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4 章
懷清一出宮門就見慕容是等在車旁,手裡撐著傘不知在雨里站了多久,下頭的袍擺都濕了半截。
懷清急忙過去埋怨:「怎麼不在車裡等著,雨還下著呢,衣裳都讓雨水浸濕了,回頭著了涼要病的。」
慕容是搖搖頭:「不妨事,上車吧,外頭怪冷的。」
懷清上車剛坐好,慕容是就彎腰去脫她的鞋子:「還說我,瞧你這鞋。」
昨天的事情太突然,小太監到四王府說皇上厥過去了,懷清哪還顧得上換鞋,隨便披了件衣裳就進宮了,鞋也是屋裡穿的軟底繡鞋。
這個鞋是懷清讓銀翹特意給她做的,裡頭續上一層薄薄的棉花,軟軟的異常舒服,可穿到外頭來就不成了,尤其昨兒那麼大的雨,雖說只馬車到宮門這麼幾步路,依舊給雨水浸透了,昨兒晚上留在暖閣守夜,脫下來放到熏爐上烤了半宿,也沒太干,這一出來又濕了。這時候的雨水跟冰渣子差不多,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懷清的腳都快凍得沒知覺了。
慕容把鞋拿走脫了她的襪子,把她的兩隻腳攥在手裡搓了搓,仍不管用,索性解開自己的衣裳把懷清一雙腳貼著肉揣在懷裡。
懷清忙要縮回來:「不成,太冰,回頭把寒氣過給你可了不得。」
卻如何也縮不會來,慕容是緊緊抓著她的腳不放,低聲道:「不許動,寒氣多從腳上升,女子的腳最受不得寒了。」
懷清心裡一暖,不動了,只覺眼前這個男人真好,都不顧他自己的鞋也是濕的,心裡只惦記著她。
到了府門外,也是慕容是把她抱進去的,直接抱到了松濤苑,坐在暖烘烘的炕上,懷清才發現,松濤苑今兒提早通了地龍,想來是為了自己。
慕容是拿被子把她緊緊裹住,自己才去換衣裳換鞋,等他收拾妥當,懷清沖他招招手:「你過來。」
慕容是笑了笑,坐到炕邊兒上,摸了摸她的臉柔聲道:「怎麼還不睡,熬了一宿不困嗎?」
懷清看著他:「張嘴。」
慕容是挑了挑眉,也沒問為什麼,真就張開嘴,懷清把一個東西塞進他嘴裡,慕容是愣了愣,感覺一股甜絲絲有些辣的味道充溢口腔,看著她道:「是什麼?」
懷清笑道:「薑糖,剛在藥箱子裡頭翻出來的,甜不甜?」
慕容是忍不住笑了一聲:「你也嘗嘗不就知道了嗎……」懷清一愣的功夫,已經給他堵住了嘴……他的舌侵入進來,緩緩在她嘴裡攪動,攪動起絲絲縷縷的味道,越發濃稠……半晌兒他才放開她,氣息有些不穩,湊到她耳邊低聲問:「甜不甜,嗯?」還沒等懷清回答,又湊了上來……
可喜端著茶剛到門外,就見甘草紅著臉站的老遠,不禁道:「你怎麼了?臉這麼紅,莫不是發燒了吧。」
甘草白了他一眼:「你才發燒了呢。」
可喜心說,這丫頭跟自己八字不合,說話沒一句好聽的,偏偏她是皇子妃跟前伺候的丫頭,自己還不能把她怎麼著,只得吃下這個啞巴虧,暗道,聖人果然說的沒錯,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
端著茶剛要往裡去,卻不想甘草伸手攔住他:「你幹什麼去?」
可喜脾氣再好,這會兒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不會自己看啊,當然是送茶,一邊兒待著去,別攔著我干正經事。」
