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弒神（6）以及那個老傢伙
第015章弒神（6）以及那個老傢伙
凱恩忽然睜開了眼睛，或者說，他一直就沒有昏迷過去，手指靈活地在自己的身上畫了一個魔法符號，緊接著從他的手指指尖流出了一束光明，光明來自於他修長的手指上戴著的那一枚戒指，並且很快散去，戒指上鑲嵌的一小塊紫色的魔法晶石也因為消耗了最後一點魔法力量而隨之粉碎，凱恩的手指翻轉了一個方向，那些粉末便灑落出來，事實上正是這一塊魔法晶石讓凱恩能夠在這個時候醒過來。
那一個由凱恩畫出的魔法符號，所需要的能量遠遠超出了凱恩所能承受的，幸運的是，艾略特雖然讓凱恩研究這一個魔法符號的時候出現了一點偏差，但是還不至於偏差太大，凱恩向來是小心謹慎的人，這一次也不例外，魔法符號開始膨脹時強行攫取的能量，足以讓凱恩失去意識，但是艾略特沒有想到凱恩早已經在手指上做了一些手腳，刻畫魔法陣時的能量來源，並不是凱恩直接賦予，而是他手指上的這一枚戒指，更準確的說，是來源於他戒指上的這一塊紫色魔法晶石——眾所周知，魔法晶石的品質越是外表純凈越好，同時按照顏色，黑灰紅橙黃藍青靛紫中，黑色的魔法晶石品質最差，紫色的魔法晶石品質最好，從紅色到紫色其中蘊含的魔法能量差距是以指數級別遞增的。整個西大陸，如此純凈的紫色魔法晶石，也並不多見，這一小塊足夠支撐一個標準魔法陣運行五十年的時間。
但儘管如此，凱恩還是因為精神力受損而昏了過去，醒來的時間，比艾略特預計的要提前了一天。他的手指又動了動，然後有些困難地抬起了頭，眼睛則注視到周圍的景象。這裡是什麼地方？
一片黑暗，凱恩強迫自己集中了恢復的一絲精神力，釋放了一個小光球。黯淡的光線籠罩下，凱恩很快看見了地面上橫七豎八躺著的人。這是一個十分狹小的空間，四面都是金屬質地的牆壁，兩面都有一條狹小的通道，不知道通往哪裡。地面上躺著的人，都是和凱恩艾略特一起進來的人，包括瑪法小姐他們。凱恩長長吸了一口氣，讓自己放鬆一點，然後爬起來走到這些人的身邊看了看——都只是昏迷而已，甚至沒有受到太多的傷。
凱恩暫時放下心來，看了看頭頂，有一道金屬門。
旁邊有一個梯子，不過凱恩顯然用不上，給自己加持了一個懸浮術，頭頂的金屬門也不是很高，凱恩輕輕碰觸了一下，結果發現燙得驚人。在金屬門旁邊有一些魔法控制道具，凱恩皺了皺眉頭，這是控制金屬門打開關閉的地方，從上面的控制魔法道具來看，金屬門應該有好多，總共七八個綠色的小燈，還有兩個紅色的小燈——這個應該是已經被毀壞的金屬門，凱恩能夠感覺到強烈的魔法波動還沒有散去，混亂的魔法湍流充斥著周圍的空間，這麼明顯的混亂就算是白痴也應該知道艾略特製造出了多麼大的動靜。
「他不會在這裡也引地火出來了吧？」
凱恩猜測了一下，終究覺得精神力有些不夠，回到地面，在地面刻畫了一個簡單的平息範圍內混亂魔法波動的魔法陣，在魔法陣中央坐下來后便開始冥想起來。凱恩對於冥想有著十分高的天分，因此他雖然不是專職魔法師，卻有著更好的恢復能力。在加上凱恩從來不吝嗇帶足夠的魔法晶石出來，僅僅過了幾刻鐘的樣子，凱恩便有精神抖擻的站了起來，看了一眼地面上的人，猶豫了一下，只是叫醒了阿雲。
「跟我上來。」
凱恩在阿雲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示意他動作小心點，事實上凱恩依然低估了這裡作為艾略特預備的臨時避難所的堅固程度，哪怕遭受到了巨型魔法陣列自爆的破壞，這裡為了保證裡面的溫度不致太高，依然補充了許多魔法防護。所以當凱恩和阿雲兩人回到原來巨型魔法陣列所在的地面上的時候，時間已經又過去許久了，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裂縫，還有掉落下來的打石頭，頭頂仍然不斷有小塊的石頭掉落下來。躲到一塊大石頭後面，凱恩盯著遠處三個人的身影。
他們是……
沒有看到故事的精彩處，並不妨礙這位富有想象力的先生推測出一些對對錯錯的細節來。
遠處艾略特等三人，很不幸，凱恩全部認識，雖然那位密蝶首領斯坦先生只不過有些熟悉，但是經過奧斯汀講述了他在帝都大區的經歷之後，而且能和艾略特斯維特並排站在一起，顯然是一個層次的人物，或多或少也猜到了他的身份。
然而這並不足以讓他震驚，讓他震驚的是原來巨型魔法陣列的位置——現在那裡已經變成了暴躁的魔法之源，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寬大的洞口，在那上面漂浮著一個瘦的幾乎只剩下骨頭架子的人，正盯著艾略特三人。
