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驚天巨變

無缺公子回到了住地，瞧見白寒三人正在客廳喝酒，桌上還有幾盤精緻的小菜。

白寒一眼就看見了無缺公子，舉起酒杯站起身來，大聲叫道：

「五師兄，你跑到哪裡去了？我們正在談論你呢！來，一起喝酒。」

無缺公子擺了擺手：「我今日飲酒過量，不能再喝了。」

韓非笑道：

「素聞師兄海量，我師兄弟難得在一起喝酒，師兄不必推脫。

這酒菜俱是孫老爺子遣人送來，我們怎能辜負了主人的一番美意？」

無缺公子正要說話。

青雲子端著酒杯站立起來：

今日幸蒙師弟相救，否則為兄此命休矣！大恩不言謝，來，為兄敬師弟一杯。

無缺公子見再難推脫，拿起了桌上的酒杯。

酒過三巡。

白寒臉色微紅，舉起酒杯大呼：

痛快呀，痛快，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對月。今日與各位師兄暢飲，

實乃生平一大快事，明日我們回武當可再難有此美酒佳肴了，山上的菜實在太清淡了。

眾人聞之，開懷大笑。

韓非端起酒杯，對無缺公子說道：

「師兄聲望武功，天下聞名，此次武當召開掌門弟子推舉大會，依我看來，

這掌門弟子之位非師兄莫屬。來，我預祝師兄一舉奪魁。」

無缺公子連忙擺手：」承蒙師弟美譽，武當人才濟濟，為兄不敢作那痴心妄想。「

白寒瞪大雙眼：

「五師兄文才武功，武當後輩之中有誰能及？若推選他人，我白寒第一個不服。「

無缺公子瞪了白寒一眼：」師弟，你醉了！「

青雲子哈哈笑道：

」師弟不必過謙，韓非、白寒所言非虛，俱是肺腑之言，不光我等武當後輩，

就是各位長老對師弟也是讚許有嘉。來，我們大家共飲此杯，為武當的燦爛明天乾杯！」

推杯換盞，四人開懷暢飲。

不一時，青雲子、韓非兩人已趴在桌上，嘴裡說著胡話。

白寒兩眼通紅，笑道：

怎麼這兩人今天如此不濟？來，我們再喝三杯。

站起身來，似乎想去拉青雲子和韓非，一個趔趄，幾乎摔倒在地。

無缺公子見狀，一把拽住他，說道：

他二人很少下山，平時很少喝酒，哪象你這個酒鬼！

白寒笑道：「師兄，你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呀！」

說笑間，兩人把青雲子、韓非兩人攙扶到各自的床上睡下。

白寒鞋也不脫，頭一偏，順勢倒在床上，不一會鼾聲雷動。

無缺公子也只覺得頭重腳輕。

心下嘀咕：「看來今天是醉了」

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

恍惚間，他就進入了奇異的夢境中，夢裡無數彩蝶在他身邊翩翩起舞，

他做了這個古怪的夢后，反而睡得更沉了。

陽光由窗戶透進來，無缺公子使勁的搖了搖頭，頭還是昏昏沉沉的。

他輕輕嘆了口氣：以後一定不要喝這麼多的酒。稀稀然睜開了眼，他驚呆了。

天哪，這是什麼地方？自己竟是赤身露體地躺在一張綉床之上。

身旁還睡著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

她瓜子般的精緻臉龐絕沒半分可挑剔的瑕疵，輪廓分明，清秀無倫。

烏黑的秀意態慵的散落枕上被上，襯托得她露在被外的玉臉朱唇，粉藕般雪白的手臂更是動人心弦。

這美女身體青春煥，應高則高，應小則小，峰巒起伏的美景呈現眼前，粉嫩膩滑的修長和渾圓美股下隱見片片落紅的遺痕。

美人兒猶在海棠春睡，俏臉隱隱見淚，但又是充盈著狂風暴雨後的滿足和安寧，散著奪人神魂的艷光。

這美人居然是孫大小姐。

「天哪，這一定是做夢，太可怕了！」無缺公子使勁用手掐了一下大腿。

這次他看清了，沒錯，睡在身邊的美女就是孫大小姐。無缺公子目瞪口呆。

