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離家出走
王安石被罷相,意料之中的事,只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徐岳樓一直不想參與到這些紛爭當中,此番,楊夫人不在,她只得自己跳進這條洗不清的渾水中。
「袁京,師爹沒了實權,再沒了相府的支持,宮裡的皇帝只怕會被太皇太后壓著……你明日開始,幫我們打探消息,可好?拖你下水了,對不住。」
「沒事。你不也入水了嗎?一個人孤單,有人陪著好過些。」
楊元棟見他倆這般,突然更加心煩起來,氣沖沖地說了實話:「不用袁京,問大哥和二哥就可以了。林太師是我外祖父,我娘一直不承認罷了。否則,就憑這一層,他們也不會今兒就來找國通號的茬。」
徐岳樓卻不這麼想,招來藍管事問了幾句話。
這功夫,袁京只心潮澎湃了一瞬,接著是濃濃的擔憂。沈相的事發之前,楊家可真是頂天的富貴,文武、新舊官員、宮內宮外都有楊家的勢力,怪不得國通號能平穩發展的這麼快!錢多了,突然沒了依仗,楊夫人又不在,國通號便是砧板上的肥肉!不怕他們搶,就怕楊家把月娘推出來抗事……
他的身旁,徐岳樓已經送走了藍管事,回到了四人小組中間,並對楊元棟道:「我認為,他們某些人應該知道林太師和師父的關係。今兒章夫人先帶了章家的姑娘和夏婉月一起來的,聯姻很明顯。估計又是那個夏婉月出的餿主意,從我這裡入手,這才要見我的。」
楊元棟深深後悔著當年沒有把夏婉月一併帶下水的決定!
徐岳樓大腦飛速轉了起來。說道:「現在想別的沒用。國通號他們肯定接管不了,那麼,他們的意思是魚死網破分點兒殘羹嗎?唔,還有聖上那裡的情況到底如何,裕親王妃。額太后那裡能不能幫上忙,還有——」
袁京打斷了她:「月娘,別著急下定論,回去先和兩位少爺還有老國公商量一下。這種時候,老人的經驗要多一些,行事也會更穩妥一點。」重要的事。拉楊家一起。
徐岳樓脫口而出:「我沒急!可是,越是守規矩的人上位,只怕越處理不了當前的情形。」
袁京無奈地笑了笑,還有旁人在,他不方便說更多。好在一直聽著的樓蘇出聲道:「要不要讓我娘回來坐鎮?」
楊元棟和徐岳樓對望一眼。由徐岳樓道:「不必把曹姨也牽扯進來,她回來也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雖然說商場如戰場,到底不是真的,曹姨並沒有足夠的經驗和應變能力。」
袁京道:「不管怎麼說,需要查明情況的,今兒就各自散了吧。三少,你回去前把這裡該安排的事安排一下吧。」
楊元棟沒好氣道:「我知道。」
楊元棟三人剛進府,就被人帶到老國公那裡。老國公一見他們,手中的拐杖觸及地面。幾人隨著地面一震,全體驚了片刻,老國公的怒吼同時傳來:「你們膽子不小!我讓你們立刻回來。怎麼拖了這麼久!」
徐岳樓和樓蘇不解,齊齊望著楊元棟。
老國公身側,楊元至溫聲道:「三弟,你們可是有什麼事,這才耽擱些許時辰?」
楊元棟順勢「嗯」了聲。
老國公瞪了二孫子一眼:「不用你幫他們找理由!」
楊元棟心煩氣躁,見祖父如此。孩子氣地回道:「祖父既然認定什麼就是什麼,那孫兒就不必白費口舌了!」
徐岳樓差點吐血。因為袁京的吩咐,她便主動道:「老太爺。岳樓不知道發生何事。三少去商號之前,先是新任戶部尚書的夫人帶著內侄女和外侄女過去,聲稱要見我。我尋思著自己不是當家作主的人,便讓藍管事去接待。沒一會兒,戶部尚書章大人帶著不少屬下闖了進來,說國通號的賬目有問題,是三少趕到解了圍。」
老國公厲聲道:「怎麼解得圍?」
徐岳樓幾人你一言我一語把當時的情況說了說,徐岳樓又把自己推測說了出來。
老國公讚賞地看了她一眼,贊道:「岳樓確實聰慧。」
老國公、楊元初、元至兩兄弟對望一眼,由楊元至開口,講了下今日朝堂上以及回來后他們打探到的事。恭親王聯合了守舊一派,趁機想斷了變法的根,求到了太皇太后那裡,讓太皇太后施壓,強迫聖上罷相。
太皇太后今日領著一批老臣、忠臣求皇帝罷相,林修遠不知道是因為討厭變法還是討厭變法,竟當場促成了此事,真帝孤掌難鳴,只得服軟。
誰知,罷相的聖旨剛寫就,太皇太后就道:「皇上,變法停了,只怕國通號送入國庫的錢就不會那麼及時,不會那麼多了,你可要小心啊。哀家的建議是,戶部趕緊介入,以防他們動什麼手腳。」
