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有辦法

第二百二十八章 有辦法

冰冷的牢房內,福寶園的眾夥計們於牆腳依靠著,面帶恐懼,身子不住的顫抖著。

灰暗的堅固牆壁上,滿是血跡和手指摳抓的印跡,這得是多痛苦,才能不顧疼痛,使出這麼大的力來。

地上髒亂,鋪了一層稻草,時不時有鼠、蟻爬動,偶聽得「嘶嘶」聲,不知是否有蛇,雖未瞧見,那未知的恐懼,卻更叫人心慌。

「吳帆,你怕嗎?」

牢門邊上,席地而坐的寶兒姿態從容,望著昏暗的道路,對著身後的吳帆輕聲道。

吳帆稍愣,卻是放聲大笑,「哈哈!怕?怕什麼!老小兒活了大半輩子,畢生心愿都已完成。皇宮也進了,皇上還吃了我做的菜。如今,連天牢都能見識,此生也無憾了!」

眾人不解的看著他,死到臨頭了,他竟能笑得出聲來,莫不是瘋了!

寶兒身形未動,仍舊往外望去,似在等著什麼。

原本安靜的天牢,突然由外傳來陣陣哀嚎,那般撕心裂肺,直叫人心裡發麻。

本就害怕的眾人,此時更加慌張,抱作一團。

吳帆恍若未聞,以輕鬆的語氣問向寶兒,「姑娘,您怕嗎?」

寶兒微微轉過頭來,「怕!怎麼不怕,生命就只一次,若是丟了,還有許多未完成的事,該怎麼辦!」

吳帆愣住了,預想著的話,不是這樣的。她可是遇難事,就奮發向上的人兒,怎麼道處這般氣餒的話來!

眾人聽了,惶恐不安,嚶嚶哭了起來,連姑娘都害怕了,這次只怕是難逃一死了。

「行了!」一旁沉默的劉秋良吼道,衣衫有些凌亂,想是與那些御林軍有過一番掙扎。「姑娘說『怕』,卻沒說沒辦法!你們把心放到肚子里!」

真的嗎?

眾人狐疑的看看劉秋良,又看看安定坐著的寶兒。雖仍有恐懼,卻去了不少。

哭泣聲沒有了。漫無不盡的靜。

寶兒只坐著,安靜的坐著,身子一點未動。

期間,有獄卒拿著沾滿血的皮鞭進來,在門上、地上,用力抽打著,發出響亮的聲音。

「啪!」

彷彿抽在心尖兒上,讓人不住顫抖。

那獄卒本欲找事兒動手,無奈牢房裡的人安靜得不行,倒是沒有理由。只好悻悻離開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身著官袍,鬍子拉碴的威猛漢子走進門,身後跟著兩個獄卒。瞧著那副姿態,應是這天牢的頭兒。

「把門打開!」冷冷的口吻對著身後的獄卒道。後者聽令,腰間掏出鑰匙,跨步上前。

牢中眾人往後縮了縮,這好幾天了,都沒什麼動靜。這會兒開門,莫不是要動刑了!

「將那女子帶走!」那頭兒掃視一圈兒,視線落在了淡定從容的寶兒身上。

「不要!帶我走吧!放過姑娘!」劉秋良撲了上來。驚慌乞求道。

眾人也是紛紛求饒,翻身而起,以血肉之軀,攔在寶兒面前。那份恐懼早就拋開了,怎能讓姑娘一個弱女子去承受那般嚴厲的刑罰。

「滾開!」獄卒一腳踢到劉秋良胸口,後者虛不受力。往後倒地,翻滾而去。

夥計忙攙扶,卻被劉秋良推開。見他一手捂住胸口,面露痛色,卻絲毫沒有畏懼。作勢就要再撲上來。

一眾夥計也不甘示弱,面露凶光,直往那獄卒逼近。

獄卒見慣了生死,自是不怕,右手拿鞭,左手握著鞭尾,在手上一圈一圈兒的纏繞。一臉的不屑、狠毒,還有一絲得意,彷彿就在等著他們動手。

「住手!」寶兒淡淡開口,「你們這是作甚,要是傳出去,還以為是獄卒對咱們用刑呢!」

那獄卒一愣,握緊鞭子的手,鬆了松,悻悻的收回欲要再踢出去的腳,卻是不敢再動了。上頭可沒說能用刑,這福寶園的人又特殊,在皇宴上立了大功,若是查出來,皇上遇害一事與她們無關,那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眾人兇狠的看著那獄卒,腮幫子不住抖動,恨得慌。

寶兒慢慢站起身子,拍拍沾在衣擺上的雜草,轉過頭,對著眾人,淡淡笑道:「行了,只是去問問話,你們莫要擔心了!」

一行人鬆了口氣,那獄卒與那大官兒卻是面露驚恐,她她竟知道!