乾草跺了跺腳:「叫你別進去就別進去,你不聽我的,看爺一頓板子打不死你。」
可喜才不理她呢,哼一聲端著茶往前走,剛到窗戶外頭就聽見裡頭的動靜,一囧,忙又退了回來。
甘草瞥了他一眼道:「怎麼不進去了,不說得送茶嗎,快著進去啊,爺還等著吃你的茶呢。」
可喜摸了摸鼻子:「你少擠兌我,這會兒爺哪有功夫吃茶啊。」忽想起什麼,上下打量甘草一遭道:「聽說甘草姑娘的好日子定了,怎麼著,我也得討一杯喜酒吃吧。」
甘草臉更紅:「有你什麼事兒啊?」
可喜道:「這話說的,爺可吩咐下了,陳皮那小子以後就跟著我,怎麼說也算個上下級吧,難道我還不能討你們一杯喜酒。」
甘草見他一臉不懷好意,不禁一叉腰:「你敢欺負他試試。」
可喜嘿嘿一笑:「哎呦,這還沒成人家媳婦兒呢,就護上了,陳皮那小子要是知道,不定樂的嘴都能咧脖子後頭去,得了,不逗你了,我可喜雖說是個奴才,這點兒檯面還是有的,討一杯喜酒虧不了你們。」
說著,不禁瞧了窗戶一眼,心說,爺這也太勤力了,合著一天都不歇著,就昨兒皇子妃不再跟前,這一大早的還得補上,這二十多年的力氣都攢到一塊兒使,也真夠折騰的。
卻說懷清,怎麼也沒想到一塊薑糖最後竟成了這樣,而且,才一宿而已,這男人就跟八輩子沒見了似的,有必要嗎,弄到現在自己渾身發軟,連手指頭都動不了了,只能任由他折騰,閉上眼索性睡她的覺,實在是又困又乏了。
等她睡足了醒過來的時候,扭臉看了眼窗外,天已經黑了下來,側耳聽了聽,仍有淅淅瀝瀝的雨聲,忽聽外頭傳來說話聲兒,聽聲兒像是余雋。懷清剛想起來,忽聽提到慕容曦,不禁底細聽了聽。
慕容是道:「六弟如何了?」
余雋搖搖頭:「不大好,這樣的天兒在雨裡頭跪了一宿,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寒氣入骨,師傅正給他行針驅寒,我師傅說,說……」說著不禁看了他表哥一眼。
雖說知道表哥大度,可這事兒只要是男人沒有不在乎的,更何況,當初懷清跟慕容曦還有過一段呢,雖說時過境遷,難免表哥心裡不多想。
慕容是卻看了他一眼道:「王泰豐想讓懷清過去給六弟瞧病。」
余雋才鬆了口氣:「我師傅的醫術雖說有口皆碑,可跟懷清比起來,還是差了些,師傅也是為保萬無一失,再說,懷清跟六皇子的事兒早過去了。」
慕容是搖搖頭:「我豈是這般小心眼的人,不說懷清跟六弟過去的情分,就算現在,還是叔嫂呢,給他瞧病也應該,只不過,你確定六弟願意懷清看到他此時的境況嗎。」
余雋一愣,是啊!只要是男人莫不想自己心愛的女人,看到的是自己最風光的一面,狼狽的時候能多遠就多遠,這是男人的自尊。
不禁嘆了口氣:「還是表哥想的周全。」
慕容是道:「當初你給我行針驅寒的法子,給六弟試試吧,再有,把你師傅開的方子寫一份來,等懷清醒了給她瞧瞧,六弟還年輕呢,若是留下病根就不好了。」
余雋點點頭,寫了一份留下,瞧了裡頭一眼納悶的道:「早上回來的,這會兒還睡著呢,莫不是累壞了吧。」
慕容是咳嗽了一聲:「嗯,是有些累……」
可喜在一邊兒嘴角直抽,心說,皇子妃這可不是在宮裡累的,完全就是他們爺不知節制導致的後果。
慕容是送著余雋出去,轉身進了裡屋,撩開帳子見懷清睜著眼,不禁笑了:「你都聽見了?」
