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峰迴路轉

第三卷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二十一章峰迴路轉

宋金暉恭敬地說道：「願聞其詳。(本章節由ＨＡＯ１２３-中文網-.Se會員手打)」

李小偉笑答非所問，「他夏治國那點花花腸子要是瞞得住我，那我這個政委也是白混了，包括你和潘文斌那點破事兒，我了如指掌，而且我也知道交給你點簡單的事情，你還是可以辦好。」

宋金暉艱難地苦笑，「那政委是送我去丟人的？」

李小偉修長白皙的手指，優雅地彈了彈煙灰，「錯，我這是給陳書記一個交代，也是讓你給他一個交代。你昨晚喝酒的時候那麼急著表態幹什麼，讓人輕視咱們部隊。」

宋金暉暗暗罵道：「唱高調！」

李小偉看著宋金暉不屑的表情笑道：「你說團長是聰明人不？」

宋金暉顯然有點心虛，「不知道，反正他打仗，搞訓練絕對是一頂一的人才。」

李小偉笑道：「你是不是感覺我一直都是搞關係上來的，我告訴你，87年的邊境衝突我就參加了，那時候只不過我們沒遇到越南鬼子，我見過很多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兵，見過很多在軍醫院養傷的老兵，包括後期的幾個戰鬥英雄我都見過。不錯我是沒立任何戰功，但是我閱人無數，像團長他們都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生死都能看穿，還有什麼看不透。」

看到宋金暉的表情變的凝重起來，李小偉又長長地吸了一口煙，「你啊，就是太勢利了，你自己捫心自問，你每年的工資有多少用來跑關係了，而且不大聰明，看事情浮於表面，就像你真以為陳慶收能給你安排個不錯的工作，你就沒想到正連轉業在他那算個屁啊。」

宋金暉很頹然，半晌不語。

李小偉把煙頭熄滅，慢慢地拿出茶杯喝茶，輕輕一吹，上好的茶葉慢慢地靠在一起，就像隊列行軍一樣，既沒序又有序，「坐吧。」

宋金暉這才反應了下，坐到椅子上，拿出政委剛給的好煙，渾身摸打火機，看樣是沒有，李小偉笑了下，丟過去一個打火機。宋金暉連忙接住，慌張地點著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臉漲得通紅。

李小偉搖搖頭，「你就要向古人好好學習，狠你又不夠狠，仁慈你又比不上黃勇，說到底你幹什麼都上不上，下不下。再說難聽點，你就是拍馬屁，你的口才和眼力架兒也比夏治國差多了。」

宋金暉低沉地說道：「是啊，就是和那個新兵孫曉宇比，我也自慚形穢啊，說實話看報紙我半信半疑，至少我對東江的警察是知道的，幾十人的械鬥他們比老百姓跑的都快，這兩個新兵不簡單啊。可是，我是農村出來的，那種白天地里刨食，晚上炕上睡覺的生活我過怕了，我不願意再去當農民，你像我一個戰士爬起來的，沒文化沒學歷，知識又少，級別又低，家裡有沒什麼背景關係，我能幹啥？我現在老婆也懷孕了，我們老家離醫院都要幾十里山路，轉業回去咋辦，我想留下來啊，遇到裁軍，那我就想留在東江，至少能保證我孩子安全出生和有個平等的受教育權利吧，我已經落後了，不能讓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落後吧。」

李小偉長長地嘆了口氣看著在手上輕輕轉動的水杯，「我告訴你，你要上咱們師自己辦的幼兒園，估計比農村強不了多少，而你要上地方好點的幼兒園，光借讀費都好幾千。我女兒現在上市重點小學，借讀費8000，我和你嫂子一個月工資加起來還不到3000，她現在在東江市搞兼職，他們同事打死都不信我是團政委，也真是凄涼啊。老婆跟我來這裡捨棄自己銀行待遇那麼好的工作，我也正團快兩年了，你說，養活一個家就這麼難？」

宋金暉笑道：「縣團級，在地方你也是呼風喚雨的人物啊。」

李小偉冷冷笑道：「那倒不至於，但至少我不用讓女兒帶飯吃，不用讓老婆找兼職工作了，除了部隊給我保障的，我也家徒四壁呀，說出去誰信一個年輕的意氣風發的政委，艱難度日，舉步維艱啊。」