不知道是因為寶兒的一番話,還是別的什麼,那獄卒倒是客氣不少。只惡狠狠的瞪了一眼,便鎖了牢門。

那淡然的人兒在無限關懷和擔憂的目光中,走出去了。

「姑娘,不會出什麼事吧?」待人走遠,一夥計擔憂道。

眾人面面相覷,再無別法,只默默的祈禱著。

寶兒不露痕迹的打量著屋子,卻是好奇,這殘酷的天牢里,竟還設了這般豪華的屋子,只是專為接待身份尊貴之人。

「倒是要佩服姑娘的坦然!」安坐對面的人兒開了口。

寶兒抬眼看過去,依舊是面色白如玉,淡淡的眉,淡淡的唇,帶著一絲病態。身上隱隱散發著的王者氣息,還是讓寶兒捕捉到了,此人野心不小。

「七皇子紆尊降貴來天牢,只是為了誇一句寶兒?」

「哈哈!」七皇子大笑,「自然不是!姑娘幫了我這麼大的忙,特地來感謝你!當然,只嘴上說說卻是欠誠意。」

寶兒腦袋微微揚起,神采奕奕,看著他,等著下文。

七皇子低頭一笑,他不知道這小小的人兒,哪裡來的傲氣。罷!只要是有用的人,傲氣又如何!只要是對他有用!倒要看看,她這般微小力量,該是如何能自救。

「父皇病情已經好轉,只等他醒來,你謀害一事,就會坐實。因此,你的時日不多了。」

「是嗎?」寶兒毫無怯意,作出一臉的無奈,攤開雙手,「怎麼辦!我還未活夠呢!」

「哈哈!」七皇子拍手笑道。

笑過之後,漸露出嚴肅神色,「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寶兒秀眉一挑,「那要看你能給我什麼!」

「自然是你想要的!」七皇子也沒失了氣勢,坐直了身子,聽著纖瘦的胸脯,信誓旦旦。

「叩叩!」

方才那大官兒開門進來,「七皇子,尚書府余公子和翰林院的沈公子來了。」

七皇子嘴角微翹,直直看著寶兒,「姑娘,人緣真好!」

說著站起身來,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直到後來的那天,七皇子還沒明白過來,自己當時如何能有這麼大的勇氣,將所有堵住都押在了那個小小的人兒身上,卻也慶幸那大膽的決定是對的。

子墨先進門來,不住的回頭看去,復又看看寶兒,見其沒事,這才放下心來,「寶兒姑娘,七皇子怎麼來了?」

寶兒笑笑,搖頭,「說是來謝我的。」

「哦」子墨一臉疑惑,「卻是該謝,皇宴之後,他在諸皇子中地位算是高上了一截。那首祝壽詩,更是顯露了其才能。那庸碌無能之名,該是洗去了,如今朝中的風向,又要開始換方位了。」

跟在子墨身後的自遠,對那大官兒擺擺手,關上門,走至二人身邊。

「寶兒姑娘,沒人難為你吧!」

寶兒搖搖頭。

自遠鬆了口氣,「卻是要謝謝七皇子,在太後面前說了話。不然,有的人卻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此話,不言而喻,眾人都懂。

莫要嚇到寶兒姑娘了,子墨忙出口,「不過,你放心,炎晟會來救你!定不會讓你出一點兒事!」

「恩!」安坐的人兒,只淡淡應了一句,卻是沒有別的反應。

二人相互看看,子墨開口道:「你怎麼不驚奇,炎晟如何能救你?」

「我自信他就是,至於如何,在乎那麼多作甚!」寶兒淺笑,「要做的,只有等待!」

二人一驚,她果真是知道!

不過,這等待卻不簡單,皇上蘇醒在即,很快就會下旨。

福寶園是反賊之事已經傳遍了京城,將軍府又與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只怕是有心之人,會將這火燒過去。

亦或是,本來目的就是將軍府。

皇上不敢動亓家,那福寶園必定成了警猴的雞,此舉也許就是為了驗證將軍府的忠誠。

亓老將軍是萬萬不能出面的!

那麼誰能站出來說話,保寶兒些日子的周全呢!

靠他們一己之力,遠遠不夠。

子墨似下了重大決心,「我去求太后,她老人家定會明察秋毫!」

作勢就要衝出門外,自遠忙一把拉住,「你瘋了!想與千之一樣,被關起來嗎!能做主的是皇上,又不是太后!就是去求了,又有什麼用!」

「難道眼睜睜看著福寶園的人受死嗎?」子墨歇斯底里。

自遠卻是沒有再反駁他,只緊緊拉著倔強的人兒,不讓他離開。

「行了!我自有辦法!」寶兒站起身來,看著二人。面上雖無過多表情,心底的感動卻是滿滿的。

「你有辦法?」二人看著她,齊聲道。

寶兒自信的點點頭。

自遠鬆開了手,子墨也不再掙扎,二人忙走過來,急迫的看著她。

寶兒看著二人,眼珠子滴溜的轉著,滿是狡黠。周身的自信,叫人移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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