懷清點點頭,不禁嘆了口氣:「你可知這是怎麼回事?皇上一向疼他,怎昨兒變成那樣了?」
慕容是目光閃了閃,還是決定把醫案的事瞞下來,懷清本是一片善意,想醫好母后的心病,卻不想給有心人利用,鬧出這麼大的事兒來。
六弟的性子本來就直,而父皇對淑妃的深情,滿朝文武無人不知,更何況六弟了,他一直深信父皇對他母妃的感情,而這醫案卻是最大的諷刺,信了二十多年的事情一朝崩塌,六弟想不開也情有可原。
而此事,自己跟懷清都不好出頭,母后是害淑妃致死的罪魁禍首,自己這時候若出頭,六弟不定要怎麼想呢,而懷清是自己的妻子,六弟這時候最不想見的恐怕就是自己跟懷清,而且,那醫案既到了六弟手裡,難保他不知道蘇毓敏的事,會不會因此怨恨上懷清,也難說。
且,懷清若知道她的一片好心最後竟成了這般,不定要愧疚,何必呢。
想到此,搖搖頭道:「我也不知,想來是六弟的荒唐行徑,惹怒了父皇,叫到宮裡想教訓他兩句,他不服管教,才把父皇氣成這樣。」
懷清點點頭,能說通的也只有這個了,懷清知道自己跟慕容是的婚禮過後,慕容曦更是荒唐的匪夷所思,竟然把百花洲的柳妙娘納進了王府,連懷清都開始懷疑,慕容曦是不是真看上柳妙娘了。
為此,懷清還仔細回想了一下,不得不承認,柳妙娘雖然庸俗,卻是男人最喜歡的類型,身姿曼妙,姿色傾城,或許慕容曦睡著睡著,發現柳妙娘才是真愛,也極有可能。
只不過,柳妙娘這種出身的女人若是慕容曦想尋個樂子,皇上可能還會睜隻眼閉隻眼的讓他過去,若是認真了,恐柳妙娘就活到頭了。
難道是皇上想弄死柳妙娘,被慕容曦發現,衝冠一怒為紅顏,跑到宮裡跟皇上大鬧,皇上一氣之下才厥了過去。
想到這些,懷清忍不住想笑,簡直就是一個古代版的狗血小言啊,只不過,這鬧的也太過了點兒吧。
一伸手:「余雋寫的方子呢,我瞧瞧。」
慕容是笑了一聲,伸手把她抱了起來:「先吃飯,從早上你就沒吃東西,這麼下去,身子要壞了。」
數天後,宮中東暖閣。懷清把針起出來,消了毒放回針包里,皇上看著她熟練的動作,不禁道:「若你能進太醫院就好了。」
懷清愣了一下道:「兒臣不進太醫院,也能給父皇瞧病,而且,兒臣不能當官。」
皇上挑了挑眉:「為什麼不能?」
懷清眨了眨眼:「因為兒臣最禁不得誘惑,當官的話,一定是個大貪官兒,父皇到時候一怒把兒臣推出去斬了,連小命可都保不住了。」
皇上忍不住笑了起來,指著她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懷清點點頭:「人貴在自知,既然禁不住誘惑,就離誘惑遠點兒,安貧樂道也好。」
皇上笑道:「安貧樂道?你可是皇子妃,說什麼安貧樂道。」
懷清撓撓頭道:「兒臣就是個比方,真讓兒臣過苦日子,兒臣也受不了,不過,父皇,平安是福,平順能安,平安方能得壽,若要長壽平字最要緊,《靈樞百病始生》上說:「喜怒不節則傷臟,臟傷則病起於陰也。」可見喜怒不節最傷身,平心靜氣方可平安高壽啊。」
皇上道:「你倒跟朕這兒掉上書袋子了,你這些話天天說,朕的耳朵都快聽出膙子來了,朕知道,以後不大喜大怒就是了,你這丫頭還啰嗦什麼。」
海壽道:「皇子妃是怕皇上忘了,故此天天提醒萬歲爺呢。」
