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青菊X紀顯(七)

嚴青菊X紀顯(七)

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

在回門后的第二天,嚴青菊這三把火便燒了起來。

紀顯正在書房裡看著下面傳遞來的信件,便見紀山過來稟報道:「爺,夫人她要處置龐嬤嬤,龐嬤嬤哭著要去求老太君給她作主,說她伺候了鎮國公府一輩子,夫人這般做法會寒了下人的心,正在哭鬧呢……」

紀顯聽了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女人的動作會這麼快,不過卻有些不以為意,直接道:「你帶幾個人過去,夫人吩咐什麼,你便做什麼!」

紀山聽罷,有些詫異地抬頭看他,世子這意思是說,隨便夫人怎麼折騰,他都不會管了?而且,他是不是被世子給遺棄了?

等紀山回到正房,哪裡還看到先前還哭鬧著的龐嬤嬤,人影都沒了一個,只看到一群噤若寒蟬的丫鬟僕婦,個個嚇得臉色發白,顫巍巍地站在院子里,正在暗地裡互相傳遞著小眼神呢。

「龐嬤嬤呢?」紀山問了個還算鎮定的粗使丫頭。

那小丫頭是個憨厚本份的,平時做事悶不吭聲,沒少被其他丫頭擠兌,主人吩咐什麼就做什麼,簡直是個沒心眼的。可能也是這個原因,所以很多丫鬟被攆了,這小丫頭不僅沒被攆,反而被提了份例,安排到耳房伺候茶水呢。

小丫頭看了眼正房的方向,小聲地道:「龐嬤嬤被一群不知道打哪兒來的粗壯嬤嬤給拖走了。」

紀山:「……」他突然想起了昨日回門時,丹寇被夫人吩咐去尋些粗使的僕婦過來,不會就這用途吧?

接下來,紀山又聽說那些粗使僕婦原本是不敢對龐嬤嬤動手的,後來還是夫人重金懸賞,且還允諾將她們調到硯墨堂伺候,終於下定了決心跟著夫人干,於是龐嬤嬤就這麼消失了,簡直是神速度。

嚴青菊表示:她的三姐姐為她撐腰,搬了父親和祖父的金庫添為她的嫁妝,她的銀子多得能砸死人又怎麼著?╭(╯^╰)╮

至於硯墨堂現在要處置一個鎮國公府伺候的老嬤嬤,難道就不怕老太君知道後生氣么?

只能說,嚴青菊昨晚時就從紀顯那兒要了些人手,一大早就將硯堂的門給堵上了,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自然也沒辦法傳遞什麼消息了。所以等紀老太君她們知道時,龐嬤嬤人都不知道消失到哪裡去了。

「你乾的好事!」紀老太君生氣地拍著桌子,差點沒指著嚴青菊的鼻子罵了,「龐嬤嬤伺候鎮國公府一輩子,是府里的老人了,不看僧面也看佛面,誰給你的權利將她攆走?你馬上派人去將她接回來,若是她不回來,你便也不用回了……」

嚴青菊幽幽地看著她,眼睛濕漉漉的,語氣幽怨,「老太君,孫媳婦哪裡不好,竟然比不過個下人?」

紀老太君噎了一下,「龐嬤嬤不是……」

「孫媳婦知道,龐嬤嬤在府里伺候了那麼久,自然是與其他的下人不同,可是還是個下人。老太君竟然為了個背主的下人對孫媳婦說這種話……孫媳婦不想活了!」她低著頭,哭得傷心欲絕。

紀老太君:「……」哎喲,她頭疼!

