。某種感應機制就會不由自主地開始工作,將周圍的情況逐一向她「彙報」。

赫蒂大約猜得到。這是世界樹的另一特殊功能,因之前的刺殺而被激發,這功能力雖然不錯,但是,她在一時間卻不知如何應對控制這種能力的開啟與關閉,難免有些不堪其擾的痛苦。

這項能力所能籠罩的範圍頗為廣泛,以她所在的這座酒館為中心,附近四五家房舍都在她的可偵查範圍之內,所以,赫蒂意外地了解到一些特殊的情況……

就在距離赫蒂入駐酒館約有兩間房舍距離的一處民居中,一名三十歲出頭的男性正在用魔法聯絡器與遠在千里之外的人聯繫。

「大人,今夜出現了第一次伏擊,赫蒂-特納毫髮無傷,波拿多大公提供的護衛具有明顯的軍人作戰模式,應該是特種作戰退役的精英。」男人描述了一些戰鬥細節,以此佐證自己的猜測。

聯絡器那端似乎冒出一聲極低的粗口,不過,由於聲音實在是太微小,不排除被聽錯的可能,正當聽者琢磨起自己究竟是聽錯了還是沒聽錯的時候,聯絡器另一端的「大人」終於出聲——

「你做得很好,」微啞的男聲低沉有力,便縱是隔著千山萬水傳達到這裡來,卻仍然能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壓力感。

負責彙報的男性微微一怔,身體的本能大過理智,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已經不由自主地綳直身體,站出軍姿。

「咳咳,」微啞的男聲低低悶咳兩聲,聲音低悶而壓抑,緩了一小會兒,才又繼續道,「從明天起,保持偵查距離,如果被他們發現了,也不用擔心,繼續做你們的事情,如果對方表現出攻擊意向,你們就撤回來,不需與他們出現衝突。」

「是,大人!」

「另外,追加人手監視傭兵公會的情況,避免傭兵公會參與其中,」微啞男聲多說了幾句話便不由得又悶咳起來,只是,這一次的咳嗽聲竟有幾分撕心裂肺的感覺,光是用聽的,便不免令人為他擔憂。

「傷還沒好透,你逞什麼能,那邊沒你盯著也死不了人,赫蒂又不知道你在暗中保護她,更不知道你安排的這些事情,你這麼積極又給誰看?」聯絡器中遠遠傳來一陣微低的嘮叨聲,不過,念叨沒說多久,聯絡器便被強行掐斷。

負責彙報的男士摸了摸鼻頭,沒敢腹誹自家大人,只能繼續執行之前的命令。

在聯絡器斷開的瞬間,遠在酒館頂層客房的赫蒂睜開眼,望著被窩的某一處黑暗角落,默默發了一會兒呆,滿心之中,除了疑惑,還是疑惑。

直覺告訴她,暗中保護她的極有可能是塞繆爾,可是,塞繆爾這樣的行為卻令人費解——他如此大費周章,甚至在自己身體不適的時候依舊不忘惦記她的安危,究竟是為什麼?

有一個答案隱隱浮現在赫蒂心底,只不過,它太過柔軟,也太過浪漫,更是帶著不可思議的童話色彩,所以,赫蒂只敢在自己心底暗暗地想上幾秒鐘,便將它「挖坑填埋」,而後,就當作從未如此想過一般,努力尋找著其它的可能性。

找啊找,找啊找,找了不知多久,而後,漸漸地,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眼皮子耷拉了下來,睡意勝過理智,同時,也勝過了新生的特殊能力,令赫蒂得以擁有一個美好的睡眠。

……

弗蘭克大步走在暴發堡的第二軍營中,一路走來,一路有軍人行禮禮讓,弗蘭克也是一路回禮,直到找到波拿多大公為止。

大公此時正在觀看第二軍營演練新式戰陣,操練場上殺氣騰騰,兵器交擊聲不絕於耳,看得人熱血沸騰,直想馳馬上前,加入這樣的戰鬥。

弗蘭克在一旁看了一陣,這才走到大公身邊,默默站在他的身後,以此向大公提示他的存在感。

波拿多大公看了弗蘭克一眼,而後轉頭向自己的副手交待了幾句關於戰陣的改進意見,這才與弗蘭克一同走出操練場。

一邊走,大公一邊問道:「公會的老頭子們雖然和我們差不多歲數,不過,一個個卻是越活越回去,越老越糊塗——怎麼樣,你此行有什麼收穫?」

弗蘭克的臉上掛著他慣有的微笑,在提及大公所關注的問題時,那微笑顯得更加地溫和而親切:「我已經向傭兵公會提交了正式抗訴,他們也答應撤下懸賞任務,不過,公會卻以公會榮譽的名義,拒絕召回已經接領了的懸賞任務,想來,應該會有一些亡命之徒給赫蒂和丹尼爾等人帶來一些麻煩。」

波拿多大公聞言,稍稍頓了頓腳步,這才笑哼一聲道:「公會榮譽?那些老不死的哪裡還有這種東西?算了,這倒正好給丹尼爾磨磨刀——他們中不少人退下來的日子太長,總需要一些對手來練練兵。」

弗蘭克也是笑著附和了波拿多大公的意思,這便算是墊定了某些人的死局,同時,也決定了赫蒂回程的後半程將是異常「熱鬧非凡」……

說完了傭兵公會的事情,弗蘭克卻並沒有結束今天的對話,而是換了一個話題,又道:「子爵大人傳來消息,奧爾良公爵的幾艘海船越界,被海族扣押了下來,船上有些新鮮的東西,也許,您會很感興趣。」

這個話題顯然很合波拿多大公的心意,他站住腳步,轉身正面面對弗蘭克,興緻勃勃問道:「新鮮的東西?有多新鮮?」

弗蘭克微笑應道:「應該是剛剛從矮人和精靈手中買過來的最新工藝。」

波拿多大公一聽便知道弗蘭克找上自己的原因了,同樣笑道:「你們這是給我找麻煩來了呀。」

雖說是麻煩,但是,從大公的表情上來看,這些「新鮮的東西」縱然是麻煩,也應該是某種「甜蜜的麻煩」!

弗蘭克卻只笑不語,算是默認了大公的話——所謂的最新工藝正是一些人類之前從未能從精靈與矮人那裡引進的,雖說是好東西,但是,目標也很明顯,一旦暴露,分分秒就能被奧爾良公爵猜到目標,所以,也只有像波拿多大公這樣背景夠硬的扛得住這樣的壓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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