皇上道:「倒沒想這丫頭是個格外啰嗦的,真虧老四那麼個悶葫蘆性子,能受得了她這麼個話嘮。」
懷清不樂意了:「父皇這是嫌棄兒臣呢。」
皇上道:「聽出來了,還不算太笨,既然聽出來了,以後就少嘮叨朕點。」
正說著,外頭小太監捧了茶進來,海壽接過去遞給皇上,皇上剛要喝,懷清道:「且慢。」問那小太監:「這是什麼茶?」
那小太監嚇了一跳,吱吱嗚嗚半天沒說上來,白等海壽給他使了眼色,才道:「是,是皇子妃交代的葛,葛根茶。」
懷清不禁翻了個白眼:「你當我聞不見啊,這個味兒明明就是龍井,葛什麼根啊。」
小太監見給懷清戳破,不禁有些慌亂,皇上揮揮手:「下去吧。」小太監才鬆了口氣,跟後頭有鬼追他似的跑了。
懷清看向皇上:「我也不是要剝奪您品茶的樂趣,只不過此一時彼一時,身子康健才最要緊,您本來就有眩暈的舊疾,若再不善加保養,恐……」
說道此停住話頭,想起這位是皇上,不吉利的話說出去,恐自己要倒霉,說起來,給皇上看病,真不是人乾的活兒,說話都得時刻注意,以免哪句話說錯了,就是掉腦袋的大罪。
皇上卻笑了:「行了,就這一回,朕是覺得,你那個什麼葛根茶,實在不大好喝,要不,你瞧瞧給朕換一個。」
懷清心說,遇上這麼挑剔難伺候的病人也真沒法兒,人家不禁是皇上,還是自己公公。
想到此,暗暗嘆了口氣,拿出十二萬分的耐心來解釋:「葛根茶對眩暈、耳鳴、腰腿痛有奇效,俗話說是葯三分毒,與其吃藥不如喝點兒茶,目前來說,最合適父皇的就是葛根茶,蓮子心兒茶倒是也可,恐皇上一樣不喜歡,要不這樣,皇上每日兩回吃別的茶,剩下的都用葛根茶,過去這一冬,明年一開春兒,臣給皇上曬些槐花當茶可好?」
懷清這基本就是對待刁鑽病人的態度了,總之,連哄帶騙的也要逼著皇上喝一冬,只因皇上的血壓是個大問題,而這個病又不是中醫能解釋清楚的,且,這個病發作起來相當危險,平日又跟正常人沒什麼兩樣兒,與其臨時抱佛腳救急,不如平常就注意調養。
再說,皇上雖說腦子累,卻養尊處優,活動少,吃的好,這種不良的生活習慣,極易造成三高症,若是養成喝藥茶的習慣,就能很好的預防,所以,懷清才這麼苦口婆心的勸。
皇上卻道:「槐花?是說槐樹的花嗎?朕記得御花園西面有兩顆槐樹,到了四月間,攢滿一樹槐花,落在地上如一層雪,老遠就能聞見沁骨的花香,原來這個還能當茶。」
懷清點點頭:「不止槐花,芍藥、牡丹、玫瑰、芙蕖,都能當茶,只是功效不同罷了。」
皇上道:「所以說萬物皆可入葯,得了,就聽你這丫頭的吧,把這龍井給朕拿下去,換那什麼葛根茶來。」
海壽忙應了一聲,出去換茶,心說這位可了不得啊,自己伺候了皇上這麼多年,深知皇上的龍性,豈是他人說幾句就能改主意的,可裡頭這位輕飄飄幾句就把皇上說服了,這份本事真了不得。
一時換了茶來,懷清剛想告退,卻聽皇上道:「急什麼,還早呢,戶部這些日子事兒多,就算你這會兒回去,恐怕老四也不再吧。」
懷清愕然,心說自己回去也不是非得跟慕容是在一起吧,新婚過去都一個月了,就算兩人再好,也不可能天天都膩在一處,慕容是的事兒多,自己也不想閑著。
說起這個,懷清不禁想起余雋來,余雋那天來問自己,想不想去慶福堂坐診,懷清自然是一千個樂意。
醫術再高閉門造車也不是長久之計,再說,這醫術根本沒什麼捷徑,光看醫書是不成的,最重要的是實踐,看的病人多了,積累的經驗多了,醫術才能進步,原地踏步等於後退。