呯的一聲,紀顯踢著高高的門檻走了進來,環視室內一圈,滿臉戾氣地道:「青菊怎麼了?老太君何苦為難她一個女人?難道一個下人還大過主子不成?而且龐嬤嬤都不知道被發賣到哪裡了,為了一個找不回來的背主奴才,老太君如此行為,豈不是更教咱們作晚輩的心寒?」

嚴青菊很配合地哭倒在她夫君的懷裡。

紀顯嘴角微微勾了下,然後又板起臉,對張口結舌的紀老太君道:「老太君顯然還不知道龐嬤嬤乾的事情吧?這裡已經例出來了,您瞧瞧吧。」他甩出一張紙。

紀老太君接過後看罷,頓時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看向嚴青菊的目光有些審視。這丫頭才嫁過來幾天,她怎麼弄到這東西的?或者是紀顯自己早有心思整頓硯墨堂,所以讓人收集的?不過這也說不通,按紀顯那脾氣,他根本懶得與婦人打交道,要干早就幹了,何須拖到這種時候?

「嗚嗚嗚……孫媳婦不是故意的,可是孫媳婦不忍心讓老太君為難,所以才會瞞著老太君……」

嚴青菊抬起一張哭得梨花帶淚的臉,委屈地看著紀老太君。

紀老太君看到她這模樣,不知怎麼地,竟然心軟了,爾後又覺得有些不對。恁她哭得再委屈,依然改變不了龐嬤嬤被這夫妻聯手給弄出府里的事情,簡直是在生生打她的臉面!

「你們……」

紀老太君正欲要說話,突然見紀顯抱著的人哭著哭著就昏厥了過去。

場面頓時一片混亂,紀顯直接抱起人,叫人去傳太醫,然後滿臉怒氣地離開了。

不說紀老太君繼續張口結舌,就是屋子裡原本跑來看熱鬧的老夫人、鎮國公夫人、二少奶奶還有幾位叔嬸等皆獃滯地看著紀顯將人抱走,而更讓他們可氣的是,不過半日時間,府里便有了流言。

老太君為了個背主的老嬤嬤,竟然將曾孫媳婦給折騰到暈倒了!

簡直是一派胡言!倒打一把!胡言亂語!

紀老太君氣得心肝疼,恨得捶了一下老夫人。

老夫人被老太君手腕上戴的玉鐲子磕中骨頭,疼得臉色有些發白,就聽到老太君怒道:「你們到底怎麼管家的?硯墨堂發生這麼大的事情都不知道,現在還讓那些多嘴的僕婦傳出這種事情,若是傳到外面,你們也不用出門了!」

鎮國公夫人心裡很委屈,若不是為了迎合老太君,她也不會不敢管府里的下人,何至於會弄成這般么?那些下人敢這麼說,還不是老太君縱容的?倒是沒想到那嚴氏這般聰明,竟然利用了這點,先發制人。

幾個女人心裡都明白,嚴青菊搞出的這一手,靠的就是個快字!出手迅速,不拖泥帶水,加上在老太君這裡演了一場戲,豎著進來、橫著出去,不知道給多少人瞧見了,再加上有人背地裡推了一把,流言自然便成了這樣。

一個剛進門的新婦,誰給她的膽子幹這種事情?不必說,一定是那個孽障了!

所以,在嚴青菊被紀家的女人恨上時,紀顯同樣也躺槍,夫妻倆都被記恨上了。

紀老太君沒能收拾得了嚴青菊,還被她將硯墨堂掌控了,想想怎麼都不甘心,便叫來在書房裡和美貌丫鬟紅袖添香的鎮國公,將事情和他一說,鎮國公馬上怒了。

「那個孽子,竟然如此作派!老太君您彆氣,我去收拾他!」

鎮國公不喜這個大兒子也是有原因的,他生而克母,繼而刑克親人,誰沾上他誰倒霉,這個家這些年來發生的災難事情,哪件不與他有關?原本還欣喜著終於將他趕出家門了,誰知道過了幾年,他竟然強勢回歸不說,還得了皇帝的另眼相待,更是坐穩了他世子的位置。

鎮國公雖然好色了些,但也是個傳統的男人,有著作父親的尊嚴,時常被大兒子氣得落面子,心裡越發的不喜了。

在鎮國公派人去將孽子叫到書房臭罵時,嚴青菊倚坐在硯墨堂花廳里喝茶,翻著手中的花名冊。

丹寇在旁伺候,笑盈盈地看著主子,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越發的讓她覺得自己當初的選擇對了。連她也沒想到,主子出手會這般凌厲,而且還掌控了龐嬤嬤所乾的一些事情的證據,這證據到底是哪兒來的,連她這貼身丫鬟的都不清楚……