此言獲得九成人的讚許,其中至少一半是因為貪著國通號的黑錢,想趁楊夫人不在的功夫,將這些錢白化。林修遠後悔莫及,慌忙道:「國通號的掌事,戶部之前去過人,但是無人能管,還望聖上三思。」
太皇太后搶道:「林太師,哀家知道你同楊夫人的關係。以往國通號的收益進了國庫還好,若是不進國庫,大恆出現了個富可敵國的國公府,還是有軍權的國公府,這讓皇家如何安枕無憂!」
裕親王聞言皺眉,反駁道:「母后此言差矣,楊允之已交出軍權,大恆的兵馬大都在兒臣手中。」
似乎早就知道兒子這麼說,太皇太后笑道:「哀家知道。但是論起軍中威望,你可不及他,別說什麼兄弟情深的話。預兒是吳太師的親外孫,不照樣被吳太師利用了?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柴預頓首:「孫兒謹記皇祖母教誨。」
太皇太后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對真帝道:「皇上也是如此,有什麼問題多和兄長叔叔說說,不要總對外人道。」
……
太皇太后!雖然不完全是北宋情形,卻也出現了太皇太后,怎麼破這個局?不要著急!師父如今身在杭州。這裡的交通工具,一來一回,起碼要一個月,他們這些人只要熬過這一個月,他們那些狼也只有這一個月……
徐岳樓心中所想全部掛在臉上,楊元初卻有其他的理解。涉及到恭親王。這個徐岳樓便不淡定了。
老少這麼多人談了一個多時辰,只是互相通了下氣,並沒有什麼解決法子,便散了回去,楊元棟被老國公留了下來。不一會兒,楊元初去而復返。
老國公見他來了后才道:「元棟啊。徐岳樓和恭親王的事,你知道吧?」
楊元棟微愣,主動替徐岳樓解釋道:「他們認識,我知道的。岳樓的觀點裡男女分的不是那麼清,即使她認識,也沒什麼的。」
楊元初道:「他們互相動情,你竟然不知道!三月三的時候。我一眼就看出他們有問題了,你眼睛看哪裡去了!」
楊元棟不服:「她和我,和袁京比和恭親王還親近。那我們之間也有情嗎!」話落,他心中一動,愣住了。自己對岳樓,這是男女之情嗎?待他回神,只聽老國公道:「國通號如同待宰的羔羊,大家都看著呢。你娘不在。楊家就不要摻和進去了。徐岳樓是你娘欽點的繼承人,那就讓她來抗吧。你也迴避一下。」
「祖父!不可能!她只是候選人之一,孫兒才是真正的繼承人。孫兒今日若是舍了她。由她獨自去承擔,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經商之心!祖父,大哥,我不可能不承擔這事。你們若是覺得孫兒會連累楊家,那便將孫兒逐出楊家吧。」
老國公、楊元初又勸了他好一會兒,結果就是,睡夢中的徐岳樓被楊元棟挖了起來,給隨園和碧痕留了個地址,讓他們天亮后帶著東西過去,便帶著徐岳樓策馬離去。
此時正值月初,天上只掛著些許星星,卻怎麼也抵擋不住夜色的黑暗。楊元棟拿斗篷包住了徐岳樓,疾馳而去。徐岳樓再次領略疾馳的駿馬,又是夜黑之時,只求不被甩下去,根本無法言語。
徐岳樓堅持不住的時候,楊元棟停在一處人家門口。徐岳樓連忙跳下馬,因為忽略了馬的高度,不慎摔到地上,顧不得疼痛,她連忙起身跑去一角吐了起來。楊元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敲了院門。
守門的人打著呵欠,磨磨蹭蹭地披了衣衫,不耐煩問道:「誰啊?這大半夜的敲什麼敲!」
「楊元棟。」
守門人一聽這話,這聲音,立刻驚醒,打開門一看,果真是楊元棟,連聲道:「三少爺,你怎麼來了?小的剛才睡迷糊了——」
楊元棟不耐煩打斷:「快去找幾個丫鬟過來,會伺候人的。」
守門人停頓了半晌,直到楊元棟催促,他這才喊人起來,又小跑離去,喊了管家安排會「伺候」人的姑娘。
徐岳樓吐完之後,站直了身體,呼出心中的濁氣。一陣冷風吹過,她鼻頭一癢,打了個噴嚏。楊元棟忙把斗篷覆在她身上,並道:「我已經安排人了,你先休息,天亮之後我再跟你說發生了什麼事。」
徐岳樓忍不住抱怨:「那你半夜三更挖我起來做什麼!現在這樣我還怎麼睡?趕緊說吧。」
楊元棟無奈帶她去了正堂,二人步入正堂,就見管家領著四個妙齡女子,各有風姿,共同點是抹胸長裙外罩對襟褂子都掩飾不了她們傲人的身材,以及胸前的波濤洶湧。
管家看了眼徐岳樓,儘管她披著斗篷,依然掩蓋不了她是個姑娘的事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