他們都沒有動作，凱恩卻能感受到空氣中魔法力量碰撞擴散開來的餘波。
斯坦站在三個人的最前面，他抵擋了對手大部分的力量，不過那個傢伙到底是誰？
凱恩皺著眉頭看了一會兒，一旁的阿雲忽然開口說道：「艾利托拉斯！」
「嗯？」凱恩疑惑地轉過頭去，「你說什麼？」
「艾利托拉斯。」
「那是什麼？」
「一個……神明的名字！」阿雲彷彿陷入了沉思，這是十分難得的一件事情，他晃了晃還有些昏沉沉的頭，又說道，「我好像哪裡見過。」
……
……
就在阿雲要說下去的時候，一聲咆哮聲忽然響起，艾略特等人的對手，艾利托拉斯高聲咆哮起來。
艾略特依然赤裸著上半身，那瘦削的身體上各種傷口縱橫交錯，他讓斯坦退後了一步，然後走上前，凱恩能夠聽見艾略特的低聲細語：
「我以吾血，生命之誓言，咒殺！」
艾略特的手指在空中舞動，左右手的手指在空中交錯而過，肉身上的傷口同一時間破裂，藍色的血液再一次噴涌而出，斯坦而斯維特同時變了臉色，斯坦高聲道：「艾略特，你這是在幹什麼！」
「為了最後的勝利！」艾略特轉過頭，露出一絲慘笑，「讓我榮耀一次吧！」
斯坦怒道：「停下那個咒語，你會死的！」
英雄主義果然是害死人的東西，不過艾略特顯然不是這麼高尚的傢伙，此刻也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從一開始就一步步籌劃到現在，此刻更是用上了生命的代價，值得嗎？沒有人知道，不過艾略特確實認為值得的，他的手指依然在舞動著，動作美妙無比：「你們不明白，我等待了幾十年，就是為了此刻的榮光！」
「什麼狗屁榮光！」斯坦試圖打斷艾略特的魔法，可是倘若強行切斷艾略特的動作，恐怕艾略特現在就要死去。
艾略特說道：「你信不信，我其實是個英雄。」
「可惜沒有什麼游吟詩人記述你的偉大業績。」斯坦高聲說道，「你到底還隱藏了什麼秘密？或者什麼計劃，一定要你死去才能完成？」
艾略特終於完成了最後一個動作，身上的鮮血再也無法阻止地湧向他的雙手，他說道：「我不能說。」
「為什麼？」
艾略特搖了搖頭，說道：「血脈的宿命而已，很惡俗的故事，很無聊的原因。」
「我早說過，要殺死眼前的這個傢伙，要用神之血脈！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
……
「其中之一？」
「宿命啊……」
一聲哀嘆。
「這就是我為什麼如此討厭這個詞語。」
……
……
艾利托拉斯放棄了防禦，直接沖了過來，一路上他的肉身伴隨著斯坦的阻礙和斯維特的攻擊，而開始支離破碎起來，但是這無法阻止他，最終，他出現在了艾略特的面前，一隻手臂從上往下揮了下去。
陷進了艾略特的雙手間。
艾略特面無表情：「你們也後退吧！最後一擊了！」
更遠處，一個黑色的洞口打開，一把金色長槍首先穿過了那一個黑洞，骷髏騎士穿過了黝黑的如霧氣一般模糊的洞口，踏進了原來巨型魔法陣列所在的土地上。
彷彿發現了什麼令他畏懼的東西，艾利托拉斯恐懼地嘶叫起來，如同一個野獸——失去神性的神明呵！
艾利托拉斯試圖逃走，但是艾略特的鮮血彷彿對於他有著天然的剋制力，並且牢牢地吸附著艾利托拉斯無法活動。
骷髏騎士的蹄子是凌空的，騎士全身包裹在鎧甲中，只露出兩隻黑色的眼睛，駕馭著骷髏騎獸，長槍已經平舉起！
艾略托拉斯高呼一句古魔法語，從他的身體上的傷口，無數黑色的霧氣化成了黑霧士兵，阻擋在了騎士的前進道路上。
無懼！
……
……
艾利托拉斯……艱難的轉過頭，看著艾略特一臉的平靜，另一個方向，騎士的長槍在刺穿了他之後，在艾略特的脖子旁邊擦了過去，只差毫釐，便連同艾略特一起刺穿。
啊——
艾利托拉斯仰起頭，他真正感覺到了恐懼和迷茫，身體在消散，意志在消散，甚至連記憶也開始先一步消散起來。
剛剛發生了什麼？艾利托拉斯心中迷茫，然而沒有人願為他解釋。
那一名騎士低語道：「這個世界的最後一顆種子被殺死了？！」
艾略特回答：「這已經不重要了！」
「你要死了。」
「是的，這就是我為什麼說，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亞倫騎士，你是不是很恨我？」
艾略特的口中，終於說出了眼前騎士的名字，竟然就是奧斯汀一路追過來的亞倫！
騎士沉默了一下，說道：「讓他成灰吧！」
騎士口中的「他」，自然就是長槍下的艾利托拉斯！
「你的朋友就在那裡，不想解釋什麼嗎？」
原來艾略特已經發現了凱恩。
亞倫微笑起來，他拿掉了自己的頭盔，露出了一張蒼白而讓凱恩無比熟悉的臉來。
這個時候，奧斯汀也無比「巧合」地來到了這裡，他高聲喊道：「亞倫！」
亞倫的笑容還沒有散去，便開始扭曲起來。
「多麼懷念呀！」