嚴青菊細細地翻看了一遍花名冊后,便道:「這些人先留下,看看情況,不行的話直接攆了。」

「是。」

正說著,便聽說鎮國公派了人過來請世子去外院的書房。嚴青菊唇角逸出一抹笑容,慢條斯理地道:「世子出去了,今晚不知道何時回來,等他回來后,我會將這事告訴他的。」

鎮國公得了下人的回復后,自然大發雷霆,可是孽子不在府里,他也不能跑到兒媳婦房裡罵吧?這種臉面他還是要的,只能憋著氣等待。

直到三更鼓響,紀顯方帶著一身寒意回來。

紀山早早的就抱著暖爐守在硯墨堂門前等他,見他回來,臉上堆著笑道:「夫人吩咐了,爺若是回來的話,不忙的話,先去老爺書房一趟,老爺今兒找您呢,一直等到了現在。」

紀顯看了他一眼,發現紀山穿著嶄新的棉衣,懷裡抱著個暖爐,這大冷天的,即便是守夜,也不太難熬。而紀山能如此作派,恐怕是他那夫人准許的,還特地吩咐紀山等在這兒……

「行了,我過去一趟吧。」紀顯一改往日的那種不情願,腳步一轉便去了父親的院子。

鎮國公等了半日等不到大兒子回來,加之天氣冷,冬天的天黑得早,早早就抱著小妾上床歇息了,完全將先前的吩咐忘到了腦後。他自己忘記不要緊,嚴青菊是個孝順的兒媳婦,會幫他惦記著。所以這會兒正抱著美妾做著熱呼呼的床上運動時,突然被小廝猛拍門給弄起,差點沒萎了,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

等他哆哆嗦嗦地披著衣服出來,看到大兒子那張可怕的刀疤臉時,氣得更哆嗦了。

紀顯原本也等得不耐煩,等見到父親那張衰臉時,頓時忍不住樂了。

今晚唱的這齣戲他喜歡!沒想到自己娶了這麼個膽大包天的女人回來!

*****

翌日,嚴青菊伺候著紀顯更衣,姨娘和通房們都過來請安。

紀顯看了她們一眼,沒作任何錶示,便整裝出門去上衙了。

嚴青菊看了眼這些作為丈夫的女人,心裡挺滿意這幾日紀顯的表現,看她們也順眼了幾分。她隱隱約約有個猜測,在發現紀顯對內宅對女人的態度時,越發的覺得這些女人的存在有問題。

打發了這些女人後,她招來紀山詢問昨晚的事情。

自從回門第二天,嚴青菊大刀闊斧地整頓硯墨堂,不僅硯墨堂近來安份了不少,紀顯對她也很滿意后,紀山對這位夫人那是死心踏地,就算後來主子將他給了夫人差譴,心裡也沒有什麼怨言。

比起從來不在意內宅情況和名聲的主子,這家裡有個主母鎮著,才能絕了那些人的作夭,硯墨堂的風氣也清正多了,他做事情時也沒有那般憋屈。

「昨晚的事情怎麼樣?」嚴青菊問道。

紀山一聽,便眉飛色舞地敘述起來,不外乎在大半夜的,那父子倆吵了一架,鎮國公火氣再大,但是面對一個從來不注重名聲,而且還不孝順的兒子,自然是吵不贏的,自己生生地氣了一場。可能是昨晚吹了風,今日聽說得了風寒,起不來呢。

嚴青菊聽罷,便道:「我這作兒媳婦的,怎麼說都得去問候一下。丹寇,去庫房裡取些藥材出來,給公公送過去。」

丹冦笑著應了一聲。

紀山有些不解,等他捧著裝著藥材的盒子給鎮國公送去,盒子被震怒的鎮國公打翻后,露出了裡面的藥材,再看鎮國公一臉心疼又死鴨子嘴硬、憋屈得不行的模樣,突然悟了。

夫人她,是不是都算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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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心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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