「天哪，難道是自己酒後糊塗做出了這等傷天害理之事，這怎麼可能？」

無缺公子只覺得神志一片混亂，腦中一片空白。

「吱」的一聲，房門開了，杜鵑端著一個臉盆進來，盆中盛滿了水，上面浮著一張面巾。

「啊」杜鵑驚叫了一聲，臉盆「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水灑落了一地。

英雄庄內廳。

廳內氣氛異常凝重，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孫老爺子面色鐵青，緊握雙拳，在廳里如困獸一般不停的走動，但眼神從沒有離開過無缺公子。

孫老爺子的拜把兄弟谷百川和孫老爺子大徒弟吳達站立在一旁。

咬牙切齒，惡狠狠的盯著無缺公子，似乎要把他撕成碎片一般。

青雲子、韓非、白寒三人呆立一旁，眼睛怔怔的看著無缺公子，這一切太難以置信了。

屏風後面，孫大小姐在不住的抽泣，杜鵑在一旁手足無措的為她擦拭臉上的淚水。

無缺公子痛苦的低著頭，腦袋裡一片昏亂。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這個問題他已經問了自己幾百遍，他找不到答案。

他怎麼也想不起昨晚他睡下到今早他睜開眼睛這長長的一段時間內的任何事情，

就象一頁紙被人生生撕去了一般。

自己是絕對不會作出這種事的，但事實擺在眼前，又有誰能相信他？

他能夠體會到孫家人的憤怒，孫家的掌上明珠的清白竟然毀在一個大俠手裡。

說出來誰都不相信，但事情既然生了，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無缺公子慢慢抬起了頭。

廳中的空氣簡直象凝固了，孫老爺子的臉由青轉白，由白轉紅，再由紅變紫。

他終於爆了，如山崩海嘯，晴天霹靂。

「蕭逸凡，你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沽名釣譽，枉披人皮，居然干出禽獸不如的事情。

今天你不給老夫一個交代，休想活著離開英雄庄。」

無缺公子瞧著孫老爺子鬚眉皆豎，怒目圓睜的神情，輕輕的嘆了口氣。

「這其間必定疏漏了什麼重要環節」

無缺公子把這件事從頭到尾過了一遍，似乎當中有一些隱約的東西在他腦海里閃動了一下，

具體是什麼，他也說不上來。

從事情生到現在，他的腦袋一片混亂，根本無法做出冷靜細緻的思考。

但唯一他能夠確定的是：

這件事絕對不是他做的。

因為——他是無缺公子——天下間獨一無二的的無缺公子。

有些事這輩子他都是不會做的——就算爛醉如泥。

「孫老爺子，生了這種事我很難過。但這件事絕對不是我做的，

請前輩給我一些時間，晚輩必當找出真相，給前輩一個交代」

無缺公子尋思良久，終於緩緩的說道。

「這就是你的交代？」

鐵證如山，但無缺公子居然抵賴，孫老爺子都要氣瘋了

兩隻眼神象就要噴火似地注視著無缺公子，嘴中竟然出一串駭人的笑聲。

雙手緩緩上提，衣襟無聲地自動向後飄動起來，眼見得真力聚集，

就要出驚天動地的一擊。

忽然一個微弱而顫抖的聲音叫道：「且慢！我有話問他。」

話到人到，一條纖細的倩影已飛落在無缺公子和孫老爺子中間。

梨花帶雨，面容憔悴，正是孫大小姐。

孫大小姐少女純情，正是情竇初開之時。

少女對英雄的崇拜，古來有之，而無缺公子就是這樣的大英雄。

直到見到無缺公子……

英俊的面容、瀟洒的身姿、舉世無雙的劍法、動人心魄的蕭聲，無一樣不讓她迷醉，一顆芳心已全部放在了無缺公子身上。

那晚無缺公子離開她后，她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房間，腦海里滿是無缺公子的音容笑貌。