宋金暉也苦笑道：「再咋也比我還好點，我現在都發愁，這要不要把老婆送回家去。」

李小偉嘆了口氣，「陳慶收就是看準我們這個弱點，好讓我們就範，說實話，要在往常我早就一口回絕了，但是現在我也真是犯愁啊。」

煙霧繚繞里的宋金暉，一邊抽煙一邊擦淚，「我就出來做惡人，做打手，等有天我孩子長大了，知道了，我怎麼面對，他怎麼看待自己的父親。」

李小偉嘆道：「別擔心，在小孩眼裡，父親是神。告訴你，你知道夏治國想說的解決所有矛盾的方法是什麼方法？」

宋金暉搖搖頭。

李小偉喝了一大口茶，「你知道我為什麼讓陳慶收找人來把團長喝醉，留在市裡？」

宋金暉欲言又止，臉上好像有些怪異的神色。

李小偉繼續轉動自己的茶杯，「說吧，不要顧忌，我都給你交心了，你還怕什麼？」

宋金暉小聲說道：「我原以為你這樣等於再給陳慶收表忠心，讓他知道你在忙這件事。」

「現在呢？」

「你剛才這麼一說我就不知道了？」

「團長最大的缺點是什麼？」

「血性，剛強。」

「不貼切，團長最大缺點是護犢子，他要是知道陳慶收乾的，現在早把一營拉出去，圍住市委大樓，逼迫他們認錯，而且很有可能早就一把火把《東江日報》社給燒了。」

宋金暉深深吸了一口煙，「我知道了，政委你果然……」

李小偉笑道：「你知道什麼了？」

宋金暉恭敬地說：「一是，避免團長太火爆的脾氣，造成不好收拾的後果；二可以讓陳慶收那邊還以為你在盡心儘力。」

李小偉笑道：「那知道為什麼我沒有給你說不要打兩個小新兵？」

宋金暉臉紅了一下，「我也不是很想打他們，主要是當時在一連的時候，當那麼多人面，孫曉宇把潘文斌整個大難堪，而且潘文斌和你我的關係你也知道，你沒看那個新兵那吃人的眼神，另外我還很驚訝，他身上有一股久經戰場的殺氣，對就是殺氣，我說怎麼感覺不對頭，他才當了幾個月的兵啊。」

李小偉笑道：「不記得團長說過，孫曉宇那裡自古出壯士的地方，另外他大伯就是個對越自衛反擊戰的老兵，耳濡目染的，再個他的經歷里有被人冤屈的地方，而且他的個性本身就比較剛烈。」

宋金暉想到那不寒而慄的眼神還是有點后怕，「是啊，再當幾年兵,那還得了，不就成魔鬼了。」

李小偉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我本來也想看看這個孩子是不是真的像團長說的那樣出色，不過真的要想辦法化解他心中的仇恨與憤怒，其實這是個好的契機，只有先激起來他的怒氣，物極必反，再卸他的怒氣，開導，才能徹底解決他戾氣太重的缺點，他這樣人生路才能更平坦。」

宋金暉幽幽說道：「要是萬一今天夏治國沒有能說服他呢？」

李小偉冷笑了一下，「你以為已經說服了嗎？」

宋金暉訕訕道：「應該是說通了吧。對了，政委，萬一他通不過你的測驗怎麼辦？」

李小偉說道：「那他也不配我為他找的出路。到現在，你知道夏治國要說的萬全之策是什麼，知道了沒？」

宋金暉搖搖頭。

李小偉不禁為他氣結，「你說把一盆正在加熱的水在不增加什麼的前提下降溫，怎麼辦？」

宋金暉想了想，「那就把水端走。對了，我想起來一個詞，叫釜底抽薪。應該把柴火拿走，你這個問題本身也不太嚴謹。」

李小偉哭笑不得，「夏治國的辦法就是把孫曉宇等兩人藏起來，說兩人跑了？」

宋金暉驚訝地說道：「這也行。」

李小偉搖搖頭，「你腦袋就不會轉彎啊？」

宋金暉抓了抓腦袋，「讓我想想，孫曉宇要是跑了，地方肯定不滿啊，陳慶收那裡也不好說啊，咱們部隊怎麼給這個事情定性啊，怎麼上報啊？」

李小偉搖搖頭，「你確實比夏治國差的太遠，這所有的解釋都可以歸結到一句話上，就是我們部隊就要裁了，要裁了，所以崗哨不緊，有跑的前提；要裁了，所以師裡面也懶得過問，大不了電話里訓斥我幾句；要裁了，地方即使來這裡鬧也沒什麼人理他，更何況，他們即使把這兩個小子抓起來，也就是幾年徒刑，而逃兵也是幾年徒刑，更何況這個事，他們本來也沒有十足勝利的把握。」