以前自己好歹還能給各府的人瞧瞧病,如今成了四皇子妃,誰敢找她啊,弄的現在天天閑著,也就進宮給皇上看病,算個正經事兒,可給皇上看病也就一會兒,又不是天天來,平常懷清還是沒什麼事兒。
以前跟著哥哥上任,還能跑出去採藥,現在除了四王府就是宮裡,要不國公府,葉府,就這幾個地兒,來迴轉悠,懷清自己都煩了,故此,余雋這個提議懷清頗為動心。
想答應,卻又不得不顧及身份,好在余雋跟她說可以隱瞞身份坐堂,只說她是南陽的神醫,來慶福堂坐診,她穿了男裝誰能認得出來。
只不過余雋也說了,這事還需慕容是點頭才成,要不然,他可不敢,所以,懷清今天必須要說服慕容是答應此事。
而懷清的計劃也相當簡單,以她對慕容是的了解,這男人挺好說話的,而且,特別好哄,稍微哄哄他,給他點兒甜頭,他什麼都能答應,尤其哪方面的。
說起這個,懷清真覺慕容是簡直就是表裡不一的最佳代言人,面兒上瞧著酷的要死,表情都沒多少,可一沾那事兒就跟打了雞血似的,格外來神兒,熱情的常常令懷清有些吃不消。
不過,懷清也明白這樣才正常,畢竟慕容是跟前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這麼多年的精力,一下子傾瀉而出,自然澎湃,以後慢慢就好了。
而且,懷清也決定適當發展一下夫妻情趣,不能總是為了做而做吧,這種事兒也需要有些變化,例如今兒,她就給慕容是準備了驚喜……至於驚喜的結果如何,還需期待。
皇上看了她一眼道:「聽老將軍說,你這丫頭棋下的不錯,這會兒無事,你陪朕下幾盤如何?」
懷清忙道:「兒臣會的是象棋。」
皇上點點頭:「象棋也一樣,海壽,把棋桌搬上來,朕跟這丫頭殺了兩盤。」
懷清也只能奉陪,只不過,心不在焉的,下了三盤輸了三盤,最後皇上揮揮手道:「心跟長草了似的,得了,去吧,別在朕這兒蘑菇了。」
懷清大喜,忙告退走了,海壽回來道:「好傢夥,四皇子妃走的這快,奴才這兩條腿都快飛起來了,才勉強跟上皇子妃,也不知趕什麼呢?」
皇上不禁笑了起來:「可見是少年夫妻,離開這麼一會兒就受不得了。」
說起這個,皇上不由想起當年來,從御書房到淑妃的鐘粹宮才多遠兒的路,自己每次走起來,都覺格外長,如今才明白,不是路長是心急,只可惜這段路自己也沒走到最後,匆匆幾年就過去了,淑妃沒了,長慶公主沒了,只留下了老六。
想起慕容曦,皇上問了句:「老六的病如何了?」
海壽道:「聽王大人說,身上的病是好的差不多了,這就是這心病……」說著停住了話頭,不敢往下說了。
皇上嘆了口氣道:「六皇子妃如今還在別院裡頭呢?」
海壽點點頭:「聽說身上不大好,還得在莊子上修養一陣子。」
皇上略沉吟道:「你去把老二給朕叫來,朕有話兒跟他說。」
海壽一聽就明白了,皇上這是想讓二皇子去勸勸六皇子呢,只不過,二皇子那個碎嘴子去了,不知會不會讓六皇子趕出來,就難說了。
且說懷清,從宮裡回來,一進門就問陳皮慕容是回來了嗎
陳皮忙搖頭:「沒回來呢,懷清鬆了口氣,到底沒耽誤正事兒,快步進了松濤苑……
陳皮撓了撓頭,心說,怎麼瞧著姑娘今兒有些不對頭呢,側頭問石頭:「你說我們姑娘今兒是不是有事啊?」