讓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直到後半夜才睡著。

也許是失眠太困了，那晚上居然睡得那樣死，居然生了那樣的事情……

剛開始她還悲痛欲絕，連尋死的心都有了。

直到她又看到無缺公子，似乎看到了一棵救命稻草。

她內心隱隱的期盼無缺公子能給她一個「交代」。

當聽到無缺公子這樣的「交代」，不承認自己做過這件事情。

孫大小姐心都要碎了，就象萬丈高樓滑瓦失足，揚子江心斷纜崩舟，幾乎要暈了過去。

是以不顧一切的從屏風后衝出來，她要當面問個清楚。

眼見得孫大小姐花容慘變，聲音顫不成聲，凄然問道

：「無缺公子，事情已經生了，你就不能給我一個交代嗎？」

無缺公子瞧著孫大小姐芳心欲碎，肝腸寸斷，楚楚可憐的模樣。

不覺心中一顫。

他清楚的知道孫大小姐想要的是什麼樣的交代。

但這件事絕對不是自己做的。

只是這件事錯綜複雜，千絲萬縷，自己一時還沒有理出個頭緒。

並且還有一個人在等著自己，一個刻骨銘心、魂牽夢縈的女人。

他似乎看到：

斜風細雨中，一個女人痴痴地站立在月老橋頭，望著潺潺的流水。

喃喃自語：，逸凡，我會永遠的等你，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他不是一個負心的男人，他又怎麼能夠給孫大小姐這樣的交代？

他不忍心再看孫大小姐悲傷的眼睛，把臉轉到一邊。

硬起心腸說道：「對不起，我不能……」

孫大小姐絕望了，突地凄厲的叫了一聲，運起全身力氣一掌重重的擊在無缺公子的胸膛之上。

孫大小姐會武功，而且很高，只是從來沒有與人動過手。

她的師傅就是峨嵋派掌門苦瓜師太。

她打無缺公子的這一掌就是峨嵋派中最最剛猛的掌法——翻雲掌。

孫大小姐自己也不知道這一掌有多厲害。

無缺公子在原地沒有動。

眼中一片茫然，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他沒有躲閃，也沒有運功抵擋。

相反心裡有種奇怪的想法：

孫大小姐能夠一掌把自己打死，也就一了百了啦。

望著無缺公子蒼白的臉色，嘴角上、衣襟上滿是斑斑鮮血。

孫大小姐禁不住悲從中來，淚水奪眶而出：這是自己今生最愛的人呀。

她用手掩住面容，一步一步往後退。

大叫了一聲：

蕭逸凡，我恨你，我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你！

說完轉身狂奔，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廳內情勢此起彼伏。

大家萬料不到事情居然會展成這樣。

等大家回過神來，孫大小姐已不見了蹤影。

」小姐「杜鵑驚叫一聲，第一個跑出廳門追趕。

孫老爺子須俱亂，老淚縱橫，狂叫了聲「甜甜」，跟著追了出去。

谷百川略一躊躇，看了無缺公子一眼，也跟著孫老爺子追了出去。

孫老爺子的大徒弟吳達走到無缺公子跟前，停下腳步。

瞧見以前玉樹臨風的無缺公子現在變成這般模樣，心中一慘，手中拽緊的刀不覺垂了下來。

突地一口唾沫，吐到了無缺公子臉上，說道：

無缺公子，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殺了你怕玷污了大爺的刀。

說完轉身也出了廳門。

無缺公子面無表情，神情似已麻木

他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只希望這噩夢早點結束。

武當三俠遠遠的站立，神情似已獃滯。

風驟起，天地一片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