宋金暉不解問道：「那我們部隊就吃這個硬虧了？」

李小偉搖搖頭，「兩個孩子能保下來就可以，吃虧就算了，誰讓我們是子弟兵呢，我們能和那些被欺騙的群眾一般見識嗎，沒看陸戰隊這次都被人家睡履帶下面，官兵都克制的很好。」

宋金暉驚訝壞了，「強，睡履帶下面，視死如歸啊。我記起來了，你和那個彭參謀長關係很好，他經常來看你，你不是把這兩個兵交給他吧。」

李小偉笑道：「你終於聰明了一把，是的，我把這兩個孩子託付給彭連勝了，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他們在陸戰隊那麼艱難的地方，能繼續刻苦下去。」

宋金暉肅然起敬，「政委，你真是老謀深算啊。」

李小偉本來以為他在說笑，看他一本正經的，而且很恭敬的樣子，無奈地說道：「多謝你的誇獎。」

宋金暉問道：「政委，地方來咱們團鬧怎麼辦？」

李小偉詭異的一笑，「不都告訴你了嗎，你負責接待？」

「啊！」目瞪口呆的宋金暉愣了足足四五秒，可憐巴巴地看著李小偉，「政委，這不是我的特長啊。」

李小偉罵道：「說了半天，你以為這都白說的啊。你實在搞不定就去找夏治國。去吧！」

宋金暉哭喪著臉走了，心裡還在想，政委太厲害了，一切盡在掌握中。

次日，剛開始操課不久，夏治國又去開導孫曉宇了。

李小偉告訴通信員鍾謹思這樣這樣。

黃勇正在著急地打電話。

陳書記正在意氣風發的打電話。

宋金暉正在抓耳撓腮地思索。

王國峰正在追趕一群新兵掉隊的人。

團長張澤正在酣睡，一看就是醉酒的樣子。

白毛柳效飛正剛醒來，滿屋的鮮花，水果，幾個人急切的圍了上去。

黃元鎮的南灣，烏壓壓一片警察，正嚴陣以待。

日子在五顏六色中按既定的步伐前進。

而這個時候的沈進、李強、張浩之流還在夜以繼日，日以繼夜地玩命學習，為了心中的理想，為了那向自己招手的大學，揮汗如雨地前進，捨生忘死的不停狙殺腦細胞。

而這個時候的中國，在中國的長江流域、珠江流域、閩江流域都出現了持久地大範圍強降雨天氣，尤其珠江上游的右江已經開始歷史上最高的洪峰，專家們紛紛預測可能要爆發類似於1931年和1945年的全流域的大洪水，提醒半個多中國的人們注意。

當然遠在海邊的東江市，天氣還算正常，d師將要裁掉的軍人們除了e團一營一連，繼續在享受生活。

朱啟龍由於兩個兵都不在，訓練的效率也有所降低，何正水著力培養的兩個新兵都不見了，心裡也夠鬱悶。

在夏治國的耐心開導下，和張強的規勸下，孫曉宇的戾氣也消失了不少。

而這個時候，陳書記接到了來自軍內的一個高級將領的神秘電話，首長告訴他，他來附近療養院看一個老戰友，無意中看到了這張報紙，認為純屬胡扯，並告訴了陳書記自己叫什麼，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他嚴查，不行的話，他就派人來協助。

聽到他名字的陳書記早就腿軟了，也沒敢深究了，在李小偉告知人丟了以後，裝腔作勢地吆喝幾聲，就順坡下路了，他能屹立政壇這麼久，當然知道什麼是逆鱗。當然，很久以後，涉及到的眾人才知道了這件事的原委。

地方也沒有到部隊去鬧，《東江日報》也沒有跟蹤調查，莫名其妙的人，暗自偷笑的人大有人在，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d師甚至連個通報都沒有下達。

中午，政委打電話找黃勇，黃勇連忙接了電話。

「黃勇啊。」

「到！」

「你們連隊的兩個兵現在東江市人民醫院，孫曉宇在治療傷病，另一個在休整。」

「孫曉宇怎樣了？」

「夏治國不是都告訴你了嗎，他那點小把戲能糊弄我，那就怪了。」

黃勇一時語塞，「他倆多久可以歸隊？」

「你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他們有好的前途不？」

「當然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

「我已經和陸戰隊y旅的參謀長彭連勝說好了，過幾天給他送兩個新兵去，如果他們看了可以，就收下。」

「陸戰隊？」

「對，人家可是一級部隊，比咱們這個種菜養豬的乙種師好多了，最主要的是人家是國家重點建設軍隊，我相信這兩個小傢伙的實力，等傷好了，他們倆去通過彭參謀長的考核驗收，就可以成為裡面的一員了。」