石頭道:「你別問我,我可猜不出主子的心思,不過,瞧主子的神情,應該是好事兒,放心吧,從主子嫁進來,咱們府里就剩下好事兒了,你不是也見了,戶部那麼忙,爺還不是天天老早就回來,我覺著,爺進府門那腳步都比出去的時候輕快呢。」
陳皮嗤一聲樂了:「你快算了吧,這都能瞧出來,你就不再這兒待著了。」兩人正鬥嘴呢,就見那邊兒可喜跟著轎子回來了,石頭道:「你瞧,我說的不差吧,主子前腳剛進門,後腳爺就回來了,這就叫那啥來著,心什麼一點通……」
陳皮道:「心有靈犀一點通。」
「對,對,就是這個話兒,可著幾位皇子都數過來,也沒有咱們府裡頭和順呢。」陳皮心說,那是他們沒娶著我們家姑娘。
慕容是一進來也是跟懷清一樣:「皇子妃可回來了?」
陳皮忙道:「剛回來一會兒……」話沒說完呢,六皇子早沒影兒了。
可喜心說,怪不得爺剛一個勁兒的催呢,原來是等不急了,說來也讓人想不通,就算是心尖子,這都熱乎一個月了,也差不多該過勁兒了吧,可他們家爺呢,還抱著熱火罐呢,天天一回來頭一件事就是問皇子妃,真有股子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意思。
慕容是先到了松濤苑,找了一圈不見人,問了甘草,甘草道:「姑娘從宮裡回來就說乏了,沐浴過後回屋補覺去了。」補覺?慕容是抬頭看了看天,有些納悶,心說,莫不是病了,怎這時候睡?忙快步進了寢室。
一進去就愣了,懷清並未在床上躺著,而是斜靠在窗下的貴妃榻上,屋裡通了地龍,極暖和,可她身上的穿的是不是也太少了點兒……
顯見是沐浴過後,一捧青絲散在大紅綉龍鳳的靠枕上,她身上只攏了一層煙霧似的輕紗,便別無長物,透出裡頭大紅的肚,兜,下身軟綢的撒腿褲,褲腳下一雙玉足粉嫩嫩擔在榻邊兒上,塗著鳳仙花的腳趾,如一根根的嫩筍……肚,兜上怒放的牡丹高高撐起來,隨著她的呼吸高低起伏,真能勾了人的魂兒……
慕容是呼吸都有些停滯,那股子燥意瞬間就沖了上來,卻極力壓了壓,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瞧了她一會兒,不禁笑了一聲,伸手在她腳上撓了一下。
懷清怕癢,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瞞的瞪著他,心裡不免有些頹喪,自己準備了半天,還想他一進來必然會撲上來,畢竟他如此熱衷那件事,難道自己高估了自己的魅力,還是說,他不好這種。
想到此,不禁道:「真是個不解風情的木頭,你撓人家的腳做什麼?」
慕容是見她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不禁更笑了起來:「原來清兒如此,是為我準備的?」
懷清不禁白了他一眼,不為他自己窮折騰什麼,就這個姿勢就擺了半天,力求性感值破表,哪想他根本無動於衷。
越想越氣,真有幾分惱起來,忽感覺胸前多了一隻手,不禁愣了一下,剛要說什麼,嘴就給堵上了……
懷清只聽見他的氣息越發急促起來,溫熱滾燙的唇從她的嘴滑到耳後……陷入熱潮之前,懷清眨了眨眼,看來今天還是挺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