「都有些什麼考試？」

「多了去了，包括體能和軍事基礎知識，反正具體也就和咱們平時類似，應該要求高點，再加上些陸戰隊的特色。」

「那我代表這兩名戰士多謝您了。我有個小小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不知當說不？」

李小偉笑道：「多謝我是應該的，我哀求了老彭快2個小時，他才答應給這個機會，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這兩個小子爭氣。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告訴你，在外科住院307房間，那行了，對我也別有意見。團長，你也別找了，估計下午，他酒醒了，也就回家了。至於那幾個混子，算了吧，咱也不好找，即使找到了，也跟割韭菜一樣，割了一茬，又冒一茬新的，沒疑問了吧。」

黃勇問道：「那地方政府來找事，團里怎麼辦？」

李小偉笑道：「安心恢復你們的訓練吧，這個就不要你操心了，放心不影響你們連隊的全面建設，你做好連隊思想工作，等下團里下通報，為這兩個戰士正名，你放心，他們在陸戰隊會有好前途的，當然前提是通過陸戰隊的文化身體考核。」

次日恰逢周末，黃勇帶著王國峰、朱啟龍、何正水和胡傑群，浩浩蕩蕩來看這兩個讓他們魂牽夢繞的小戰士。

沒想到兩人正在呼呼大睡。何正水正準備喊醒他們，胡傑群抬手制止。

胡傑群從頭上拔掉一根頭髮，輕輕塞進張強的鼻孔轉動，張強果然鼻翼抖動兩下，胡傑群趕緊撤，張強一個巨大的噴嚏，把孫曉宇也吵醒了。

「指導員？你們怎麼來了？」

黃勇走過來，愛惜地摸了摸孫曉宇的頭，「傷還疼嗎？」大家都圍了上來。

孫曉宇搖搖頭，「背上電警棍弄傷的那裡已經結疤了，胸口和小腹也沒什麼大礙，可能政委和醫院說了，醫生要求我最短必須住院住到下周三。」

王國峰笑道：「政委是怕你身體緩不過來，到時候體能考試吃虧。」

孫曉宇笑道：「陸戰隊的考試真的很魔鬼嗎？」

何正水笑道：「這你得問我。」

朱啟龍笑道：「對啊，指導員給你準備的東西都是何班長給他說的。」

何正水笑道：「我已經離開快兩年整了，我也不太清楚變了沒有，估計肯定有變化，不過應該不多。」

王國峰拿出來一個裝衣服的袋子，裡面有換洗的衣服、幾本書和一張紙，「這書你們要好好看，這紙上就是你們的體能訓練項目，具體要考你們什麼就不知道了。」

何正水說道：「陸戰隊的傳統就是一條龍，就是所有考核的項目，一天之內全部結束，包括文化。」

張強伸伸舌頭，「天啊！」

孫曉宇笑道：「班長，要是我們僥倖通過考核，那單位去哪裡好？」

何正水問道：「那你是想輕鬆還是鍛煉？」

兩人異口同聲，「鍛煉。」

何正水笑道：「那就去兩棲偵察大隊或者陸戰營，假若等你們想當班長的時候，申請去裝甲團，那裡你們可以學到很多新裝備的知識甚至操作，更可以鍛煉自己的管理才能。裝甲團對偵察大隊的3，4年的老兵很歡迎的。」

孫曉宇點點頭。

黃勇笑道：「怎麼你們這個屋裡就你們倆，其餘床都空著？」

張強說道：「是政委讓醫生把這裡的病號趕走（軍醫院對戰士一般態度都很一般）到308和309了，他說你今天來肯定會帶教材，涉嫌泄密，把他們都弄走，既可以保證我們看書的安靜，又可以保證安全。」

黃勇搖搖頭，「他不愧32歲就可以當上正團啊，考慮事情周到的令人不寒而慄。」

胡傑群問道：「不寒而慄啥意思？」

王國峰笑道：「害怕，非常害怕。」

張強問道：「考慮事情周全有什麼害怕的？」

（第二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